寧乘風趕往朋友的戰場,發現夜淺的氣息萎靡,已多處受傷。
朱笛手持一柄古怪的銀白色兵刃,似劍又像刀,劍身上有一條細細的黑槽。
夜淺的時光劍正催發加強版的“過去”,不僅針對敵人,還包括自己,急於回到戰前的狀態。
朱笛的短刃與之相撞,斬斷不少時光法則。
未等時光劍迴歸,短刃驟然加速,以詭異的角度刺入夜淺右肩,然後從背部鑽出,回到朱笛的手中。
他戲謔地看向對手,等來預料中的“我認輸”三字,隨即淡然一笑,說道:
“只是道法切磋,不是生死相拼,這便歸還你的造化。”
左手五指輕彈,一縷金光從掌中射出,飛至夜淺頭上,後者略加分辨,確認未帶異物,將其吸入,拱手說道:“多謝朱師兄。”
“好說。”
朱笛率先飛離,夜淺正準備離開,忽然神色一滯,旋即苦笑。
寧乘風關切問道:“怎麼啦?朱笛把所有氣運都還給你了嗎?”
夜淺有些詫異,“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歸還全部氣運?”
“先前藍玄與他對戰,被奪了兩成造化,只歸還一成八分。”
“唉,我的損失更大,他奪了三成,扣留三分。”夜淺苦笑。
“這個僞君子,還假惺惺地故作大方。”寧乘風有些惱怒。
“他這麼做,恐怕是擔心被人詬病,另外也不敢在短期內吸納多種造化,如此駁雜的氣運混在一起,很容易反噬。”夜淺猜測。
“多半如此。”
“乘風,伱如果對上他,要小心短刃,一旦被刺傷,氣運便會不受控制地流逝。”
“好,我會注意。”
上午本來可以進行三輪,但由於受傷選手較多,雙方臨時磋商,決定暫停比試。
前兩輪,主陸和藍路首次戰平,令主場觀衆興奮起來,全勝的寧乘風變得矚目起來。
中午休息後,第三輪打響,十二名選手悉數出戰,寧乘風被藍路第二的喬娜邀戰。
二人廝殺三百多回合,寧乘風愈戰愈興奮,以“生生不息大法”,輔以“非擇滅無爲法”與植物的溝通,頻頻強攻。
喬娜是合體後期,可在各種木系法則中自由切換,時常施展出人意料的高妙手法。
又是兩百招過去,寧乘風斬出“鯤”,水草鋪天蓋地,與喬娜手中的枝條糾纏到一起。
“重水金珠”攻來,枝條猛然變長,前端化作巨盾,以咒殺之力與金珠抗衡。
巨鯤躍至空中,欲吸入喬娜,此女委實了得,枝條無視水草,突然變長與加粗,彎曲向上,刺入鯤腹。
咒殺術發威,巨鯤在空中炸裂,解了燃眉之急。
寧乘風發狠,藉着爆炸的衝擊,發動“空間拼接”,將對手逼入砂礫,當即引爆。
他降低了爆炸級別,喬娜連遭兩輪轟炸,內傷不輕,險些栽倒。
她微微欠身,說道:“我認輸,多謝手下留情。”
主陸之人發出歡呼,慶祝這場意外的勝利。寧乘風回到朋友身旁,神色有些古怪,舒亞不由得問道:“怎麼啦?”
“我剛剛差點突破到中期,被我強行壓下。”
“爲什麼不晉級?”帥哥頗爲詫異。
“低調些,必要時再進階。”他神秘一笑,舒亞搖頭,心知老友準備坑人。
等他們來到朱笛的戰場,發現戰鬥已經結束,這傢伙正“大氣”地歸還造化,待他躍下擂臺,寧乘風上前問道:
“張師弟,你被截留多少氣運?”
