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畫音一開始的確是挺害怕的,這懸崖深不見底,她的身體就像是在漂浮着,但只有她本人知道,自己是以極快的速度往崖底墜落。
她不想死,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知爲何,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那個小和尚無妄的話,原本奇怪的話,此刻卻顯得無比清晰重要,特別是那句“緊要之時,不妨讓別人知道你的特殊之處。”
其實在還沒有墜崖的時候,她準備告訴穆龍澤的那個天大秘密,就是自己畫的事情,可是還沒來得及說,她就墜崖了。
她本想說,她有特異功能,就算是跳崖了,也不一定會死,比起身後那些殺氣騰騰的黑衣人,跳崖要比等死好的多,可是她的話終究是沒有機會能說出來,只能說造化弄人。
穆畫音倒是想要畫個飛機什麼的,直接擺脫這墜崖的危險,可那卻有些不顯示。
她的畫能變成真實的沒錯,可也有所限制,比如畫活物的話,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就像是之前的白馬踏雪,就用了她兩滴心頭血,另外,她所不瞭解的東西,就算畫出來了,也只是個擺設而已,不會與原物有同樣的作用。
所以,她只能畫一個簡單並且能救她命的東西,並且要在落地之前完成。
幾乎是一瞬間,穆畫音就確定了要畫什麼,她要畫一個降落傘,不僅簡單也能確保自己安全着陸。
沒有畫筆,就只能用自己的鮮血代替,穆畫音咬破指尖,在空中凌空虛畫,降落傘比較簡單,很快就畫完了,但是穆畫音卻因此失去了很多鮮血,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但時間緊急,容不得她耽誤。
穆畫音急忙將降落傘綁在自己身上,等到快要看到腳下的陸地之後,就立刻啓動了降落傘。
不過穆畫音還是失算了,她雖然畫出了降落傘,卻無法控制風向,被冷風吹向了一旁的崖壁,幸運的是,她只是稍微有些擦傷,距離地面還有三米的時候,降落傘被掛在了崖壁一旁突出的石塊上,穆畫音咬了咬牙,將綁在身上的繩子解開,跳了下去。
她落地的姿勢十分狼狽,但幸好命還在,就是身上的擦傷和腳腕上的扭傷,讓她疼的無法呼吸。
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受這麼嚴重的傷,痛只是一方面,還有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孤單。
墜崖的那一刻,穆龍澤想要跟着她跳下來,穆畫音是有些感動的,可是後來穆龍澤被他的手下拉走的時候,穆畫音卻開始失望了,她一直不想承認,穆龍澤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佔據了她心中很重要的一塊位置。
只是……
穆畫音望了一眼四周,發現周圍都是山壁,打個比方,她就像是那被關進礦泉水瓶中的螞蟻一樣,只能望着頭頂的天空,卻永遠爬不上去。
不過她也沒氣餒,還沒有努力呢,怎麼能確定,她就出不去了呢?
忍着腳腕上傳來的疼痛,穆畫音雙手護着手臂,慢慢的
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懸崖中心移步,她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找到出口了,而且,就算她找到了也無法離開,身上這麼多的傷,恐怕在她離開的半路上,就能累的她走不了路,所以當務之急,是需要找到一個能委身的地方,然後在努力的讓傷口恢復。
半路上,穆畫音看到了一個斷掉的樹枝,大約有兩米長,她很高興,將樹枝握在了手中,當柺杖用,令她省了不少的力氣。
或許是穆畫音運氣好,在天色完全黑掉之前,她看到了一個房子似的黑影,她一直都走到黑影前面,才發現,這是一座非常老舊的木房子,她沒見到其他人,或許是因爲曾經有人像她一樣掉了下來,這裡纔有了這座木房子。
她艱難的找來了清水,撕掉自己衣裙的下襬,沾了水之後,開始清洗身上的那些擦傷,每次碰觸傷口,都會讓她疼的冷汗直流。
終於,傷口都清洗好了,穆畫音這纔將沾溼的布條綁在了扭傷的腳腕上。
她不知道扭傷該怎麼治,不用用涼水冰冰總是好的,防止發炎也能消腫。
一放鬆下來,墜崖時的心驚膽顫,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一下子涌上心頭,讓她感到十分疲憊,更何況,今日爲了畫那個降落傘,還耗費掉了她不少的鮮血。
穆畫音已顧不上食物的問題,便倚在木房子的角落處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連一個黑影慢悠悠輕飄飄的走進屋中也沒察覺。
或許是在崖底光亮不充足的原因,她一直不曾發現,這木房子雖然老舊,但屋內十分乾淨,桌子上也沒有灰塵,分明是這裡有人住的意思。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逐漸的,陷入昏沉之中的穆畫音逐漸有了迷糊的意識,可是腦袋很痛,身體很熱,嗓子也很乾渴,她甚至都察覺到了脣瓣上泛起的死皮,她很想睜開眼睛,可是怎麼也睜不開,就像是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無法逃脫一般。
