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白,你最喜歡吃什麼?”晉疏影一想到從前在靜和城吃過的東西,口水便要流到嘴邊。
賀白想了想,失落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最喜歡吃什麼,原先小的時候沒有吃的,只希望有一口吃的就行了,現在上山修煉,每日都有吃的我便滿足了。”
晉疏影疼惜的望着賀白,心彷彿被針紮了一下,賀白和她一樣,都像肆意生長的野草,從前她們孤獨的活着,冰冷的世界不肯給她們任何的關懷。
相比之下,晉疏影比起賀白要好多了,晉疏影從小就有綠蔓陪着,況且晉府的人對她雖然不好,卻無人敢欺凌她。
而賀白就不一樣了,出生在一個貧苦的家庭,她自己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家人相繼離她而去,她身邊更是沒有一個像綠蔓一般善良的人。
想到這裡,晉疏影不禁爲賀白惻然,同時有些想念綠蔓。不知她會不會誤以爲晉疏影是厭煩她,所以不肯見她。
“疏影,你最喜歡吃什麼呢?”見晉疏影眼裡流露出同情,賀白不願兩人感傷,於是反問晉疏影道。
晉疏影不加思索道:“我最喜歡吃糖葫蘆,酸酸的山楂,甜甜的糖衣,外面脆裡面軟,現在好想吃一串糖葫蘆啊!”
賀白聽着晉疏影的一番形容,眼裡一片茫然,她從來沒有吃過糖葫蘆這種東西,又酸又甜的吃起來會好吃嗎?
“賀白,如果有一天我們能走機會下山歷練,我一定要買很多很多的糖葫蘆給你吃!”
晉疏影把涌到嘴邊的口水嚥進肚子裡,眼前似乎塞滿裡亮晶晶的糖葫蘆,可那一顆顆圓鼓鼓的糖葫蘆卻在她腦海裡轉啊轉,就是不能拿在手裡立刻咬一口。
“好啊!”賀白滿臉憧憬的使勁點頭,“我一定要嘗一嘗這個糖葫蘆是個什麼味道!”
這日兩人隔着一扇窗和一道結界聊了數不清的美食,直到夕陽西下,晉疏影纔打發賀白回去。
賀白還想留在藏書閣外多陪晉疏影一會兒,卻又擔心被道癲發現她一個外門弟子竟敢違抗道癲之命,於是不再堅持,只得依依不捨的獨自回到瓣蓮苑中。
看着賀白緩緩離去的背影,晉疏影總算鬆了一口氣,連累賀白爲她擔驚受怕她已是很過意不去了,今日又白白浪費賀白一天的時間來陪她聊天。
晉疏影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賀白對她如此照顧,好在兩人同病相憐,彼此的好意都互相心照不宣。
賀白走後,晉疏影再次無聊的徘徊在藏書古籍之間,萬般無聊中,晉疏影在角落裡找了一塊抹布,便開始勤勤懇懇地打掃似乎荒廢多年的藏書閣。
這裡積攢的灰塵多得超乎晉疏影的想象,抹布才碰到書面上,古籍上便綻放出一團烏煙瘴氣,晉疏影捏着鼻子纔沒有被灰塵嗆得一直打噴嚏。
拿着抹布不知打掃了多久,窗外變得夜色朦朧,藏書閣恢宏龐大,晉疏影打掃了幾個時辰,僅僅收拾好了小小几處書架。
反正也無所事事,這裡既沒有東西吃,睡覺的話又太硬,晉疏影只好卯足了勁繼續彎腰駝背的整理凌亂不堪的藏書古籍。
這夜圓月高掛,湛藍的天空澄澈如同一望無際的大海,夜已經深了,晉疏影累得癱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眺望着窗外的漫天繁星。
窗外的一切似乎寧靜得沒有一絲動靜,隱隱約約的蟬鳴聲與蛙聲連成一片,山中的湖泊小溪卻閃着淡藍色幽光,給黑夜之中增添了不少色彩。
晉疏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望着廣袤無垠的夜空,陸初寒的臉漸漸浮在空中,遙望他那張讓人無法看透的臉,晉疏影遽然感到迷惑。
兩個人的緣分不知是誰人註定,而她與陸初寒到最後能否成爲夫妻呢?自從離開家門以後,撐着晉疏影笑對人生的也只有嫁給陸初寒這一個念想了。
思緒擰在一團結成麻花,晉疏影打了個呵欠,逐漸起了睏意。
眼前模糊不清時,一個黑色身影忽然從窗邊一閃而過。晉疏影“噌”的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雖然只是轉瞬即逝的短短一刻,但她幾乎能確定這人就是不久前的黑衣人。
晉疏影提防的握緊腰間的破塵劍,要是這黑衣人今夜出其不意的前來偷襲她,那她可就死定了!
“該死的師尊!罰我也就算了,爲什麼要在殿外設下結界啊!以黑衣人的功力,想穿破這層結界簡直易如反掌!”