“兩分。”
寧乘風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輪過去,雙方都是三勝一平兩負,再次打成平手,兩邊各有一位全勝之人,毋庸置疑,第四輪將會出現一場萬衆矚目的巔峰對決。
修真聯盟安排一個小時的休息,戰鬥再次打響,大家很有默契,沒人挑戰全勝之人,兩個終極對手順理成章地相遇。
寧乘風看着僞君子,“截止目前,他還未施展重瞳,這是一個變數,不得不防。”
他做出決斷,即使被剝奪氣運,也要對攻。
他搶先出刀,狂放的刀氣、刀意與法則,以及“重水金珠”的破壞力,讓猝不提防的朱笛手忙腳亂。
他沒有想到,主陸呼聲最高之人,居然一上來就搏命,完全沒有高人風範。
疾風暴雨之後,朱笛氣息漸粗,但每到危急時刻,總會無中生有地鑽出一些東西,如岩石、大樹、金屬或兇獸等,替他承受打擊。
他惱羞成怒,發起一連串反攻,甚至將寧乘風的攻勢,轉換爲自身的手段,劈向始作俑者。有時他明明已被逼入絕境,卻如靈活的游魚,微微擺尾,便輕易掙脫。
有時法力已難以爲繼,卻在電光火石間,又元氣爆棚。
朱笛完美地展示造化法則的神妙,令觀衆如願以償地欣賞到一場高規格的對戰。
朱笛愈戰愈勇,刁鑽的招式讓人眼花繚亂,而他總能趨吉避凶,提前避開絕殺。
短刃上的黑槽也有古怪,短兵相接時,會生出觸鬚,纏住幽邃,吸取刀中的精華。
兩百餘招後,寧乘風終於見血,從這一刻起,戰局發生變化。
朱笛身上的傷口迅速好轉,道法愈發犀利,而對手的氣勢逐漸下滑,不僅傷口癒合變慢,且新傷不斷。
寧乘風如陷泥沼,越來越不順,有力使不出的無力感充斥着他,讓他憋屈。
他強行冷靜,仔細探測,終於發現在短刃劃破血肉的瞬間,有一種無形之物入體。
他運轉法力,欲驅逐異物,那玩意兒如同冉狂的魂毒,一觸即過,根本使不上勁。
造化法則從對手的身體、靈氣和法則的五行歸屬入手,一旦入侵,就變得無法分割,而它卻將你的氣運與福分一絲絲帶出,孝敬給主人。
形勢越來越糟糕,寧乘風的傷勢漸重,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文鬥那天,曾探討用中丹田清除毒氣的猜想。
造化法則雖然無毒,卻勝似毒物,既然入侵的無形之物喜歡與靈氣混合,何不將它們送入中丹田,以“神磨陣法”碾壓?
“吃貨,你帶上我的魂氣,隱入虛空,每過一段時間,對朱笛發動偷襲。”
“遁去”和“黑洞”等招式,被器靈無規則地使用,爲他贏得寶貴的時間。
他瘋狂運轉神磨,進行提純,新的靈氣經過過濾,已磨掉異物。
他欣喜若狂,轉守爲攻。朱笛驚詫發現,兇悍的對手又回來了,他的氣運仍被抽取,但影響卻大幅變小。
寧乘風的氣勢如虹,發起總攻,空間刀法連環斬出。
在不可見黑洞的加持下,朱笛的應對捉襟見肘。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對手找到了對抗造化的方法,令他連遭重創。
寧乘風長嘯一聲,放開對修爲的壓制,身形飛起的同時,瞬間突破到合體中期。
他的氣勢陡然提升,天地間的靈氣形成旋渦,灌入體內。人羣發出驚呼:“他在戰鬥中突破了!”
改版的“空間折迭”已在路上,依據透視法建立的兩個黑洞,瘋狂拖拽第二空間。
朱笛發現吸力“來源”,短刃飛出,刺入前方的可見黑洞,破掉吞噬法則,令此洞轟然炸開。
但後面隱藏的不可見黑洞還在發力,空間彎曲,將其捲入。
寧乘風拼命向不可見黑洞輸送元氣與魂力,折迭轉爲扭曲,第二空間暴動,快速旋轉、拉扯與跳躍。
好在朱笛已召回短刃,雖狼狽不堪,卻勉強護住周全。
第二空間彎曲過來,在兩個空間相交的瞬間,他劈出“撲殺”,削掉敵人的右側肩膀。
空間復原,朱笛從異度空間跌出,氣息虛弱,慘不忍睹。
寧乘風沒有繼續進攻,任對方恢復斷肢,但沒等來認輸,反而是朱笛猙獰的嘶吼:“你成功激怒我,就讓你見識我的最強手段吧。”
朱笛閉上雙目,雙手掐訣,喃喃低語,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風起雲涌。
很快有人驚呼:“他的元神進階到六重!”
恐怖的不僅是壯觀的氣象,朱笛惡狠狠地盯向寧乘風,雙眼分別出現一個新的瞳孔,他變作四瞳之人。
觀衆譁然:“重瞳,他施展重瞳了。”
一股莫名的、無可匹敵的力量,從遙遠的星空奔襲而來,讓在場修士感到極度的威懾與壓抑。
監測比試的真君心中一凜,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在必要時救人。
感受着毀天滅地的浩瀚偉力,最震驚之人,卻是寧乘風!
他無比確信:“是那個女人,那個黑色長髮的外河系女人,她的邪異力量正在降臨。
朱笛擁有異能,能用重瞳連接。決不能讓他建立傳送通道,否則無從抵抗!”寧乘風剎那做出決斷。
他的元神晉升,已重新獲得施展“外河系的女人”的機會。
但現在來不及啓動,朱笛定然能搶在他之前,率先獲得詭異力量的加持。
要中斷連接,即使是冉狂的“黑夜”也毫無用處,因爲重瞳不依賴可見光。
耳石、喇叭和“消音室”的三件套連環祭出,令朱笛心神恍惚,快要建立的連接被暫停。
吃貨臨危受命,遁入第三空間,祭出雙向拖拽的“空間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