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嘴上不說,可心裡卻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發現,最近一段時間,荀彧、荀攸,以及曹操對待他們的態度很反常。
似乎,有些過於親近了。
身爲袁紹親點的侍臣,甄逸在這方面的警覺性很高。
他已經推測到,曹操等人,在刻意的拉近與袁買之間的距離。
看樣子,許都是打算從袁買下手,以此來對付袁紹。
甚至,不僅僅是袁紹,還包括袁譚、袁尚。
這是個大問題啊,如果被曹操得逞,那麼,河北很有可能會分崩離析,就此徹底成爲一盤散沙。
雖說,甄逸也想幫助袁買振作起來,但事關河北霸業,他又不得不以大局爲重。
他打算,找個機會回河北一趟,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袁紹,順便商量一個破解之法。
“丞相,甄某到此,已有半個多月了。這半個多月來,承蒙照顧,讓甄某賓至如歸,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曹操笑眯眯的道:“是嗎?那甄先生就多住幾天,也讓曹某儘儘地主之誼。”
甄逸擡了擡手,“有機會,有機會的。只是,甄某最近一段時間,思鄉心切,尤其掛念家中的女兒,所以打算辭行幾日,回家裡看看。”
“聽說,我小女兒甄宓身患風寒,久治不愈,一直在念叨着甄某。唉,做父親的,始終逃不過兒女這一關,還望丞相恩准,讓我回去和小女見上一面。”
他聲色並茂,眼圈也漸漸泛紅,彷彿自己的小女兒得了絕症一般,沒幾天活頭了。
可曹操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招,因此,壓根就不爲所動。
忽悠,接着忽悠……
你那點小伎倆,真當曹某看不出來?
好端端的,突然弄了個不治之症,這老狐狸……
誰知,袁買卻十分動容的道:“甄叔,果真如此?甄宓她,她難不成……”
甄逸重重的悲嘆一聲,低頭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宓兒真的有什麼不測,甄某也不願意苟活。”
喲,組團忽悠我來啦?
真把曹某當成傻子了……
曹操深吸一口氣,呵呵笑道:“甄先生,你多慮了。你家小女兒身體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得病?”
甄逸連連擺手道:“丞相,並不是甄某多慮了。家裡小女兒的身體狀況,我比誰都清楚。”
曹操搖了搖頭,“不見得吧,至少曹某認爲,你女兒身子並無大礙。”
甄逸一聽,頓時急了,他有意刺激刺激曹操,好讓曹操中計,便大聲喝道:“我女兒的身體,我不清楚,你清楚?丞相,小女確實身患重病!”
可曹操仍舊搖頭說道:“她好好的,沒病。”
尼瑪,日!
怎麼好說歹說,偏偏就說不通呢?
甄逸差點就要爆粗口,可誰知,就在這時,清河公主、鄒夫人,帶着一位明豔動人、清麗脫俗的仙子般的大美女走了進來。
剛到屋內,整座房間瞬間變得鮮亮光彩,明媚動人。
同時,甄逸也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失聲說道:“宓兒,你,你怎麼在這?”
這位仙子般的少女,自然就是甄逸的小女兒甄宓了。
甄宓也是一臉吃驚,看着甄逸問道:“父親,不是說你身患病症,怎麼,怎麼好端端的?”
甄逸起初還有些懵,然而一瞬間,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曹操早就派人去了一趟河北甄家,對其家人謊稱甄逸得了重病,因思女心切,導致茶飯不思,只能把甄宓帶到許都,順便讓她照顧甄逸的飲食起居。
父女倆一對視,都知道自己中計了。
然而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丞相,服,甄某心服口服!”
甄逸滿臉無奈,只得苦笑着擡了擡手,“敢問丞相,此計是程陽所出?還是別人所爲?”
曹操見甄逸已經把事情點破,也就順着往下說道:“計謀是別人出的,但歸根結底,還是程陽的功勞。”
甄逸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除了小女甄宓外,我其他家人呢?都來許都了嗎?”
曹操笑道:“這倒沒有,其實,來的人也不多,就是你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還有你最愛的小妾。”
尼瑪!
這算不多?
你就差把我整個家全給搬過來了!
釜底抽薪,釜底抽薪啊……
如此一來,曹操算是徹底斷了甄某的後路,哪怕我有心要回河北,也決計不可能了。
甄逸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對袁買行了一禮,嘆道:“公子,甄某身體有所不適,告辭。”
說罷,他頭也不回,帶着甄宓離開了。
事發突然,袁買還沒弄清楚狀況,甄逸已經沒了蹤影。
他跟上去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只得孤零零的坐在原地,忐忑難安。
曹操面帶微笑的盯着他,就像一頭奸詐兇猛的餓狼,打量着一隻純潔溫順的小羊羔。
“清河、鄒氏,小程去醫院了,你們找他去吧,我有幾句話對袁公子說。”
清河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行,老爹,我們就不打擾了,你與袁公子好好玩吧!”
說罷,她拉着鄒夫人轉身離開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鄒夫人心裡突的一跳,回頭看了看,問道:“好端端的,怎麼還關門呢?”
清河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不管他們了,聽說,醫院已經開業了,咱們過去瞧瞧吧。”
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在隨從的護衛下,很快來到了醫院。
剛到外面,一大一小兩位美女,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
說實話,在她們的印象中,醫院,應該和醫館差不多。幾間門面,再加幾處庫房,裡面有些跑堂的夥計,有些坐館的醫師,除此之外,就剩下草藥和金石了。
可面前這座醫院,顯然已經超出了她們的認知。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寬達十幾丈,雄偉無比的大門。
而且,大門的構造也很奇特,既不是木門,也不是鐵門,倒像是用石頭砌成的。
鄒夫人伸手摸了摸清涼沁脾的門框,問道:“這就是水泥嗎?以前常常聽說,醫院使用的材料,是水泥,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見到。”
“姐姐,你看,你看!”清河公主張大了嘴巴,指着前方喊道。
鄒夫人擡頭看了看,就見醫院之中,有幾座巨大的高樓。
方方正正,剛毅無比,一眼過去,竟像是銅錢鐵壁一般。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等神奇的建築,究竟是怎麼做的?
更讓她們感到無法理解的是,整座醫院,被劃分出了許多院系、科室。
心內科、胸外科、肛腸科、臟腑科……
雖說,二人對許都的其他醫館,也是不太瞭解,但她們多少都聽說過一些。
但無論哪一座,還都在常理之中。
可唯獨這座,由她們的夫君程陽主持督造的,實在超出了她們的認知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