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和韓霖具體談了什麼,韓東來也不清楚,只知道無妄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臉上仍然帶着柔和的笑。
“翼王殿下已經沒事了。”無妄說道。
韓東來心中一喜,正準備進屋去見韓霖,卻又被無妄給攔了下來。
“貧僧有事需要和陛下商量一下,是有關於翼王殿下的。”無妄道。
韓東來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領着無妄去了旁邊兒的偏殿,應無妄的意思,屋中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沒留下任何人。
坐下之後,無妄纔開了口,“貧僧和翼王殿下談了很久,翼王殿下已經保證不會再尋死,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如果陛下想要翼王殿下一直平安無事,需允許翼王殿下跟隨貧僧修行一年,而在此期間,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韓東來面色爲難,問道:“難道也不能去探視嗎?”
想着自己的兒子真是多災多難,先是娶的妻子早已和別人有染,最後終於和喜歡的人和好了,沒想到穆畫音又被人給綁了,過了一年,好不容易看見韓霖恢復了生氣,這下子又成這樣了,再來個一年,能確保韓霖以後就真的再也不會有事了嗎?
無妄在韓東來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他當然不可能讓韓東來去看韓霖,因爲韓東來一旦去了,就會發現他說的那個修行就是個藉口,若不是天機不可泄露,他也不想撒謊。
韓東來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答應了,“一切就依大師的意思吧。”
反正他是對韓霖沒辦法了,如果無妄對韓霖有辦法,那自然是好的,索性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無妄得到了答案,便暫時離開了皇宮,回了臨安寺。
而韓東來返回了天乾殿,看到韓霖已經起身,並且在太監的服侍下吃飯喝藥,對無妄的話就更加信任了。
一個月後,韓霖的身體經過調養恢復了正常水平,這才獨自一人去了臨安寺。
日後的一年內,不論任何人上臨安寺尋找無妄大師,都被告知,無妄大師已經出外雲遊去了,歸期不定,而韓東來則是發了口諭,說韓霖身體有恙,因此已經被送去皇家別院修養,任何人不得隨意探視。
韓東來的話一出,不少人都偷偷的猜測,是不是韓東來對韓霖已經不在意了?
不過,猜測是猜測,可沒人真的敢去詢問韓東來這個問題,不過,那原本還安生着的皇子們,有些卻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無妄帶着韓霖去了哪裡,恐怕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
……
“轟隆!”一聲,一根長有半米寬的大樹轟然倒下,而大樹周圍,也有不少被弄斷的樹。
地面,穆畫音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在幾天之前,她堅定了要造船離開的念頭,因此就開始伐樹的進程。
如果在現代,砍樹一定很容易,機器過去,一秒搞定一棵樹,可是這是在古代,砍樹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用斧頭砍,可這是個孤島啊,哪裡來的斧頭,所以這種情況下,就只能用內力摧毀樹幹,然後讓
樹倒下了。
穆畫音一直想要畫一把斧頭,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作罷了。
用斧頭砍過的樹,定然會留下痕跡,如果被溫子然發現,肯定要很麻煩,所以穆畫音只能退而求其次,學着溫子然用內力砍樹。
別說,這幾天下來,樹砍了不少棵,而穆畫音的內力也是增長了,雖然只是一點點……
“先休息一會兒吧。”溫子然從她身後走出來,手中還拿着一個自制的水囊。
開始的時候,兩人喝水很是困難,但幸好他們後來發現了這島上的一個小溪流,是淡水,沒有毒,所以就能喝。
穆畫音很聰明,找來了豬籠草,用豬籠草當水囊,總比用手捧用荷葉盛好一點兒。
穆畫音也不客氣,接過水囊,就仰頭喝了一大口,剛纔弄斷那根樹,她只用了一個小時,這對她來說,已經是這幾天來最快的速度了,但是相對的,內力也消耗了很多。
喝完以後,穆畫音就將水囊又還給了溫子然,準備找下一棵樹繼續砍。
但這時,溫子然卻擋在她的面前,從袖中掏出一條手帕,拿在手中擡起手臂,表情溫柔,動作親暱的靠近穆畫音的額頭,似乎是想要親手爲她擦去頭上的汗水。
穆畫音卻偏開了,道:“不用了吧,反正一會兒還會再出來。”
讓她真正拒絕的原因其實並不是這個,實在是因爲溫子然這幾天的動作有點兒大了。
她一直都清楚,溫子然曾經對自己告白過,肯定也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就算他們兩個人單獨流落在了荒島之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兩人也是舉止有度,從不過度靠近,可是從那一天,她下定決心要離開之後,溫子然就開始變了。
