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時和羅子健圍坐在張弛身邊,神情都很沉重。
“聽說過苗疆養蠱的傳聞嗎?他們把一堆毒蟲丟在一個罐子裡,互相廝殺吞吃,最後活下來的一隻,就是蠱蟲。”
羅子健道:
“感覺我們地球,現在就是那個所謂神的傢伙的一個罐子,而我們人類就是他豢養的蟲子。”
王與時習慣性的用手指摩擦着鼻翼,
“從你剛纔談到的先知所告知的信息來看,那個‘神’應該是外星高級智慧生命種羣,冷酷而極富侵略性,先知與他們相比,都自認爲是蟲子,可以想象,我們與‘神’的差距,只怕大到根本無法估計的程度!無論是科技,還是對自身能力的認識與開發,都有着巨大的無法彌補的鴻溝!”
“呼!我們人類,已沒有未來!苦苦掙扎,變得毫無意義!”
羅子健乾脆伸展四肢,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天空。
藍天上,白雲蒼狗。
“切!”
張弛不屑的冷笑:
“那又怎麼了?!這樣就變死狗了?你們所謂聰明人,就是他媽的想的太多,秀才,你還記得我們在地鐵遇到的鼠羣和蟑螂不?它們與我們人類的差距夠大吧?它們只是毫無靈識的畜生和爬蟲,但我們人類數百年來,想盡一切辦法,把它們消滅了嗎?不!它們甚至連數量都不見減少!!”
張弛臉漲的通紅,他語氣更加激昂:
“也許正因爲它們沒有靈識,所以它們不知道害怕、也從不絕望,它們只知道順應環境的變化、提高自身的適應能力、遵從活下去的本能指引,所以,它們成功了,它們一直活着,並且還將在這星球上一直活下去!我們,難道連這些畜生和爬蟲都不如?!”
張弛胸膛劇烈起伏,他揚起手揮舞着:
“我們要繼續活下去!不能改變外部環境,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誰要想在老子頭上拉屎,哪怕他是神,老子也要爆他菊花!”
……
“你說的對!我們要變強,我們要頑強的活下去!”
羅子健眼神發亮,他從地上坐了起來。
“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在黑夜中探尋那一絲曙光!”
王與時、羅子健和張弛,三個人的手握在一起,心情激盪。
“轟轟…”
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拉風的黑色摩托車停在他們三人跟前。
“喂,你們三個玻璃(指同性戀),來跟我打一架!”
摩托男二十來歲的樣子,泛着油光的臉上滿是大顆大顆的青春痘。他染着金黃的頭髮,不過顯然喪屍病毒爆發後的這近兩個月,無人給他打理,下面半截已經是一段新長出的黑色髮根,看上去亂糟糟雞窩一般。摩托男戴着很酷的防風墨鏡,他自我感覺很好,擺出李小龍的經典造型,伸出食指搖晃着:
“你們一起上吧!哦,那個白頭髮大叔就算了,您老胳膊老腿的,禁不住折騰,你們兩個一起上。”
“莫名其妙,你腦袋被門夾了?我們爲什麼要跟你打架?”
“呸。”
摩托男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道:
“因爲我看上這裡了,決定收你們幾個做小弟。東哥我一向‘以德服人’,只要你們能打過我,我廢話不說扭頭就走。打不過嘛,你們就做我小弟,我他媽的好久沒見到活人了!”
幾人相視,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張弛走了過去。
“我說黃毛兒,如果我一個人就把你幹翻,怎麼說?”
“哈哈哈!一個人?傻大個兒,你真以爲自己有絡腮鬍子就是張飛啊,哈哈哈,太搞笑了!”
摩托男笑的前仰後合。
張弛覺得這傢伙傻的可愛,並且眼睛居然比自己還小,便有心作弄,繼續道:
“哥哥我還真的姓張,怎麼樣,你敗給我的話,怎麼辦?”
“就憑你?真的敗給你,我給你做小弟!”
摩托男對張弛完全不屑一顧。
張弛道:
“你說的啊,可不許反悔!”
“切,東哥我以德服人,一言九鼎。”
“那就來吧,等啥呢,黃毛兒?”
“好!”
摩托男摘下眼鏡,慢慢放在摩托上,一轉身,人已化爲一道迅捷的影子,向張弛電射而至。
猝不及防下,張弛已感覺自己後頸捱了一掌,不由向前一個踉蹌,站穩後,看着身前兩米外雙手環抱胸前神情倨傲的摩托男,眼神開始發光:
“嘿,是個速度型的進化者!”
