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半個月時間裡面,那個能夠帶領龐大喪屍羣的人再也沒有出現在附近這片荒原當中,或者說他曾出現過,而我們沒有觀察到。
關於朱振豪的事情,我前幾天還是沒有忍住,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郭義揚,那天正好是他在三層的控制室當中值班,我就過去把朱振豪有可能來襲擊我們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還有當初在西鎮發生的各種事情,也是說了一遍。
郭義揚聽完以後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問了我幾個關於朱振豪的問題,然後就給了我一條建議。
“保護好這裡。”
他說完這話我就明白了,不管朱振豪如何了,如今這裡纔是我的家,朱振豪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朱振豪了,況且那天我也已經把他從西鎮當中救出來,沒有再欠他什麼,已經扯平。若是他日後真的打過來,我就只有反抗,並且把他殺死。
不管怎樣,都得保護好這裡,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天堂一樣的地方。
平靜了半個月後,有一個人還是來到了這裡。
那就是莊浩晨。
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像是個流浪漢,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殘破不堪,一張臉像是被風乾了一樣,粘在上面的泥土和血跡都漸漸發黑,除此以外身上還有着不少的傷痕,整個人恍若從地獄當中爬出來一樣。
當他暈倒在氣象觀測站門前的空地上時,在屋頂上聚餐的我們發現了他。
把他重新擡到地下實驗室,郭義揚看了看他的情況,說是疲憊到了極點,能走到這裡完全是靠意志。他身上有多處感染,雖然不致命,但也足以讓他痛苦好久。所以這幾天以來,都是郭義揚在幫他治療。
我很想知道,他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一個星期以後,在牀上躺了七天的莊浩晨總算是悠悠轉醒。
他醒過來以後,眼神很疑惑,口中更是說了聲,“我怎麼會在這裡的?”
我就在牀邊,看到他醒來,有些驚喜和疑惑,他這句話讓我有些想不明白,不是他自己走到這裡來的嗎,怎麼會奇怪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呢?
他眼神很空洞,直到看到我以後纔有了些許的神采。
“徐樂!徐樂!我怎麼會在這裡的?”他問了我一聲。
我說道:“不是你自己走到這裡的嗎?一個星期以前啊。”
他眨了眨眼,“一個星期以前?我,我昏迷一個星期了?”
我點頭,他繼續說道:“那,那朱振豪他們有沒有過來?”
我蹙眉,“沒有啊,他爲什麼要過來?你已經把我住在這裡跟他說了?”
他眨眨眼,眼睛當中全都是恐懼,我有些不清楚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但臉上的恐懼不是裝出來的,還有他身上的各種傷痕,明顯是被嚴刑拷打之後留下的。難不成,是朱振豪對他這麼做?
我有些不敢相信。
沒一會兒,他又閉上眼睛睡着了,我把郭義揚叫來看了看他的情況,並且把他剛纔的神色也說了一遍。
郭義揚說道:“我估計他在來之前受到過很大的打擊,纔會變成這樣。放心吧,他沒有生命危險,按你剛纔說的情況來看,神智也很正常,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估計等會兒他又會醒過來的,你就在這兒守着吧。”
“嗯,知道了。”我點頭。
看着郭義揚離開房間的背影,其實我有些好奇他最近在幹嘛,最近凡是一有空,他就會鑽到一層的實驗室當中,大概是從半個月前開始的,那時候他就嚴令禁止我們進入一層的各個實驗室當中。
我們也不敢進去,所以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實驗室當中幹嘛。
半個小時後,莊浩晨果然如同郭義揚所說的那般再次醒過來。
這一次他的神情穩定了許多,見到我以後不再像剛纔那樣驚慌,除了眼神當中偶爾露出來的恐懼以外,一張臉平靜的可怕,與其說平靜,不如說是呆滯。
“徐樂。”他再次看向我。
“醒啦,要喝水嗎?”我說道。
他搖頭說道:“不用。徐樂,我對不起你。”
我看向他處,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你把這裡的地點和他說了?”
