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月齋’距離宣隆皇養病的‘裕德宮’很近,晶後顯然對宣隆皇的病情無法放心得下,選擇這裡宴請薛氏父子,正是出於這個目的。這裡巧妙的利用了御花園的一腳,茅舍竹籬,居然在宮牆之內營造出一種純樸的民居氛圍。
晶後按照尋常的家宴來佈置,出席的外人除了我就是薛安潮父子,皇室中有燕元宗和燕琳兄妹,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太子燕元籍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薛安潮父子,薛安潮年紀五十歲左右,白麪微須,相貌清癯,頗有幾分儒雅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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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從薛無忌的身上卻絲毫找不到其父的儒雅味道,他膚色黝黑,身材高大,面目英俊,渾身上下洋溢着強烈的男子氣息。我不由得多留意了他兩眼,以薛無忌的條件的確對女性有着巨大的殺傷力,如果不是燕琳畸戀瑤如在先,而後又被我無意中俘獲,恐怕真的會被此人所吸引。
和我一樣關注薛無忌的還有燕元宗,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和殺機,我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如此的仇恨和憎惡,心中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若是我和燕琳之間的事情被他知道,恐怕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掉我以瀉心頭之恨,我對薛無忌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同情,這可憐的傢伙不知不覺中竟然成了我的代罪羔羊,燕元宗如果順利登上帝位,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會是他。
我和燕元宗、燕元籍、燕琳同桌,晶後這樣的安排讓我如坐鍼氈,不但要面對燕元籍這個大敵,還要隨時提防燕琳的任性胡爲。
燕琳坐在我和燕元宗之間,我硬着頭皮向她笑了笑,有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只有把希望寄託在燕琳身上,但願她能夠分清厲害關係。
燕琳的玉腿在桌下輕輕摩挲着我的大腿外側,她的女性本能一旦被我開發出來,反而來得比其他女子更加的熾熱。
我心中暗暗叫苦,刻意的向一邊坐了坐,拉開和燕琳的距離,燕琳幽怨的瞪了我一眼,好在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晶後的身上,燕元宗雖然看在眼裡,一定以爲燕琳又在趁機報復,壓根不會想到她是在和我打情罵俏。
燕元籍拿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水道:“皇后真是對平王不薄,像這種皇室的家事也請平王到場,不知道平王用什麼法子討得她如此歡心。”
我微笑道:“以太子處事待人的方式,自然無法理解母后的胸懷。”既然註定要和燕元籍站在相對立場,我也就沒有了諸多顧忌。
燕元籍冷笑道:“我雖然無法理解皇后的胸懷,卻能夠知悉某些人的心思。”
我故作驚奇道:“太子原來還有識人之能?”
燕元籍雙目露出逼人寒光:“本王閱人無數,卻獨獨對平王看走了眼,平王果然是莫測高深。”
我呵呵笑道:“太子過獎了,以後胤空若想在秦都生存下去,處處還要仰仗您這位未來的國君。”
燕元籍冷笑一聲:“有皇后關照你,哪裡還用得上我,平王未免太高看我了!”
一直旁觀的燕元宗忽然開口道:“胤空說得沒錯,以後恐怕我也要仰仗皇兄的關照!”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燕元籍立時僵在那裡。
我心中暗暗高興,燕元籍對晶後的敵視終於激起了岐王燕元宗的反感。
此時宮女開始上菜,剛好緩和了我們這邊劍拔弩張的氣氛。燕元宗的目光仍然注視着薛無忌,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差,不然剛纔也不會正面和燕元籍發生衝突。
薛無忌舉止得體,和父親談笑風生,目光偶爾向燕琳掃過一眼,隨即又望向別處。我憑直覺感到此人有極強的剋制力。
晶後舉杯道:“今晚哀家在此舉辦家宴,主要爲了訂下琳兒和薛衛尉的婚事。”
燕元宗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難言的痛苦,他的手用力握緊了酒杯。
燕琳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晶後身上,伸出纖手狠狠的在我大腿內側揪了一把,我痛得險些叫出聲來,慌忙端起桌上茶水遮住面孔,藉以掩飾痛苦的表情。卻見燕琳一雙美目望向空中的新月,眼波中盪漾着無盡春意。
想起我們抵死纏綿的情景,內心不由得又是一熱,若是將如此風騷的一位美女雙手奉送給薛無忌,我豈不要抱憾終生。
此時晶後的目光轉向我們的方向,她微笑道:“這便是我的寶貝女兒長平公主燕琳,薛衛尉此前應該是見過的,你過去認識一下。”
薛無忌慌忙從坐席上站起身來,龍行虎步來到燕琳面前,恭敬道:“無忌久仰公主絕代風華……”
燕琳忽然格格嬌笑起來:“你這人好生有趣,明明長得像一個炭團,卻盡拽些文縐縐的奉承話,是不是你爹爹教你的?”
薛無忌萬萬沒有想到燕琳會這樣的話來,一時間場面尷尬到了極點。
我心中暗自快慰,卻聽晶後怒道:“琳兒!休得無禮!”
那薛無忌應變神速,微笑道:“皇后不必斥責公主,我想公主只是跟我開個玩笑!”他又來到太子、歧王和我的面前一一行禮,態度恭謙。我漸漸收起小覷之心,薛無忌此人能屈能伸,非同凡響。
燕琳氣呼呼的坐了下去,若非是對晶後有所顧忌,她早就拂袖而去。
晶後向薛安潮笑道:“薛相國,以後我們兩家便是親家了!”
薛安潮呵呵笑道:“微臣得沐皇恩,不勝榮幸。”他望向燕琳道:“九公主單純可愛,賢良淑德,犬子能娶九公主爲妻實則是前世修得的福分。”
這薛安潮說謊話的功夫實在是一流水準,若說燕琳單純還勉強能夠稱得上,可她的身上哪裡能夠找到半點賢良淑德的影子。
薛安潮自身邊拿出一個檀香木盒,交給薛無忌道:“今日既然是你們訂親,身爲父輩當送給公主一件禮物。”他頓了頓又道:“無忌自幼喪母,這根玉簪是賤內臨終之時留下,她曾囑託我說,將來無忌娶妻之時,便將這根玉簪送於未來兒媳。”言語間充滿深情,在場諸人無不爲之動容。
薛無忌小心的拿着那木盒來到燕琳面前,經過剛纔燕琳的冷遇,他這次留了一個心眼,玉簪是他亡母的遺物,對他來說是彌足珍貴,薛無忌微笑着問道:“公主請收下!”雙手卻牢牢託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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