看到張弛搖晃兩下脖子,如同沒事人一般,摩托男眼中透出一絲驚訝。他知道自己進化後的手上力道,普通人在剛纔那下掌沿重擊之下,早就在第一時間暈倒。
“哈,你這傢伙,很耐打嘛。”
穿着花襯衫的摩托男表達了對張弛的欣賞:
“這樣正好,我能打的過癮一點!”
話音未落,他已化爲一道幻影,圍繞着張弛旋轉,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時傳到旁邊一臉輕鬆觀戰的王與時和羅子健耳中。張弛只是一手護住臉頰,一手護住襠部,配合身體略微晃動避開要害,承受着摩托男狂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
“現在…呼、呼…知道…呼、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摩托男雙手支着膝蓋,累的氣喘吁吁。
張弛輕鬆的拍打幾下身上的灰塵,戲謔的看着摩托男:
“現在該我了。”
張弛猛的跨步衝到摩托男身前,迎面就是一個刺拳。拳未至,拳風已經颳得摩托男臉頰隱隱作痛。他大駭,人如柳葉般飄飛,似無重量般被拳風颳走。
可恰在此時,張弛一聲大喝,震得他耳膜脹痛、頭暈目眩,柳絮般的身法立刻停滯。然後,便見那笆斗一般的拳頭在眼前變大……
摩托男的世界,暗了下來。
……
當摩托男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要收爲小弟的三個人,居然還圍坐在院子的小方桌前,悠閒的喝茶。
而自己,則狼狽的躺在他們腳下。
“他們好像沒有注意到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他如同一隻被爆了菊花的猴子,竄了出去。因爲高速,身後帶起一條混雜落葉、樹枝、塵土的圓柱形通道。
“撲撲撲”,幾聲輕響。
摩托男如同被定身一般,不敢再有絲毫動彈。
品茶三人組中,王與時正吹着帶了消音器的手槍槍管冒出的縷縷硝煙。
摩托男慢慢轉過身來,額頭上是密密的冷汗:
“你…你槍法怎麼這麼準?!”
剛纔那幾槍,前三槍正好打在他腳三次落地時腳掌前1公分的位置,最後一槍打斷了他腰間的皮帶,現在他右腰側還有些高溫燒灼的疼痛,而他雙手,正尷尬的提着自己褲子。
“我們三個,都是進化者。”
張弛吐出一口青煙,笑嘻嘻的說。
“別忘了我們的賭約,以德服人、一言九鼎。你現在是我小弟了!”
張弛對摩托男招招手,被打成熊貓的摩托男滿臉奴顏婢膝、滿臉堆笑,從口袋裡拿出包香菸挨個遞上:
“三位大哥,我魏東實從現在起,就是你們的小弟。”
……
魏東實原來就是龍泉城裡的一個小地痞,小偷小摸、欺行霸市不少,卻也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喪失病毒爆發後,正在郊區出租房與幾個狗友廝混的他憑着自己多年打架鬥毆的經驗,不但沒有被變成喪屍的狐朋狗友吃掉,反而在以後的幾次與喪屍搏鬥中,有幸成爲一名進化者。
自從有了遠遠超出常人的能力之後,他反倒覺得末世有其獨特魅力:沒有了警察、沒有了踩在自己頭上的老大、沒有了規矩、東西隨便拿,只要小心不被包圍,普通喪屍對他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只是快意了沒有多久,習慣熱鬧的他就感到難以忍受無人交流的痛苦,這才搞了輛摩托車四處轉悠,希望能遇到其它倖存者。
一番交流下來,三人對摩托男魏東實打情況大概有了瞭解,張弛尤其覺得這個自來熟又有些痞性的小眼睛傢伙很對自己胃口。
“放心吧,以後我們大家就是兄弟!什麼大哥小弟的,都是玩笑話,我們不興這套。”張弛大大咧咧的拍拍魏東實肩膀,差點沒把他拍趴下。
“大哥,張大哥!您的鬍子可真有男人味、您打架可真猛!我對你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
在魏東實真誠無比的馬屁聲中,張弛一下覺得魏東實不但脾性很對自己胃口,連他滿是青春痘的臉蛋都變得越發順眼了。
王與時和羅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