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鄭介銘拿着話筒,嘗試着和對方說話,然而再也沒有聲音傳過來。
而他也根本不會用這臺複雜的設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話筒中說的話能不能傳達出去。
“沙”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樣,所有人都僵硬的站在原地。
大家都在腦海裡迴響着剛纔那個人說的話。
那人的語氣沉重中,帶着一些奇怪的輕佻感。
彷彿知道自己,知道周圍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但是又不得不接受這種現實,不得不用一種帶有些阿Q精神的態度去接受這種現實。
那說話彷彿在自嘲,又彷彿是在進行某種解脫。
鄭介銘能夠感覺到,那人心中有存生的希望,而且他們一定做出了非常努力的嘗試,但是最終無法確保人們能夠順利的活下來,這最終的電訊,如同無奈的遺言,將他們所知的信息簡短的傳輸了出來,恰巧被鄭介銘等人捕捉到。
但是這些信息對於聽見那個人說話的鄭介銘等五人來說,卻不啻於重磅炸彈的爆炸。
“有沒有紙和筆”
隔了半晌,鄭介銘才稍微從這種震驚感中恢復了過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剛纔那人在電臺裡說的話,以及剛纔接受到訊號時,儀器上各個錶盤的位置記錄下來,以便將來如果有機會,再度取得通話。
但他很清楚,這個頻段恐怕不會再有人的聲音了。
“我沒帶”
“抽屜裡有沒有?”金玥提醒鄭介銘,她聽見這段話後,也感到了震驚。
“有找到了”鄭介銘打開抽屜,裡面果然有紙和筆,他來不及查看每張紙上有沒有記載其他的信息,順手扯下第一張白紙,在上面記錄下來了關鍵信息:錶盤位置,頻段刻度,北省邊境,疾病,侵略
隨後他才如釋重負的擡起了頭。
“你們怎麼看?”鄭介銘問。
“我估計是優國打進來了。”週記堂說着,“前幾年纔打完,現在有機會,它豈有不進來的道理?”
“可能真的只有中州受到了最嚴重的損失,這是針對中州黃色人種的攻擊。”陳皓洋說的很乾脆。
“我看最關鍵的信息,是疾病”耿直說着。金玥聽見他說到這個詞眼,也立刻點了點頭。
“你說。”鄭介銘讓他把話說完,他也對疾病兩個字最爲警惕。
“北省邊境,姑且不論他是哪個方向的,要麼是臨近熊國,要麼是臨近南北棒國,與優國隔着海,既然這個人提到說讓大家往內陸遷移熊國邊境本身就算接近內陸了吧?就該說往西省南省遷移了,何苦要說內陸呢?”
耿直進行着分析,“所以,如果真有所謂的侵略,應當是從南北棒國登陸上來的,但是這兩個國家恐怕不具備很強的侵略意識,最可能的就是優國了。”
不是不具備意識,只是自顧不暇、無能爲力。
“那到時候只能跑,若是正規軍,我們這種小人物,恐怕沒什麼希望抵抗。疾病又可能是怎麼回事?”鄭介銘繼續探討着。
“疾病老鄭,我曾經無原因昏迷和混亂過,你也曾經失心瘋,是不是指的就是我們所經歷的這種”耿直想了想,猶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或者說的就是偶然發生的所謂‘自行屍變’本身?”金玥也補充了一句。
大家再度陷入了沉默。
終於獲得了這些信息,但是想要把信息串起來,卻發現所有的內容都支離破碎,無法得出一個完整的圖景,更無法指示他們應該怎麼做。
不過現在,至少他們有了一個信息:不見得能在北都市一直長待若是真有所謂的侵略,北都市恐怕待不住只不過,現在就準備撤離,可能過於驚弓之鳥了。
但他們所有的建設和準備,都務必要做好這樣的考慮,所有的物資,恐怕都不能再存放在房子裡,而是要儘可能的往可以移動的大車上存放一旦出現事態急轉直下的變化,至少他們能夠立刻動員所有人第一時間撤退!!