晉疏影急得跺腳,她的視覺有限,無法跟隨着黑衣人的足跡細細追蹤。
忽然間,窗外飄出幾道彩色劍氣,晉疏影努力的伸長脖子往打鬥處看去,只見那黑衣人被三名持劍之人圍攻。
那三人乃是一身藕粉色紗裙的洛輕霜,靈敏謹慎的宋唐,還有一人,身穿黛藍色道袍,髮髻上插着檀木髮簪,如果晉疏影沒看錯的話,此人乃檀香閣的秋池姑姑。
“洛師姐!小宋唐!”晉疏影焦急的對着那邊大叫。
那黑衣人身手了得,被洛輕霜,宋唐和秋池姑姑三名高手圍攻,卻依然處變不驚,出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暢通無阻。
洛輕霜手執清秋劍,曼妙的身姿在空中翻轉盤旋,剛勁有力。清秋劍劃破平靜夜空,湛藍的天空不斷飄過一道又一道淡青色劍花。
別看宋唐個頭小,但他的招法卻是靈活難測,秋池姑姑內力深厚,出招成熟老練,招法更是變幻莫測,難怪山中弟子對她尊敬有嘉。
即便這三人如此厲害,那黑衣人卻仍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她的掌風擊過洛輕霜等三人之間,發出絳紫色的光波,所到之處無不掀起大風,樹梢的綠葉被震落不少。
洛輕霜等人靈巧的躲過黑衣人的一記記掌風,側身的瞬間,那黑衣人立刻像只泥鰍一般滑溜溜的從三人中間逃了出去。
洛輕霜凝神聚氣,騰空便要追過去,不想那黑衣人竟故技重演,回過頭來對着洛輕霜彈指一揮。
四根顏色不同的寒鐵冰針極速向洛輕霜飛了過來,洛輕霜法術如此了得,卻仍未躲過其中一根紫色冰針,那暗器刺中洛輕霜的肩,汩汩的鮮血浸溼了衣裳。
秋池姑姑連忙上前爲洛輕霜止血,仔細查看洛輕霜傷勢如何,洛輕霜卻輕鬆的吸了一口氣,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傷口居然痊癒了。
秋池姑姑和宋唐頗爲驚詫,洛輕霜卻撿起黑衣人遺漏在地上的一顆寒鐵冰針,皺了皺眉,心下一驚。
“遭了,這人不會是想害影師妹吧!”洛輕霜捏着寒鐵冰針衝進藏書閣中。
晉疏影立刻從窗邊奔向洛輕霜跟前,望見洛輕霜肩上的血跡,不由得嚇了一跳:“洛師姐,你受傷了!”
洛輕霜無暇查看自己的傷口,她上下打量着灰頭土臉的晉疏影,還以爲晉疏影是和那黑衣人打鬥了一番才變成這個模樣的!
“影師妹,那個黑衣人沒把你給怎麼樣吧?”洛輕霜語氣焦灼,生怕晉疏影有什麼閃失。
晉疏影搖了搖頭,她更爲擔心洛輕霜肩上的傷:“我沒事,黑衣人還沒來得及進來便被你們發現了,洛師姐,你的傷不礙事吧?”
洛輕霜搖了搖頭,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這時秋池姑姑和宋唐也走到晉疏影身邊,秋池姑姑心中疑惑萬千,臉上卻仍然笑得端莊大方。
宋唐急切的在晉疏影身上掃了一圈,確認晉疏影沒有遭到襲擊,他才籲出一口氣來。
“師姐,秋池姑姑,你們怎麼來了?”晉疏影好奇的問道。
秋池姑姑不緊不慢道:“宋唐和輕霜聽說你被道癲師弟責罰,兩個人吵着鬧着要我替你求情,今晚我已經找過你師尊,他答應讓你出去了。”
洛輕霜補充道:“誰知我們剛到藏書閣門口,便看見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在藏書閣周圍轉悠,那人見了我們,二話不說便要逃跑。”
晉疏影斂眸沉思,低頭一看,卻見洛輕霜手中握着的那枚寒鐵冰針,這東西和晉疏影不久前找到的分明一模一樣,只不過花色有些不同罷了。
不過傅千宇叮囑過晉疏影不要將黑衣人之事聲張出去,晉疏影便沒有對洛輕霜提起不久前的盜劍之事。
“那人法術高強,看起來不像妖魔中人,她既是接近藏書閣,一定是對疏影圖謀不軌,看來藏書閣果真待不得,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秋池姑姑帶着晉疏影等三人離開馳雲殿,一路上秋池姑姑都在思索那黑衣人到底是誰,她的目的顯而易見,既然是接近晉疏影,那麼一定是衝着月影劍來的。
可是這人非妖非魔,並且修爲極高,到底是什麼人對月影劍動了歪念頭呢?還有那寒鐵冰針,到底是何人的暗器?
洛輕霜亦是思慮良久,心中隱約有幾分擔憂,不論這人是誰,總之無仙山中似乎不是很安全了。
宋唐跟在晉疏影身旁,一句話都沒有對晉疏影說的他終於表達了自己的疑惑:“疏影姐姐,你怎麼跟叫花子一樣?”
原本憂心忡忡的晉疏影立刻白了宋唐一眼,小小年紀又沒見過幾個凡人的他居然還知道叫花子穿成什麼樣!
“你見過叫花子嗎,我哪裡像叫花子了!”晉疏影撐着鼻孔怒道。
宋唐天真的眼睛閃閃發亮:“我沒見過叫花子,但我常聽人說,有時候道癲師叔就像個叫花子!”
晉疏影差點沒被這句話給驚得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