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她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吃驚的看着木棺中的女人,她的容顏,依舊沒有改變,彷彿被定格在了那一天,我的眼角,留下了激動和相思的淚水。
“媽!”
哽咽一聲,我哭紅着眼,想要一把將她抱緊於懷中,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剛觸碰到她的身體時,居然徑直的從她身上,穿透而過。
她就像是一道虛有的殘影,靜躺於此。
她的雙眼始終微閉,就和剛睡熟了一樣,眉心中間,印着一朵傲骨的紅梅,朱脣半起,面色安詳,臉上的肌膚圓潤光滑,吹彈擊破。
我靜靜的注視着她,當年她的不辭而別,確實給我的童年記憶造成了很大的陰影,但那,也都只是過去了!
我現在只希望她,能夠清醒過來,和我說上哪怕一句話,或者一個字也好。
哐!!!
只聽一聲巨響,那具木棺突然豎立了起來,周圍的牆壁裡,也緊隨着伸出了七具同樣的木棺,懸浮在半空中。
緊接着,那七具木棺的棺蓋,同一時間被打開,無數只紫色的蝴蝶傾巢而出,迅速的飛像我面前的這具木棺。
它們有秩序的排列着,依次圍繞在我母親的身上,片刻功夫,就將她裹成了一具紫色的木乃伊。
隨後,我看到母親的身體,開始快速分解,變成無數個發光的小亮點,飄向四周。
“不要!”
聲嘶力竭的咆哮一聲,我拼命的用手,去扇打那些突然出現的紫蝶,右手剛觸碰到其中的一隻,我的手掌頓時便被一團紫色的火焰所包裹。
一陣鑽心的痛,從我手掌心迅速傳遞給了大腦,但那也絲毫不能阻止我,我繼續的去抓夠那些碎片,將其緊緊的捧在胸前。
“媽,別走!別再離開我了!”
任憑我如何呼喊,也都無濟於事,那些碎片解除到我手掌後,迅速變成了瞬碎的殘渣,從我指縫間流走。
我眼睜睜的看着母親的身體,一點點的從我視線中消失,最後化作一陣微風,那種無助感,真的讓人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已經二十年了,我沒有再見到過她。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伴隨我的眼淚,滴落滑落在地面上,那些紫蝶開始迅速的匍匐在地上,聚集在一塊,將我面前的虛空,搭建了一條浮空的天橋。
一隻滿身帶刺,託着一條長長的尾巴的動物,從一面牆壁中走了出來,踩着紫蝶所搭建的天橋,走到了我的身邊。
嗖!!!
張口間,那東西便豪不禮貌的,向我吐出一張透明的巨網,我的身體瞬間便被包裹起來,越掙扎,就束縛的越緊。
緊接着,我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分解變成了無數個發光的小亮點,面前的木棺突然發出一道光亮,將我化成的碎片吸了進去。
面前,是一條五彩斑斕的隧道,隧道之中的畫面都被扭曲着,想麻花那樣糾纏在一起,我的身體開始快速的穿梭起來。
伴隨快速的穿行,我看到那些畫面開始伸展開,那一剎那,我看到了自己童年的所有縮影,從出生,一直到成人。
隨後,我的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清,我的身子在隧道中慢慢重組,所有碎片,開始重合在一起,將我從新組建。
啪!!!
穿行一段距離,我像是撞上了一團肉球一樣的軟東西,身子徑直的從它的中間,給硬生生的擠了出去,隨後開始昏迷不醒……
“飛兒,你醒了?”
不知昏睡多久,我的耳畔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緩慢的睜開雙眼,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
牀頭上,貼滿了紅色的各類獎狀,和數朵小紅花,一個破舊的木桌上,放着一個相框,旁邊是一個掉漆的舊茶杯,和一個老式熱水壺。
相框裡的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一個留着風頭的男人,愛憐的親吻着一個如仙女般美麗的女人,他們分別用手臂,環抱着中間的一個小男孩。
而那個男孩,正是我。
“飛兒,你醒了?你可把媽媽給嚇壞了,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就給發燒了,頭燙的和水壺似的!”
又是一聲熟悉的聲音,我緊閉了一下雙眼,猛的睜開,發現我的母親正雙手端着一碗藥,坐在牀頭焦急的看着我。
到底怎麼回事?
我剛纔不是還在古墓裡嗎?怎麼會回到我家了?還有我的母親,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嗎?難道我真的穿越回去了?
“媽,你不是死了嗎?還有王濤,胖子,還有李雪了?你見他們了嗎?”
我即驚訝,又興奮的看着母親熟悉的臉,脫口而出一句。
咣!!!
母親用手,在我腦袋上輕輕的敲了一下,不悅道:“你呀!八成是讓發燒給燒糊塗了,竟說些胡話!你說的那些人,到底是誰呀?”
怎麼可能!就算不認識王濤和李雪,可胖子是跟我一起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呀!母親不可能不認識的?
“小麗,咳咳咳,是小飛醒了嗎?”
咳嗽一陣,一聲沙啞的男聲飄進了我的耳朵,聽到聲音後,我差點沒給激動的跳起來!沒錯,那正是我父親的聲音。
“爸!你怎麼也在?”
我激動的跳下牀,隨便踩上一雙牀下的拖鞋,連衣服都沒穿,光着膀子衝出了裡屋,跑向客廳。
這一定是幻覺!
我看到自己的父親,正坐在一張躺椅上,悠閒的看着報紙,他的臉上架着一幅笨重的方框眼鏡,由於長時間佩戴,鼻樑已經微紅。
我對直的衝了過去,激動的一把將他抱緊,惹來他老人家一陣疑惑的目光,無奈的輕撫着我的腦袋。
“小飛,你今天怎麼怪怪的?我和你媽不都好好的在這嗎?你真是發燒給燒糊塗了?明兒一大早,我讓你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下身子吧!”
“沒事,爸!媽!我就是好想你們!”
我將他們拉坐在一起,緊緊的握住他們的雙手不鬆口,生怕這是一場美夢,而夢醒了,卻什麼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件白大褂,在那件衣服的胸前口袋上,霍然的寫着“賓陽醫院”幾個小字。
“爸,桌子上的那件衣服是你的?”
“對呀,剛從醫院下班,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給穿回家裡了!”
不對!怎麼會這樣?我的父親,明明明明是個考古學家!怎麼會是醫生?
整理思緒,我回想到了剛纔母親衣領上的油漬,和牀邊的賬本,想必一定和餐飲有關,但她的職業,明明是一個女教師纔對!
一切都亂了套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頓時一片空白,我迅速的衝出家門,跑去驗證門外的事物。
買糖葫蘆的老大爺,依舊站立街邊,衚衕旁做糖畫的老婆婆,依舊忙碌工作,蹲在門前乘涼的王叔,和李叔依舊下着象棋。
他們也都還是老樣子,和我原先記憶中的一樣,看來唯一不對勁的,也只是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