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知道,可是何湘捷都收下了,娘不收,倪嬸嬸會有想法。”謝靈解釋,坐下,看到新燒開的水,便隨意拿了個碗倒了水。
“何湘捷也去了?那敢情,倪里正也在了?”端午預感到不秒。
謝靈一邊喝水,一邊說起了在倪里正家的事。
“倪里正只是和我們吃了飯,飯後他一人去廊下抽菸鬥去,是倪里正家的和我說的,看她的意思,是重陽年紀也不小了,既然何湘捷這麼看好端午你,她就想順便做個媒人,把這事給訂下。”
“倪嬸嬸何必要管何湘捷的事呢?何湘捷何來這麼大的面子?再說了,徐春玲不鬧嘛?”端午逼自己冷靜下來,淡然問道。
“這點,娘也覺得奇怪。娘過去聽說,倪嬸嬸和徐春玲關係算好的,她倒是很看不起何湘捷的。”
“娘,您答應過我的,不會輕易應下的。”
謝靈點頭:“娘是沒馬上應下,只是說回頭和你商量下。只是這倪里正家的似乎很急,要娘明日便帶你過去,只待你點頭了,她也就正式安排這事。”
端午眨眨眼睛,說:“也好。那女兒就自己和倪嬸嬸說。”
“端午,你想做什麼?”謝靈生怕端午拒絕了這門好親事。
端午說:“娘,你就放心吧。女兒知道怎麼說話。”
倪家大院。
月圓風高,重陽拿着杵,嘟嘟嘟地在搗藥。空氣裡瀰漫着藥香。
何湘捷坐在他身旁,手中織着衣服,說:“重陽,你爹爹和你大娘去訪客了,今兒家裡沒人,娘也想和你說說心裡話。”
重陽頭擡了一下,“娘,您說。”
“娘此番把娘在燒餅店的分子,轉給了你嬸母了。”
重陽大驚,燒餅店最初是何湘捷想出來的,當時倪家一片窘迫,何湘捷正好會做燒餅,可是整個出資人卻是倪鵬。徐春玲知道了來鬧,硬要把燒餅店給分了,倪鵬便更改了燒餅店店契,倪鵬佔四分,何湘捷和徐春玲各佔三分。雖然徐春玲從不管燒餅店的事,可每年年末分紅,都少不了徐春玲的份。這辛苦勞力的都是何湘捷,不過何湘捷也從沒什麼怨言。只因她對這燒餅店十分珍視。可如今——
“娘,這是爲甚麼?”
“娘不這樣做,怎麼能爭取到你嬸母一家的支持呢?如果沒有你嬸母的支持,你道是你大娘如何這幾日不鬧了?”
原來何湘捷爲了重陽可以順利娶到端午,把自己在燒餅店的股份,都轉給了倪里正的老婆了!
重陽想不到何湘捷會如此重視迎娶端午這件事。
“娘,都怪兒子,兒子的事,竟然讓娘付出這麼多。”重陽很愧疚。
“不關你的事,是娘自己願意的。在你把端午娶回家之前,你嬸母和你平分這三分股份的盈利。只有當你正式迎娶端午回家,你嬸母纔可以把三分都拿走。何況,你嬸母和娘在契約上約定,你嬸母只有盈利權,任何燒餅店決策的事,這三分股份的話語權卻是你的。”何湘捷的算盤想的精明,區區一個燒餅店三分股,就把倪里正和重陽之間的利益綁定在一起了。
就算倪里正得了全部的三分股,決策權依舊是重陽的。倪里正等於只能坐享收益,卻不能決策。
重陽以後的人生,都可以獲得倪里正的支持了。
“娘,這是何意啊?”重陽卻看不懂何湘捷的謀略,爲孃的給兒子找了這麼穩的靠山,兒子不懂做生意,一點也想不明白,何湘捷有些失望,感嘆着,如果端午在身邊,這個生意精一定可以很好地輔佐重陽,不受人算計。
次日,端午跟謝靈到了倪里正家,端午要親自會會倪嬸嬸。和昨晚一樣,倪里正只在前面喝茶的時候,和謝靈端午聊了幾句,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廢話,然後便藉故有事走開了,讓他老婆接着說。
倪里正是一村之長,這做媒的事自然不好讓他出面。再說了,這若是做的媒成了,日後小兩口和睦幸福倒也罷了,若是日後小兩口生了隙,吵鬧着要和離的,他只推說是他老婆做的媒,和他沒半毛錢關係。便可保有他一世英名了。
所以,他是一定要“走開”先,他老婆纔可以提到正事的。
端午這回也不和他們繞彎了,直接說道:“娘和我都只是女子,這婚姻大事自然要由父親做主。若是父親不在家的,則輪到長兄。如今長兄尚在,我們不好直接訂下什麼。這事還要等年底長兄回家,好好商議。不過嬸嬸如此厚愛,端午真是受寵若驚。”一番話推到了在鎮上打工的大哥頭上去,說的是在情在理,單聽話語,絲毫沒有逾越之處,可是畢竟生生被拒絕,倪里正家的面色卻有些不好看了。
“既是如此,那此事便年底再談吧。這茶也涼了,二位再坐坐,我給你們再續上。”倪里正家的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謝靈還想說什麼,見倪里正家的冷淡得緊,面上掛不住,只好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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