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沒有通過體檢。”
程博士的話語在我耳邊縈繞,把我的靈魂拖入深淵。眼前一片黑暗,不知所措。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從牀上下來,他們拍着我的肩膀,似是在安慰。
程博士說道:“你叫徐樂是吧,別擔心,沒通過體檢沒什麼關係,等我過些時間研製出疫苗和解藥,到時候還是能離開的。”
我愣愣的點頭,胡斐扶着我的身子,怕我倒下去。苦笑一聲,雖然程博士對於研製出解藥信心滿滿,可是我自己心裡卻是不相信。研製解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這裡的研究室只有程博士一個人,想要研究出解藥,難上加難。
“誰第二個?”程博士問道。
“我來吧。”陳凌鋒脫了大衣,躺倒鐵牀上面,仍有吊在天花板上的機器掃視。
半分鐘後,程博士宣佈結果,“恭喜了,你通過體檢。”
陳凌鋒只是點頭微微一笑,帶着歉意的目光看着我。雖然他通過了體檢,可在場的人沒人笑的出來,畢竟我沒有通過。這說明若是他們這羣人都通過體檢,到時候就只有我一人留在安全區。
這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第三個到鐵牀上的人朱嘉玉,安全通過。之後的王焱麗,高叔,陸丹丹他們都順利通過體檢,獲得了上飛機的機會。
可是到胡斐和王夢雅,變故出現。
他們兩人的體檢結果是不合格,程博士告訴我們,胡斐和王夢雅體檢都不合格,不能上飛機。
也就是說,我自己,王夢雅和胡斐我們三人,不能上飛機,只能留在安全區。至於朱嘉玉王焱麗他們,可以乘坐上飛機,離開安全區。
對於這事,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苦笑。
原本體檢之前,大家都信心滿滿,以爲都能夠通過體檢,然後上飛機離開江浙。可體檢完了我們才知道,原來有三人包括我自己都未能通過體檢,不能離開江浙。
“你們八個人現在都體檢了,徐樂,胡斐,王夢雅未能通過體檢,不能上飛機,其他五人已經通過體檢,可以上飛機。好了,你們出去吧,等到明天早上通過體檢的五人來到大樓當中就成了,會有人帶你們上飛機。”
程博士對我們說道,同時把通過體檢的人名都記錄在本子上面。
我們離開了體檢室,來到外面看到等候已久的朱振豪。
“怎麼樣?體檢都通過了吧?”他問道。滿臉笑意的看着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高興些什麼。興許是覺得我們都通過了體檢吧,可事實並非如此。
“沒有。”我苦澀的搖頭。
“沒有!”他驚訝一聲,“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通過呢?”
我搖頭,“不知道。”
“是誰沒有通過體檢?”他問道。
我指了指自己,說道“我自己,還有胡斐跟王夢雅,我們三個沒有通過。其他人,都通過了。”
“這……”朱振豪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本以爲會全都通過,畢竟連他自己都通過了體檢,可是沒想到他們當中竟然有三人沒有通過體檢。
胡斐說道:“行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下去再說。”
大家一愣,這兒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排隊體檢的人都盯着我們,彷彿不懷好意的強盜。無奈之下,我們在朱振豪的帶領下離開大樓,回到房車中。
……
“現在該怎麼辦?”陳凌鋒問道。
“涼拌。”我捂着腦袋說了聲。
喪氣的話不想說,無聊的事情不想做,我們一行人就這麼坐在房車裡,無言以對。事情已經發生,改變不了什麼。當下的結果就是我,胡斐,王夢雅留在安全區,其餘人上飛機離開這裡。
可是陸丹丹卻捨不得胡斐。
從知道這結果開始,陸丹丹就一直拉着胡斐不鬆手,靠在他的身上,生怕一鬆手就沒了。飛機是明天早上啓程,還有差不多不到一天的時間大夥就要分開。
王夢雅一臉惆悵,靠在窗口不想說話。
胡斐抱着陸丹丹,兩人依偎在一起,不想說話。
其他人默默的盯着我們三人,也不說話。
剩下我,只能緩緩開口,“現在事情只有這樣了,大家沒必要傷心什麼,程博士不是說了嗎,只要他研製出解藥,我們三個還是有機會離開江浙,只不過就是等的時間長一點而已。”
“大家也沒必要這麼喪氣,從學校到現在這麼一路下來,半個多月的時間,咱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只要你們能夠安全離開江浙,我就知足了。而且這趟飛機還是挺安全的,張晨和他父親張副指揮官都會在裡面,你們到了安全的地方後也不會被當作試驗品。”
大家沉默,車子裡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了,沒法呼吸。
