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給我追!對面這些小娘皮根本不經得打嘛,這次要把他們全殲!”
扎西多傑狂笑着,向前揮舞他蒲扇般的大手,指揮後面的部下們繼續追擊。來偷襲的炎黃人民軍外強中乾,顯然沒多少人,打了一個小時便已經被人數上遠遠超過他們數倍的藏回聯軍向東追趕了近十公里。
“嗖~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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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多傑旁邊一個正舉槍衝鋒的倒黴蛋被一顆子彈射中頭部,熱騰騰、黏糊糊的鮮血濺了扎西多傑一臉。扎西多傑看着那人的屍體觸電一般向後翻倒,卻是眼也不眨一下,神色間反而更見興奮,他嗷嗷叫着,端着體型巨大的重機槍向前狂掃,跟四周密密麻麻的同伴一起,藉着射擊和爆炸的火光,在黑暗中繼續向前追擊......
“咦,怎麼對面的火力突然變猛了?!是伏兵!!哼,還穿灰衣服,以爲這樣就能躲過老子的射擊嗎?給我狠狠的打!”
翻過一座小山包之後,對面的火力突然增強數倍,但扎西多傑仗着己方人數過萬、兼之武器精良,倒也怡然不懼,他們紛紛以附近的岩石、樹木爲依託,與對面突然出現的“炎黃人民軍”增援部隊對射,同時還指揮部分手下開始向兩側包抄。
“嘿嘿,有意思,看來炎黃人民軍這次是傾巢出動了啊!還在這裡埋有伏兵?怎麼他們是傻的嗎,那麼多人居然還戴着白帽子?難道是爲了辨別敵我?真是些不可理喻的傢伙。”
率領部隊追擊至此的王魁也感受到對面突然增強的火力,他判斷炎黃人民軍應該是意識到自己已經山窮水盡,欲在此投入所有殘兵背水一戰,當即下令己方加強攻勢,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啊!”王魁身邊一名戰士被一顆大口徑流彈射中左肩,整個手臂在頃刻間被齊肩撕裂,筋絡粘連的斷臂落到這名戰士身後數米之外的小河溝中!
失去左臂的傷者右手捂住肩膀,噴涌的鮮血瞬間就將他整個右手染紅,他一邊慘呼,眼睛一邊盯着正浸泡在河溝裡的左手叫着:
“我的手......我的手啊!”
那是王魁手下一名親兵,雖然不是進化者,但做人頗有眼色,王魁對他印象不錯。
“媽的,給我狠狠的打!”
王魁咬牙切齒的喊道。
在無星無語的夜晚,在這塊緩坡起伏小河交錯的曠野,炎黃人民軍、藏回聯軍與地球淨化聯盟三方共計兩萬多人,展開一場大混戰,三方打得如火如荼、不可開交!
不過,這還只是大混戰的開始。
“嗖!”
一道暗灰色的繩索閃電般從夜色中飛過來,將一名正半蹲着向對面射擊的回軍士兵拖入如漆的黑暗。
“呼、呼、呼!”
數道褐色、快疾如獵豹的身影從黑暗中撲出,與幾名地球淨化聯盟的士兵糾纏着滾到在地。
“咚、咚、咚!”
大地在震動,一個身高超過4米的巨人身影出現在王魁側後方不到30米遠處,那雙雞蛋大小的眼睛在夜色中發出詭異的紅光。這種紅色殊無任何溫暖之一,反而讓王魁感覺渾身冰寒。
是鐵甲喪屍!
“喪屍!有喪屍!!”
“天吶,好多喪屍!我們被包圍了!啊!狗日的,我被粘住了!救我!!”
“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啊!”
一個士兵被噴毒喪屍噴了滿臉的毒液,他臉上肌肉如融化的蠟一般正向地上滴落,露出粘連着粉紅血肉的面骨,正絕望的慘叫着,踉蹌奔走。
王魁瞳孔急劇收縮,他一把抓住身邊半坐半躺的那名失去左臂的手下,將他用力拋向鐵甲喪屍,然後迅速向另外一個方向退去。
“大家收縮集中,一起向那坡上衝,躲到那片樹林裡去!”
王魁大喊着,努力整合突遭鉅變而有些驚惶失據的部下們。
“噠噠噠!”
扎西多傑舉槍將眼前十多隻撲過來的喪屍撕成碎片,他飛起一腳將只剩下半截身軀、一隻手臂卻依舊在地上爬行的喪屍踢出老遠,怒睜雙眼環顧四周——視野內,全被喪屍填滿!泥地裡、小河溝中、土坡上、灌木叢中、岩石上......各種各樣的喪屍,正對他的部下們發起無差別攻擊,到處都有自己的藏族同胞以及那些頭戴小白帽的回民戰士、被喪屍撲倒,活生生見着自己的某個部位正被喪屍啃噬吞吃;到處都是喪屍、這些醜陋的魔鬼,到處都是!!!