他變得無所顧忌,總是含情脈脈的看着穆畫音,像現在這樣的親密舉動,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每一次,穆畫音都會拒絕。
因爲現在的穆畫音仍然記得,在船上的時候,她是如何從心底接納了穆龍澤,如何決定,不再拒絕穆龍澤,但是,如果不再拒絕穆龍澤,那就代表了,她需要拒絕別的男人。
溫子然的動作一僵,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動。
“這些樹已經夠了,所以你不需要再繼續砍樹了,這個時候,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他擡起手,想要再次靠近穆畫音的臉頰。
但是這一次,穆畫音卻不是隻偏偏頭而已,她伸手,一下子將溫子然的手給拍開,潔白的手帕悠悠飄落在地,像是一朵潔白的小花,讓綠色的草地變的更有生機。
穆畫音臉色一僵,她只是想要將溫子然的手給拍開而已,沒想到竟然力氣過了,將那手帕也給弄掉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穆畫音面色微冷,說完,就想要越過溫子然往另一邊兒走去。
但是溫子然卻伸手拉住了穆畫音的手臂,令她不能繼續邁步。
“你不需要無所謂,但是我需要。”溫子然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但穆畫音卻覺得整個人都開始不好起來,急忙道:“那是你的事,我有權選擇不接受。”
溫子然嘆了
一口氣,聲音幽幽,似是在自言自語。
“爲什麼,你總是在逼我撕掉這幅僞善的面孔呢?”
穆畫音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動也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上那麼一口。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一直以爲,自己與溫子然的初見,應該是在仙客來開業的時候,第二面,就是在臨安寺,溫子然出手救了她,可是,前段時間,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一年之前的記憶,除了一些重要的之外,很多的都開始逐漸變得淡忘模糊,比如,初回帝都時,她一怒之下獨自一人上了雲霧山,還差點兒掉下了懸崖,是一個面具人救了她,還忍下了她的惡意捉弄,幫她治療不小心扭到的腳腕。
她記得,那個面具人的脣形非常完美,是特別適合接吻的類型,所以她記得特別清楚。
以前她雖然接近了溫子然,不過都是溫子然來仙客來的時候和她見面,至於溫子然的生活性格之類的,她都不是太清楚,但是在孤島的這段時間內,她和溫子然一起生活,逐漸的更加了解溫子然了,但是越瞭解,她卻越疑惑。
因爲她發現,溫子然的眼神和那個面具人越來越相似,就連兩人的脣形也驚人的相似。
穆畫音一直都在說服自己,說只是可巧合而已,可爲什麼,她的心裡面越來越不安?
帝都人人都知道,溫子然作爲質子的時候,就是住在雲霧山上的山莊裡,如果他出現在雲霧山上,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從心裡抗拒溫子然就是那個面具人的人,只有穆畫音一個人而已。
那個面具人的打扮,明顯不是好人,但是溫子然一直以來對她都溫柔有禮,所以穆畫音也很是不確定,但是剛纔,溫子然的那句話,卻給她了答案。
“我不管你如何,以後我們也只會是普通朋友,所以,不管你是不是隱藏了什麼,於我都沒有任何關係。”
穆畫音很想和溫子然撇清關係。
溫子然卻笑了笑,笑容沒有一點兒往日的平和溫柔,有的只是詭異。
“你真是狠心,不過,你對着穆龍澤或者韓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溫子然問道。
穆畫音沉默不答。
溫子然也沒在意,繼續道:“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蕩婦之類的話?唔,我想一定有吧,畢竟婚前失貞,生了一個野種,而且身爲一個棄婦,還胡亂勾搭別的男人,有一個還不滿足,乾脆要了兩個,所以,再多一個也無妨啊,爲什麼,你就不能乖一點兒呢?”
“夠了!”穆畫音的臉色早已變得很難看,她大聲打斷了溫子然的話,眼神也被冰冷所覆蓋。
“如果你想要說的就只有這些,那就儘管說吧,但是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喜歡你的,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穆畫音都快氣瘋了,因爲還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就算是脾氣不好的韓霖也一樣。
可是溫子然,她一向認爲溫柔的溫子然竟然是對她說這些話的第一個人,她以前簡直就是瞎了眼,這男人分明就是居心不良的狼,自己卻一直當他是隻溫柔的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