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挺知道黃剛這人從一開始就跟着潘其化,比自己加入他們隊伍的時間還長。黃剛和潘其化之間有什麼內在的聯繫?看樣子不是親戚,但至少也是很深很遠的交情了。
回到卡車裡,黃剛便安安靜靜地坐下。
“薛......哥......”他在腦子裡想着,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裡把薛挺叫成薛哥,只是,現在的他開始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彆扭。
“他既然不打算幫潘哥出頭,看樣子也只有靠我自己......其實我的目標只需要盯緊一個人就可以!”他的眼睛珠子牢牢的盯着鄭介銘。
此時的鄭介銘,正在河邊帶着大家捕魚。
捕魚的次數多了,大家也都慢慢找到了經驗,在安全繩的保護之下,大家一次又一次地下網、拉網,一個小時可以撈好幾次,雖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所收穫,但總的收穫數量也慢慢的開始累積。
“新的網子也已經做好了!!”女人們利用廢棄的衣物和之前找到的針線包,製成了一個簡易的大網子,給河邊捕魚的人們送過去。
“那就再分出幾個人,昨天不是鑿出來第二個打魚孔麼?試試這個網子。”鄭介銘說着,佈置了三個人過去。
“哼,還弄的熱火朝天,希望你能夠掉到冰窟窿裡去!!”黃剛想着,“要不然,我把他推下去!一命換他一命!”
“不,還有那個出賣潘哥的雜碎!!”黃剛轉念一想,若不是謝佐森之前暗地裡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他們,潘哥也不至於會死。
此時的謝佐森,正整裝待發,準備隨着花奉、耿直外出打獵。
當然,參與打獵的人還有謝武資和謝平。
路小雨也想要跟着謝武資同行,被謝武資拒絕了。
“我沒事兒,你在家幫着大家乾點其他事兒吧,打獵很危險。”他的言語之中其實暗含了對路小雨的關心。
“你看這巧不巧啊!咱們都姓謝,說起來可能500年前還是一家。”謝佐森對謝武資說着。
“呵呵,可能不用向上推這麼久,咱們看看老家,沒準就是在一起?”謝武資說着,“不過我是東南沿海的人,可能會比較遠吧?”
幾個人正熱火朝天的聊着,花奉調試着弓箭的弦,耿直則整理需要隨身攜帶的乾魚肉,將食物放在了新找回來的轎車上。
他們準備開着轎車去打獵,將車停在樹林不遠處,再進入樹林邊緣。
黃剛則在心裡琢磨着。
“如果要找機會殺他,那他身邊隨時隨地總有一幫人,全都是礙事兒!找不到單獨的機會,我也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一個人安靜的走到了黃剛身邊。
黃剛嚇了一跳,彷彿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被其他人看穿了一樣,他猛地擡頭,才發現這個男人其實是殷志華。
“那個愚蠢而自私的男人。”黃剛心裡想着。
“哥們兒,不開心啊?”殷志華蹲在黃剛旁邊,開始了套磁。
我他媽平時,不怎麼跟這小子說話,他今天干嘛找上我來了?
尖耳猴腮的樣兒!說話的聲音聽着也難受!
黃剛沒有搭理對方,而是極其簡單的“嗯”了一聲。
“你看不慣這羣人,是吧!”殷志華說着,“我也看不慣。”
黃剛下意識的低頭看看地面,他腦子裡琢磨一下。
他也看不慣這羣人,那他是不是腦子裡有什麼其他想法?
難道......他也和我一樣,想要替潘哥報仇??
黃剛立刻就放下了之前對殷志華的成見,開始看着他說話。
殷志華也算是個聰明人,看見黃剛突然把頭擡了起來,號準了他的脈。
“他們也太清高了吧!殺了潘哥,還指望我們老老實實的跟着他們混?開什麼玩笑?”
黃剛眼睛裡開始發出光芒,可不是麼!
“我有個想法,我找你念叨唸叨。”殷志華說着。
“喂!!你們兩個也過來幫忙呀!坐在那嘰嘰咕咕密謀個啥?”杭鳴對着明顯空閒着的黃剛和殷志華喊着,“走走走,咱們去旁邊小林子裡,快來幫我砍點兒樹,生火做飯取暖的材料消耗的太快!!”
“晚點兒說!”殷志華給黃剛撂下一句話,朝着杭鳴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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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船上,那第二名優國隨從發瘋了一般朝楊女士撲過去。
衆人開始驚恐的朝船下奔逃。
楊女士身邊的幾個原官員,甚至那個一直緊跟她的翻譯,此時也嚇得不知所措。
突然間,一個男人撲向那名優國隨從,將他撞倒在地。
“小樑?”