“難道,全中國的喪屍都集中到這裡來了嗎?!”
在地廣人稀的青藏高原生活慣了的扎西多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喪屍,以他7歲屠狗、13歲獵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由心中發憷。他環顧四周,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血污,大喊着:
“弟兄們,跟我衝!前面喪屍比較少!”
在突如其來的喪屍羣圍攻下失了方寸的藏回聯軍們聽得號令,全部拼命向前衝去,雖然前面有拿槍的敵人,但在這黑夜中,至少要比那些不知恐懼、不知痛楚、陰森嗜血的惡魔要好!
一片枯黃的落葉被手雷爆炸的氣浪拋飛,在初冬的風中翻轉着,越飄越高。
這片飛在空中的落葉上,一隻紅色的螞蟻緊緊抓着落葉上的脈絡,緊張的在風中顫抖,它不明白自己所在的這片大陸怎麼會突然飛起來。
如果它的視野不是那麼侷促有限的話,以它此刻所在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這片曠野上、這場大混戰的全局——
這片方圓十多平方公里的曠野上,四面八方數十萬喪屍正在向中間的兩萬多人類包圍,而中間的人類戰士們,則又分成了三撥,他們在互相作戰的同時又在同時與已經衝到他們面前的喪屍殊死搏殺。
由左向右衝的,是大部分身穿硃紅衣服赤裸右臂的戰士以及頭戴白帽的士兵,而右邊那羣身着黑衣和灰衣的戰士們,則正在向一個坡頂上不大的樹林移動,夜色中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那片樹林後面同樣已被數萬喪屍所包圍。在這兩羣人之間,還有少量身着綠色軍裝的人類,他們在努力向南方撤退,不過顯然已經太遲了,南面正是漢中城的方向,也是此刻喪屍包圍圈最厚的所在。從城中,還有喪屍在源源不斷的趕來,它們從漢中城一直綿延到十多公里外的這裡,形成一道緩慢移動的、灰色的河流。
很快,被幾十萬喪屍包圍在中間的人類被灰色的喪屍潮分割成了八塊、十餘塊......更多塊,直到最後,變成十幾、二十幾人的小團隊,甚至單個人各自爲戰......他們的數量與喪屍比起來實在太少,就像一塊灰色發黴的大餅上,點綴的那可憐一點肉末。
槍炮聲,以及它們發射和爆炸時的光焰,從最開始炒豆子一般密集、草原上野花一般繁茂,變得稀稀落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完全凋零、消失。
......
這是凌晨4點多,黎明到來前,那最冷、也是最黑暗的一刻。
王慧琴帶領的300死士吸引喪屍的行動實在是非常成功,甚至可以說過於成功了。
他們分成了15組,每組20人,從漢中城各個方向、各個主要路口,幾乎將整個漢中城的喪屍全部引到這裡!當然,爲了讓喪屍能夠緊跟他們,他們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在喪屍潮水到達預定地點,完成合圍的時候,他們當時出發的300人,已經只剩下不到100,四十多輛吉普,僅僅剩下13輛!而等待這不到100名達成自己目標的死士的,是前方正在混戰的三方人類勢力和已經將他們後路完全堵死的喪屍——數十萬計的喪屍!
此刻,生存,對他們每個人而言,都已是遙不可及的奢望和幻想。
渾身脫力的王慧琴跪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對四周蝗蟲一般撲過來的喪屍看也不看,她依然明亮的眼睛帶着平靜和淡淡的欣喜,遙望着西南、成都方向,嘴角向上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一刻,滿身血污、滿面塵土汗泥的她,看上去好美。
24小時約定的時間已過,在四川廣元甦醒後的錢遠沒有等來王慧琴,只等到炎黃人民軍陸續抵達的殘兵數百。聽完形容槁暴、衣衫襤褸的殘兵們猶有餘悸的敘述那夜慘烈的四方混戰,錢遠的心向無盡的深淵下跌,他知道,那個總愛將髮髻高高挽起,性格倔強堅強的女人,只怕永遠不會再見。
最悲哀的人,不是昔日失去太多,而是陷入昔日的悲哀無法自拔。
在末世存活至今的人們,已遠比昔日堅強太多。錢遠沒有痛哭,甚至沒有長吁短嘆。他打起精神,帶領炎黃人民軍殘存的所有2000來人,向成都方向轉移。
只是,有一顆種子已經在他心中埋下,慢慢生根、慢慢發芽。
......
(牛蛙: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只有一更,明日恢復雙更,各位書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