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問道:“慕容姑娘好像和管舒衡很熟,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來路?”
慕容嫣嫣恭敬答道:“殿下!管舒衡是齊國富商,擁有天下間最大的‘銅池’鐵礦,此次他來到秦都主要的目的是和西門伯言相見,洽談合作之事。
我微微一怔,西門伯言是中山國的巨賈,也是八國中最爲優秀的武器製造商,自從中山國成爲大秦的附庸,西門家族便專門微秦國製造武器,秦軍之所以在短時間內戰鬥力得到數倍的提升,和西門家族有莫大的關係。
慕容嫣嫣道:“嫣嫣還有一事相問?”
我點了點頭:“你說吧!”
“錢四海最近和平王殿下走動密切究竟所爲何事?”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錢四海這個人和太子究竟有什麼關係?”
慕容嫣嫣道:“錢四海原是秦都的一位珠寶商人,此人表面看上去好像市儈氣十足,可是心機深不可測,他並沒有明確的陣營,和秦國的達官顯貴關係都相處的十分融洽。更讓人難以琢磨的是,他的交遊廣泛,來往的朋友中不乏八國中的實權人物,我一直都在試圖查出他真正的底牌。”
我笑道:“看來我以後需得對此人加強防範。”我這纔將皇后讓錢四海做媒之事告訴慕容嫣嫣,至於其中具體的原委,則隱去不提。
慕容嫣嫣俏臉上充滿迷惘之色,輕聲道:“晶後把九公主許配給薛相國的兒子,難道是爲了分化太子燕元籍的陣營?”她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薛安潮決不會因爲兒子成爲駙馬,而放棄自己原本的立場,晶後此舉極有可能完全落空。”
我心中暗笑,這其中錯綜複雜的原委只有我和晶後知道。
慕容嫣嫣道:“平王殿下雖然被晶後認爲義子,可是在這秦都之中還是要凡事小心,據嫣嫣所知,殿下已經得罪了燕元籍,只要他登上帝位,恐怕晶後也無力維護你。”
我淡然笑道:“胤空在這秦都苟且偷生,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又哪有心情去想將來的事情。”
慕容嫣嫣輕聲嘆道:“晶後和太子之間的權力鬥爭愈演愈烈,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以平王今時今日的地位,參與其中,好像並不明智。”
我點了點頭,目光望向不停搖晃的水晶燈,儘管知道慕容嫣嫣隸屬於大康天機局,我仍然不會將內心中真正的想法向她吐露。
慕容嫣嫣道:“嫣嫣大膽的說一句,平王現在的作爲並不像苟且偷生的樣子,您好像另有所圖。”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轉頭盯住慕容嫣嫣嬌豔的面龐:“嫣嫣姑娘好像很懂得我的心意?”慕容嫣嫣俏臉微微一紅,輕聲道:“平王勿怪,嫣嫣是爲了平王的安危着想。”
回到楓林閣已經是夜半時分,看到採雪的房間仍然亮着燈光,我心中一陣溫暖,正猶豫是不是要敲門的時候,房門緩緩打開了,採雪挑着一盞燈籠亭亭玉立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公子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關切道:“夜深了,你還是早點歇息吧!”
“我去給公子準備夜宵!”採雪向廚房走去。
“採雪!”我從身後喊住她。
採雪微笑着回過頭來。
“我不餓,你去把曹睿先生送給你的畫找出來!”
採雪取下燈罩,用銀剪刀剪去燭芯,我仔細端詳着那幅古畫,因爲採雪在場,我並沒有急於展開卷軸,畫上的圖形我早就爛熟於胸,這幅畫應該沒有什麼特別。
採雪見我遲遲不展開畫卷,有些迷惑的說道:“公子在想什麼?”
我笑着說:“你去睡吧,我想單獨呆一會兒!”
採雪乖巧的應了一聲,爲我泡好參茶方纔離去。
我徐徐展開這幅春宮圖,顛來倒去的看了數遍,並沒有從上面看出什麼玄機,可是管舒衡既然如此看重這幅春宮圖,足以證明它一定有着無法估量的價值。
我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終於趴在書案上沉沉睡去。
朦朧中好像有人推着我的腦袋,我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卻見燕琳站在案前,一雙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慌忙坐直了身體,這變態公主不請自來,八成又是想找我麻煩。
燕琳冷笑道:“胤空!你記不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麼?”
我馬上明白了她的真正來意,她一定是來找我討要瑤如的。表面上裝出一幅莫名其妙的樣子:“請恕胤空愚昧,我不記得曾經答應過姐姐什麼!”
燕琳柳眉倒豎:“誰是你的姐姐?母后受你甜言蜜語的蠱惑,我燕琳可不吃你那一套!”她纖手指向我的鼻樑:“今日我便要帶瑤如回去!”
我呵呵笑了起來:“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姐姐是爲瑤如而來,區區一個丫頭,姐姐想要胤空自當雙手奉上。”
燕琳神色稍緩:“算你還識些時務!”
“姐姐稍待,我這就把她給你喊來!”我站起身來,燕琳的目光此時才望向桌上,望到那春宮圖,俏臉登時漲得通紅:“胤空!你這個淫賊!居然躲在這裡偷看這種淫穢不堪東西!”
我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談到淫蕩胤空無論如何都及不上你。”表面上卻不敢說出來,一邊緩緩的收起春宮圖一邊道:“姐姐此言差矣,男女之事,乃是自天地混沌初開時便存在於這個世上,繁衍生息,陰陽調和無不仰仗於此,姐姐豈可用淫穢二字來形容。”
我收起春宮圖的速度極慢,燕琳忍不住又瞥了兩眼,俏臉紅的越發厲害,忽然劈手將春宮圖搶了過去,硬生生扯成兩段。
我大驚失色,搶到手中的時候早已經被她撕成數片,不由得大怒道:“你這賤人簡直不可理喻!”
燕琳一張俏臉氣得煞白,怒道:“你叫我什麼!”纖手向腰間短劍摸去。
我心痛的看着手中的碎片,怒氣衝衝盯住燕琳道:“不可理喻!”轉身向門外走去,燕琳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胤空,你居然敢罵我!”
一直在外面關注房內動靜的採雪和瑤如慌忙衝了進來,兩人一左一右拉住燕琳的臂膀。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岐王燕元宗來到了楓林閣,看到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慌忙衝了過來:“九妹!你又來到這裡做什麼?”
燕琳看到燕元宗鼻子一酸,頓時珠淚漣漣,撲入燕元宗懷中泣聲道:“七皇兄……胤空這個混蛋他……他居然罵我……賤人……”
燕元宗憐惜的拍了拍燕琳的香肩,望向我的目光流露出些許的斥責之色,我看着他擁住燕琳的樣子,內心沒來由一陣悚然。
燕琳在他的勸慰下終於止住了哭聲,燕元宗道:“母后剛剛着人喊我們入宮,不知爲了何事。”
燕琳用羅帕擦去臉上淚痕道:“難道父皇的病情又有反覆?”
燕元宗搖了搖頭,向我道:“胤空!母后讓你一起去!”
我已經猜測到晶後喊我們過去的真正用意,看來薛安潮父子已經向九公主提親了。我內心中不由得暗暗高興,只要燕琳訂下婚事,她對瑤如無休無止的糾纏就能夠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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