突然,有人掰開了她的脣瓣,接着一股清甜的液體便從她的喉嚨滑過,讓那股乾渴感消去不少,也因爲這次的刺激,她終於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形黑影。
“你是誰?韓霖嗎?”穆畫音搖了搖昏沉的腦袋,艱澀的開口問道,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依然期望着韓霖能來救她。
那人沒有開口,將手中的木碗放在桌子上便離開了,黑色的人影漸漸的從視線中消失不見,穆畫音也因爲堅持不住,再一次的陷入了昏沉之中。
第二天巳時,大約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這崖底才逐漸有了光亮,在這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中,陽光難以到達,瘴氣叢生,潮溼陰暗,是各種毒物的天堂,穆畫音到達木屋的途中,沒有碰到毒蛇毒蟲什麼的,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
許是飢餓感作祟,穆畫音再一次的清醒了過來,至於昨晚的那個黑影,因爲太過模糊,讓她十分有理由相信,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倚着牆慢
慢站了起來,穆畫音環顧四周,當看到那桌子上的木碗時,視線一下子頓住了。
她記得很清楚,昨晚她進來這個木屋的時候,那桌子上是沒有任何東西的,可是現在,爲何卻多出一個木碗?然後,穆畫音立刻就想起了那個模糊不清的夢境,那個看不清臉孔的黑色身影,還有桌上的木碗,讓她立刻就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並不是夢境。
這裡除了她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而且那個還幫了自己。
昨晚腦袋熱的糊塗,卻並不代表穆畫音就猜不出來了,身體虛乏無力,就像是高燒過後的症狀,昨晚那個黑影救了自己。
只是,那人究竟是誰?會不會就是這個木屋的主人?
穆畫音將木屋整個都查看了一遍,連木屋周圍也看了,可是卻只發現,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的影子,她到是看到了幾隻動物,不過都沒有靠近。
最後,穆畫音還是又回了木屋,她下意識的望那個放着木碗的桌子上看去,可是這一看,又是愣了。
桌子上的木碗還在,但不同的是,木碗變成了兩個,而且已經不再是空碗了,一個木碗上盛着熬得十分稠的米粥,還在冒着熱氣,而另外一隻木碗中則放着簡單吵過的青菜。
穆畫音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飯菜的香味勾的她肚子冒出了咕咕的聲響,穆畫音不禁有些臉紅。
這下子,就算她再蠢也明白了,救了她的那個人並不想要讓自己見到他,不過又送食物又送水就讓人有些費解了,她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是坐在了桌子前,大口的喝了一口米粥,又吃了一口青菜。
比起仙客來的食物,這米粥和青菜簡直就是豬吃的,可是穆畫音現在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吃飯,不吃飯就沒力氣,也活不下去。
不知不覺間,穆畫音不僅將那米粥喝了個乾淨,連那個十分乏味的炒青菜也全部吃進了肚子裡,這才覺得沒有那麼餓了。
只是穆畫音不知道的是,暗中有一雙眼睛,看到她將食物全部吃了下去,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接下里的幾天,穆畫音也發現,每次她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桌子上都會多出食物來,不過也不是每次都有的,一天只有三頓,接近飯點,所以漸漸的,穆畫音就學聰明瞭,快要吃飯之前會先出去一次,等回來之後,直接吃桌子上多出來的飯菜。
這種情況,給穆畫音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因爲總覺得自己被圈養了一樣,她不知道暗處的那個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可是感覺到腳上的扭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治好了,身上的擦傷也在短短的兩天結了疤,這才決定多留下幾天。
沒見到那個救她的人,穆畫音總覺得有一點兒不甘心,她想要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在那之前,她一定要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對於穆畫音的心思,那個一直藏在暗中的人卻是絲毫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