“再聽聽其他頻段麼?”金玥問。
鄭介銘一邊翻動抽屜裡其他紙上的情況,一邊調動頻段,想要獲取更多的信息,但是這一次,再也沒有哪個頻道傳來任何有價值的聲音了。
他收好紙筆,突然想到來時山路上還幫着兩個西方人,立刻站起來,“陳皓洋,快,我們先下去,別讓兩個洋鬼子跑了。”
耿直則和週記堂將電瓶撤了下來,由於電瓶並不是很重,他們交給金玥,兩人則擡着發電機往山下走。
鄭介銘感覺自己在山頂逗留的時間略有些長,他懷疑兩個洋鬼子已經想辦法脫逃了,他快步衝下山,衝到剛纔綁着兩人的地方果不其然,樹上只有兩條布條,人早就不知所蹤。
“跑了?剛纔應該帶着的。”陳皓洋說着。
“剛纔不知道山上情況,帶着是累贅。哼!!腳筋都挑斷了,爬不遠!我往山下衝,你注意留意兩邊!!”鄭介銘說着,繼續衝向停車場方向。
鄭介銘還沒有到達停車場,遠遠就看見一個棕頭髮、裸着上下身、只剩一條內褲的男人正在艱難的朝一輛車爬行,他一眼就認出,這正是之間自己綁在車上的人質。
“讓你跑??來了中州,就別想隨便跑了!!”鄭介銘衝下去,眼看着這個人已經在自己控制範圍之內,故意慢慢的放緩了腳步,輕聲的接近這個慌張的想要撥開車門的男人。
鄭介銘就站在他身後,這人卻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只是在不斷的撥弄車門,滿身震顫的肌肉都寫着“慌亂”兩個字,但任憑他怎麼努力,就是怎麼也弄不開。
鄭介銘也不急着點破這處境,反倒仔細的觀察周圍,他想要看看這人另一個同夥在什麼地方。
小樣挑了腳筋跑的還挺快,你們兩個居然不同時逃跑?還知道要分散着走,是要跑回去報信麼?
就在這時,眼前這個棕頭髮男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身後站了一個人,他驚恐而困惑的轉頭,一回頭卻看見了他腦海中那個恐怖的魔頭形象,大叫了一聲,隨後不斷的向後退。
但他的身後就是車,他能退到哪裡去??男人看着鄭介銘冷峻的表情,正是鄭介銘挑斷了自己的腳筋,他豈能不恐懼??他彷彿知道自己大難將至,把頭一埋,朝車底下鑽去。
鄭介銘左右手分別抓住這男人的兩隻腳踝,輕輕一按,這男人在車底下大聲的慘叫着。
隨後鄭介銘將他慢慢的從車下拖了出來。
陳皓洋聽見喊聲,以爲兩個人都被找到了,遠遠的喊着問鄭介銘,“找到了麼?”
“還有一個!!你繼續找!!”鄭介銘大聲回覆,隨後低下頭,揪起眼前這人的頭髮。
“whereishim?tellme,orIwillkill誘sloooooooooooowly,Iwillkill誘uuuuuuuuuunefficiently.”鄭介銘威脅男人,如果不說出同伴的下落,他將用非常緩慢而無效率的方式殺死他。他將“緩慢”和“無效率”兩個單詞的元音故意拖的極長,卻將尾音頓的極快,目的是給對方造成恐慌感。
“Please!!!Ireallydontknow!!!donthurtme!!!他走的早我在他的後面”這外籍男人突然說出了兩句生硬的中州文。
“喲,會說中州文?”鄭介銘笑了笑,“那告訴我他往哪個方向去了?direction?”
男人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其中一個下山的方向,這個方向有別於之前鄭介銘等人上山的路,是那條路的延伸方向。
“Youmean誘rteammatewentthere??”鄭介銘擔心這男人耍心眼,再用鷹文確認了一遍。
“是的是的我不敢騙你的木殺我”男人則用中州文苦苦的哀求着。
鄭介銘把這男人的腳踝放下,大聲招呼陳皓洋看着他,自己立刻就朝岔路方向飛奔而去。
“媽的!!腳筋斷了還跑這麼快,難道下次對待這種人就得把腿給打斷了??”鄭介銘心裡想了一下。
然而接下來,他對自己這麼順暢的就想出這種想法,卻也稍稍感到了一點兒不適應。
但很快他就調整了平衡。
如果讓這兩個人跑了,恐怕一羣倖存者都難保平安,對手可不會像過去的自己這麼仁慈!!屠殺??種族滅絕??豈不都是說來就來???
就在這時,鄭介銘注意到了遠處,那個忍着疼痛在路上堅持站着一瘸一拐往前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