莊浩晨點頭,“我原本不想說的,可是這傢伙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把我給綁起來,然後打我,逼我,最後我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把這裡的地址給說了。”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對於他說的,沒什麼驚訝,如今的朱振豪,不就是這樣的嗎。
他搖頭,“我沒有逃出來,是他把我給放逐的,他說我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就把我給放出了寧港市。然後我走了兩天兩夜,實在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就莫名其妙的向着你們這邊走來。”
“到了這裡就好了,反正已經沒什麼事了。”我說道。
“一開始我不想來你們這裡的,離開的路上一直在想,走着走着也許自己就死了,這樣就不用再面對着這個世界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還是到了這裡來。”他說道。
“死有什麼好的,活着纔有希望,不是嗎。”
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很愧疚,“可是,朱振豪有很多人,他現在知道了這裡,肯定會來的。”
我笑了聲,“人多又怎樣,當初在梧桐市的時候,林瓏不是人更多,我們不也一樣活下來了嗎啊,朱振豪那點人馬,我還不放在眼裡。”
的確不用放在眼裡,他就那麼點人,沒有槍械,就算再怎麼厲害也幹不過我們手中的自動步槍。
“你就好好休息吧,朱振豪既然把你給趕出來了,以後就住這裡吧,不過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清楚,千萬不要到一層去,明白嗎?”
他點點頭,躺在牀上繼續休息。
離開他的房間,來到地面上,站在氣象觀測站的空地上,心裡有些亂。
“剛纔莊浩晨的神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眼神中的那種恐懼也都極爲真實,可是爲什麼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呢?”
我有些想不通,對於莊浩晨的奇怪感覺是從他剛纔談到朱振豪開始,每次提及朱振豪的名字,他的眼神就會有一些顫動,我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正因爲如此,我就覺得他很不真實。
他來到這裡也算是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朱振豪的人馬沒有出現,想象中的攻擊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每天在周邊的巡邏更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和喪屍。一切再次歸於平靜。
在空地上發呆了十幾分鍾,郭義揚從下面上來。
“你不去照顧莊浩晨,怎麼來這裡了?”
我皺起眉頭,說道:“我總覺得莊浩晨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他拿着一張表,不時的看看天空,然後在表上記錄一些天氣。
我搖頭,“說不上來,只是一種直覺。”
他嗤笑一聲看着我,“直覺?直覺告訴你什麼了?”
我跟着他一起看天,雖然不知道他在幹嘛,但天上的白雲倒是挺好看的,“直覺告訴我不能相信他。所以我現在有些矛盾,他的恐懼不是裝出來的,但我還是感覺太假,不知道爲什麼。”
“是不是你疑心太多了,因爲朱振豪的事情,讓你不敢相信以前的那些夥伴了?”郭義揚說道。
我點頭,“有這個可能。”
“等會兒我去看看他吧,不過到時候你可別過來,不然的話會影像我的判斷。”郭義揚說道。
“看什麼?看他是不是真的?”我問道。
“不然呢?既然你看不出來,那我就去看看,至少我是個醫生,對心理上有些研究,總能把他心裡的一些事情給套出來。”郭義揚記錄完以後,看了眼上面的記錄,便是放下雙手。
我點頭說道:“那就靠你了,如果他真的是帶有目的來到這裡的,那就隨便你處置吧。”
郭義揚一笑,“只要你同意就成了。”
看到他這笑容,我頭皮有些發麻,如果莊浩晨來這裡的目的真的不純,郭義揚不會把他給……我不敢想象。
看到他手上拿着的表格,說道:“你這表格是用來幹嘛的?”
“記錄天氣用的。”
“你記錄來幹嘛?”我詫異的問道。
“沒事幹唄,找點事情做一做,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找點其他的事情做做。”
“我,能做什麼事?”
“隨便你啊,自己去找吧,別來問我。”他說完便是回到了地下實驗室當中去。
我看了看天空,咂吧嘴巴,“我能幹什麼呢?”
……
晚上的時候,郭義揚用對講機把我叫到了地面上來。
他站在氣象觀測站門前的空地上,我走了過去,看樣子他已經得知莊浩晨的情況了,所以纔會把我叫道這裡來。
“怎麼樣,是不是知道莊浩晨什麼情況了?”我走過去就問道。
“嗯。”郭義揚點頭。
“怎麼說?”
“我下午的時候去了他的房間,跟他聊了一個小時,知道了一些事情。”
“嗯嗯。”我點頭,聽他繼續說下去。
結果,他最後只說了一句話,他看向我,眼神很嚴肅,“徐樂,小心這個人。”
我神情一怔,看來結果已經很明瞭了,不用再多說什麼,我相信郭義揚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騙我。我握緊了拳頭,站在他的身前。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郭義揚拍了拍我的肩膀。
該怎麼辦?我閉上眼睛,身體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