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徹底將史阿蒙住了。
樊帆自小服侍他,他自是知道其秉性的,有他在一旁表示看法,就說明沈躍說的是真的!
樊帆也沒想到,他無形中幫了沈躍一個大忙。
史阿沉吟一番,看向沈躍:“這麼說,你願意幫我投拜帖了?”
“大師對我乃是救命之恩,我無以爲報,區區拜帖,自然是我應該做的!”
沈躍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
“那我該如何做?”
史阿看樣子是默認了沈躍的身份,爲了參軍,他老老實實的詢問道。
“你先搬到酒館,我擔心司馬懿夜晚回過神來再來刺殺,你在的話可以保護我一下,等丞相前來飲酒,我便讓其調派護衛,順便爲你投入拜帖,你便可以入軍中了。”
沈躍解釋道,順勢對其拱手道:“辛苦你了。”
謊言最真之處,便是七分真,三分假,目前沈躍是實實在在的需要史阿的幫助,大家各取所需,兩不相欠,看樣子十分合理。
“行,我出去一趟,天黑回來,你準備兩個房間。”
……
事態貌似越發複雜,董承一行人拿着假身份誆騙沈躍,沈躍又拿着假身份開始誆騙史阿,也不知誰是螳螂,誰是黃雀,誰是蟬。
“那啥,兄弟,我先回去了。”
事情已經解決了,酒館內就剩下樊帆與沈躍對坐。
沈躍一陣內疚,自己有些狗眼看人低了。
好在沒出什麼事,他笑着拍了拍樊帆的肩膀,卻扯動臉上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大哥,切肉去,今晚吃火鍋。”
樊帆掏掏耳朵,懷疑聽錯了,又擡起頭,看到沈躍笑意盈盈的臉龐,頓時大樂:“好嘞。”
備菜期間,兩人聊起樊帆的過往。
樊帆的祖上,樊噲,是漢朝開國皇帝劉邦的侍衛,所用長劍以及盾牌。
這套戰法自樊噲便傳於樊家後代,到了樊帆父親樊遠這一代,遇到劍士王越,兩人都是使劍的,見獵心喜,便切磋武藝。
兩人切磋武藝定了個彩頭:輸家給贏的人,做持劍童子二十年!
樊家劍法,配合盾牌,進可攻退可守,硬生生的與王越戰了近三百回合不分勝負。
最後樊遠錯失半招,敗在王越手下。
按照約定,持劍童子二十年。
王越也不欺負這位故人,兩人當做知己,在一起十年,十年後,樊遠離世,臨死前告知兒子這段往事,並要求其侍奉王越十年,完成賭約。
後來便是王越前往董卓營中,帶着樊帆不方便,便將其留給自己的徒兒史阿。
史阿後來覺得上一代的賭約,不該延續到樊帆頭上,後來便許他三個願望,若是有要求,必定爲其辦到。
昨日樊帆見到國舅董承後,兩人分開,他從孫錢那裡沒有找到沈躍,便找到史阿,史阿身輕如燕,又有了司馬家的大致方向,不過半日便找到沈躍的藏身之所。
沈躍感嘆道:“要不是你,我的小命就交代在那裡了!”
司馬懿這個奸賊,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他摸着臉上還未癒合的傷口,陰沉的看向司馬家的方向,緊緊的攥住拳頭。
於此同時,遠在司馬家的司馬懿,看着被白布蓋住的胡三屍體,猛的砸碎手中三才蓋碗,咬牙切齒:“沈躍!”
“傳令下去,看到沈躍身邊無人,格殺勿論,還有,今晚前去探查一番,看看那個劍客在不在他身邊,不在身邊直接格殺勿論,只要死的!”
他憤憤的轉身:“從來沒人敢對我司馬家如此,沈躍必死!”
……
傍晚時分,史阿帶着一妙齡少女,回到酒館。
少女皮膚白皙,五官甚是精緻,鳳眼柳葉眉,瓊鼻櫻桃嘴。
兩人皆身穿褐色麻衣,腳踏草鞋,看樣子倒像是情侶裝。
只是少女側臉上細密的茸毛尚未褪去,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的豆蔻年華,與史阿站在一起,倒有種大叔和小妹妹的感覺。
沈躍正在準備碗筷,看到二人,拱手道:“見過嫂夫人。”
少女臉色酡紅,抓着史阿的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史阿將斗笠摘下,放在一邊桌角:“故人之女,不是內人。”
沈躍連忙道歉:“抱歉。”
少女微微點頭。
四人入座,沈躍率先給史阿斟滿酒杯,卻被史阿推到少女面前:“我不喝酒,你們喝就好。”
“哦哦,你看我這記性。”
沈躍笑着拍拍額頭:“不知姑娘名諱。”
“她叫林子衿,嗓子有問題,不能說話。”
“哦,這樣啊。”
說着,沈躍給史阿夾了一筷子羊肉,道:“大師,這是我發明的火鍋,您嚐嚐味道。”
“林姑娘別見外啊,嚐嚐這酒,是新釀的。”
史阿拿着筷子撥弄碗中羊肉,點點頭:“這種吃法,倒是頗爲新奇。”
“對了,你也別叫我大師了,叫我史大哥就好。”
“好嘞,史大哥!”
……
桌子上,觥籌交錯,三人推杯換盞,很快熟絡了感情。
沈躍也替史、林二人收拾出房間,二更時分,兩人各自回房休息,樊帆惦記老孃,趁着夜色趕回。
許都城內是有宵禁的,從三更天到第二天清晨,只是貧民窟中沒什麼宵禁的意義,官兵極少巡查,這也導致有時候會有人披星戴月的趕路。
比如花衣巷口的六個黑衣人。
黑衣人爲首者,臉部蒙着面巾,只露出一雙眼睛,他提着一把長劍,劍身處塗滿鍋灰,防止夜間長劍反光,暴露了身姿。
“我等只是探查一番,若是那酒館內有劍術高強者,便快速退出,公子說此人劍術極高,我等不必爲此平白丟了性命。”
黑衣人看向剩下五人,單手作刀,猛的往下一揮:“行動!”
沈躍剛剛纔換好臉上的藥,正準備躺在牀上,屋頂再次傳來悉悉邃邃的聲響。
他不慌不忙的掀開被子,換好衣物,躺在牀上,靜靜的眯上眼睛。
隔壁,史阿睡夢中的眼睛猛的睜開,幾乎是同一時間,他抓上了劍柄。
“麻煩。”
他嘟囔一聲,沒辦法,有求於人,必要替人辦事。
他推開窗戶,伸個懶腰,猛的踏步,外面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