小樑按住優國隨從,卻看見這個優國人的臉上,似乎就在剛纔的一瞬間生出了很多紅色的小點兒。
與此同時,那名優國隨從的額頭上冒着大量的汗。
不行,這人力氣怎麼變得這麼大?!小樑驚恐的想着,之前控制住他們四人的時候,還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包括剛纔被他推下海的那個人,也沒多少氣力啊。
“咯咯咯......”優國隨從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隨後,那隨從居然從小樑身下掙脫出來,速度飛快的躥到了旁邊。
搞什麼啊?他現在是喪屍還是人??小樑越發恐懼。
村田父子見狀,也連連向船舷邊上蹭過去。
“兒子,咱們快把繩子掙開......這......準備跳海跑啊......”村田惣一郎拼命的試圖解開繩子,但怎麼也弄不開。
“我來幫你咬開!你再來給我解開!”情急之下,野間生甚至動用了自己的牙齒。
小樑獨自一人面對已經屍變的優國隨從喪屍,他感到,這個喪屍和自己以往見到的似乎有明顯的不同。
“難道真的是存在所謂的變種?”
他發現,這名喪屍全身上下已經都密密麻麻布滿了可怕的紅疹,而這喪屍看起來本身就很痛苦,不住地撓着自己身上的各個部位。
“刀!!刀呢!!”小樑想要找到武器,但可惜,他只在甲板上找到了一塊廢棄的木板。
他將木板拿在手上。
“我和它們有這麼近的接觸,萬一我也出現變異怎麼辦?”
而那紅疹喪屍似乎終於不再胡亂抓撓,而是左右四處張望着。
隨後看見了小樑,朝他奔跑過來。
“來啊,來啊......”小樑把木板斜在右邊,腳步微微向左挪動,他想要藉助喪屍自己衝刺的力量,揮擊木板,打死這隻喪屍。
“就應該一上來就殺了那些優國人!!”
可是,如果說近距離接觸也會傳染,殺不殺也沒有什麼意義————在優國人與中州人接觸的一瞬間,就有可能出現傳播了。
啪嚓!!
小樑一板子正中紅疹喪屍面門,這喪屍衝擊力比小樑想象中的還要強,他手中的木板被撞斷成了兩截,而他的手腕也被震的生疼。
“完了!這東西力氣怎麼這麼大?”小樑驚恐的想着,“剛纔那隻也沒這麼誇張啊?”
但當他轉頭看過去,那隻紅疹喪屍卻已經跪在了地上,劇烈的抖動着,身上的紅疹逐漸變成了一個個的膿皰。
隨後這喪屍趴在地上,膿皰一個個的破裂開來,流出了一灘灘的膿水,彷彿是體內的細胞承受不了身體過快的代謝,一個個的發生了崩解。
村田野間生已經替父親咬開了繩子,反過來,惣一郎也正手忙腳亂的幫兒子從繩索裡出來。
小樑檢查膿泊中的屍體,用木板輕輕觸動了屍體一下,確認它已經不再移動、徹底的死掉了,方纔鬆了一口氣。
甲板上擁擠着逃跑的人羣也總算稍稍停下了腳步。
“後面不要擠!!前面有人摔倒了!!!”
從船到集裝箱口岸的浮橋就這麼寬,很多人在擁擠中摔倒在地,一個男人甚至被踩踏、昏死了過去。
現在威脅解除,人們才終於稍微淡定了一些,把關注的焦點放在了“秩序”之上。
“是優國人產生了新的病毒!!”難民們大喊了一聲,“殺了他們!!”
“可是,如果是新的病毒,殺不殺他們都沒意義了,在他們抵達我們基地的時候,病毒就有可能傳播給了我們?”楊女士絕望而擔憂的想着。
村田父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們遠遠的看着難民、看着小樑、看着楊女士。
“兒子......找找甲板上的木板,帶着一道跳海。游回岸邊去。”惣一郎說着,“他們現在肯定也害怕傳染,不敢靠近我們了。”
野間生點點頭,但卻小聲的問着,“我們優國人也被傳染了麼?是不是下一個完蛋的國家,就是我們了?!”
“胡扯,沒這樣的事!我們這就想辦法去優國!”惣一郎頑固的制止野間生的猜想,抽起一塊兒木板,兩人一起掉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