陳凌鋒盯着我,說:“徐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好好活下去。”
“那你自己呢!”他質問道。
“我自己?”我一笑,“我自己還能怎麼辦,當然在這裡是好好活下去咯。”
“不行!”陳凌鋒說道,“要走我們一起走,絕不能把你們三個留在這裡。”
“一起走?怎麼走?飛機上限定的人數是一百人,就算我們偷偷上去也沒地方可以躲。”我說道。
的確如此,就算我們上了飛機,躲在其中,可如果沒有安全帶的固定,飛機遇到氣流什麼的,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我接着說道:“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興許等你們離開以後程博士就研製出解藥了呢,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江浙,跟你們會合了。”
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們怎麼可能相信呢?也許等到明天早上一別,大家將會是永別。江浙一代喪屍橫行,外面卻是安全。誰都想離開這裡,我也想,可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事情。
陳凌鋒不說話了。
王夢雅默不作聲下車,轉身的霎那,我看到她眼角閃着的淚光。
“王夢雅。”陸丹丹叫了一聲,對方沒有迴應。
“我下去看看。”我離開椅子,趕忙跑下車去。
車外寒冷的不像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上飄起了紛飛的大雪,整片天空都是灰色,絨毛般的雪花飄落在身上,地上。喪屍爆發後的第一場雪,來的突然來的寂靜。
向四周觀望一圈,並未發現王夢雅的身影,擡頭一看,才發現她跑到了車頂上面,抱着雙膝,身子顫抖,似是抽泣。
我嘆了口氣,爬上車頂,來到她身邊坐下,默不作聲靜靜呆着,任由雪花吹在自己身上。我不知道自己算是一個怎樣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她讓她安心,只能這樣默默的呆在她身邊。
許久,她不哭了。
我才說道:“下雪了。”
“我知道。”她倔強的說道。
“放心吧,就算我們不能離開這裡,也不會死的。”我說道。
“你騙人。”
“我沒騙人,喪屍爆發都大半個月了,我們不還活的好好的嗎。”我笑道。
“現在是活着,可是以後呢!”她問道。
我搖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想那麼多幹嘛?”
“反正我不想死。”王夢雅說道。
誰都不想死,可現在這世道,不是我們不想死就能不死的。安全區雖然安全,可糧食短缺撐不了多久,外界喪屍橫行,也許一出去就會被咬死。
只有離開江浙,才能確保真正的安全。
“我也不想死。”我說了聲,心裡有一個想法,“其實,我們上飛機,也不是不可以。”
王夢雅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驚訝道:“你有辦法?”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找朱振豪幫忙,把我們安排進飛機的後艙裡面,雖然危險點,但這是唯一能上飛機的辦法了。”我說道。
王夢雅疑惑,“這樣真的可以嗎?可是那個程博士不是說我們體內有喪屍病毒嗎?萬一我們上去後變成喪屍了怎麼辦?”
對於這事,我想過,覺得很不靠譜。
我一笑,“如果我們體內有病毒,早就變成喪屍了,還會等到現在?”
王夢雅點頭,“那我們真的要偷偷上去?”
“對,你,我還有胡斐,我們三個人偷偷上去,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不告訴任何人?”王夢雅詫異,“爲什麼?”
“不告訴他們是爲了防止意外,萬一他們說漏嘴了怎麼辦?”我說道,“至於朱振豪的話,我們問他一下怎麼前往安全區後方的飛機場就可以了,到時候想辦法上飛機。”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
我苦笑,“不這麼做的話,怎麼離開?等程博士研製出解藥?那要等到猴年馬月?也許他說的解藥只是騙我們的呢?”
最終我們倆確定用這個不切實際的辦法上飛機,雖然看似可行,可到時候真正實施起來,恐怕會困難重重,必須得做好被抓住的準備。
下午的時候,我把這個計劃告訴胡斐,讓他做好準備。他也同意,畢竟陸丹丹明天早上就要上飛機離開了,他放不下陸丹丹,自然會跟着我們一起偷偷上去。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凌晨過後,一起偷偷上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