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指使你的?”
沈躍離他越來越近,頗有種將他吃了的感覺。
“我說了,我沒有!”
牛二硬着頭皮,大聲道。
“我猜是司馬懿,對吧。”
少年一句話便道出幕後指使,讓牛二大吃一驚。
整個許都城內,沈躍幾乎沒有仇敵,也只有司馬懿一個敵人,這混蛋,也夠下三濫的。
“你知道他爲什麼派你來害我嗎?”
沈躍湊近牛二的耳邊,輕聲道:“我與國舅董承交好,曹操視我爲肱股之臣,你信不信,我只需開口一句,便可以將你交予官府,打的你皮開肉綻?”
牛二額頭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司馬懿起初說的是,讓他燒了作坊,偷了香皂配方,便賞他一千金,現在被識破了,若是送到官府屈打成招,怕是沒有活路了。
漢律中偷竊與毀壞他人財物處罰相同,皆是交由事主隨意處置。
屆時,沈躍還不知道怎麼弄死他呢。
“說!”
短短一個字,如同催命符一般,讓他雙腿一顫。
“好,我說,是司馬懿派人找到我,說事成之後,可以賞我一千金,我便讓吳慶故意點着柴火,又讓樊帆親自跑去找你,這樣一來一回半個時辰,大火燒個乾乾淨淨。”
“你可知這場大火,燒掉了多少錢?”
沈躍被氣樂了:“少說近八萬錢!你說你想怎麼死?”
“啊?”
牛二連忙跪地,磕頭如搗蒜:“東家,東家我錯了,東家饒命啊!”
八萬錢,在普通人眼中,可以生活兩輩子還有多,可在沈躍眼中,還真不算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既然司馬懿這麼噁心自己,那自己也噁心噁心他。
“配方給他了沒有?”
“已經給了,他們那邊應該已經生產了,交由一個商人打理的。”
“你可敢在你說的話下,簽字畫押?”
“可以。”
“一萬個畫押。”
沈躍陰惻惻的笑道:“我說,你在一萬張紙上,都簽字畫押。”
牛二有些遲疑,七尺的漢子跪在地上搓着衣角。
“樊帆,報官!”
“哎,別,我籤!”
……
當晚,沈躍回去後,便讓林子衿代筆,寫下一段話。
“諸公安好,小人牛二。
吾乃香皂作坊,煉油區負責人。
半月前,司馬家仲達大人,買通小人,讓小人盜取香皂配方,並讓小人燒了作坊。
昨日城中濃煙滾滾,出自香皂作坊。
我牛二在此聲明,這些都是司馬懿指使我乾的!
最後,我東家說了,草你媽!”
短短九十個字,全用大白話說明,言簡意賅,下面還有牛二個人的簽字畫押。
沈躍讓樊帆找到幾個刻章師傅,刻了整整一夜,纔將這些字的印章刻出來。
手寫一萬份這種東西,簡直能累死個人,還不如活字印刷術來的爽快,糊上墨汁,直接往紙上一蓋,快速搞定!
此舉讓林子衿大爲佩服,燈光下,她看着沈躍忙碌的樣子,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
“幹什麼?”
沈躍疑惑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翌日他忙了一天,又從廚房中找出木炭,削成筆狀,在酒館中描繪火銃圖紙。
林子衿吃吃一笑,順手在木炭上擦了一把碳灰,抹在沈躍的臉上,一溜煙跑開。
“吃調皮糖了吧。”
他擦擦臉,苦笑着搖搖頭,又埋頭畫起圖紙來。
火銃,不屬於三國時代的產物,在沈躍的設計下,終於面世。
雖然弄不滅司馬家族,但讓司馬懿的臉上搞個三菜一湯,他還是很有把握的!
……
不得不說,三國時期的造紙術不算成熟,一張宣紙價值幾十錢,沈躍即便將其裁成A4紙大小,一萬張也免不了花費了幾萬錢,讓他不由感嘆洛陽紙貴啊。
一萬張的畫押,讓牛二整整用了近百盒印泥,拇指都磨禿嚕皮了。
但爲了不被追責,他還是咬牙搞定了所有畫押。
這一搞,便是三天過去了。
“你已經畫押完了,我還有一件事,你得去辦成。”
沈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成果,還好牛二不識字,否則他死也不會畫押的。
牛二心中一沉,難道還有什麼更難的要求,他頓時有些不樂意道:“不是說好畫押完便放了我麼?”
“你去找司馬懿,要到那一千錢後,再來找我,這是爲你好,難道你不想要錢了?”
一聽還有這好事,牛二樂了,連忙拍拍衣服,快步離開酒館。
由於新的香皂作坊被沈躍重新設計,又要全部夯土坯,進度稍微緩慢了一些。
樊帆也是忙裡偷閒,來到酒館小酌幾杯。
“吶,看看這個圖紙,能不能做?”
沈躍將畫好的火銃圖遞給他。
他拿起圖紙,上面畫着一個圓形鐵管,鐵管後面是個木質把手,鐵管約莫一尺長度,圓管內壁直徑約莫小拇指粗細,管內要求打磨圓潤,並且還要在鐵管上打出一個細小的孔洞出來。
另外一邊,是一顆小珠子,可以用鐵水澆築而成,唯一要求便是圓滑。
“這個管子,打倒是可以打,耗費一點功夫而已,只是這珠子,要如何打磨?”
樊帆犯了難,皺着眉頭道:“這珠子兩個指頭拿住已是難事,再打磨光滑,確實耗費功夫。”
“你可以澆築幾百個出來,放在一個鐵桶裡,鐵桶裡放沙子,幾百個一起搖晃,甩個幾百圈,自然都光滑了。”
“欸!對啊!”
樊帆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兄弟,還是你聰明啊!”
“那你快去吧,越快越好,我等着急用。”
這一萬張宣紙撒出去,司馬懿少說也得吐血三升,絕壁會提着劍找他拼命,史阿又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到時候打起來,他不在的話就麻煩了。
還是先把火銃做出來,趁着司馬懿不注意,給他龜兒子一銃,送他歸西。
卻說牛二,興沖沖的跑到司馬家後門,見到了司馬懿。
司馬懿也不食言,當即給了他一千金。
他與另外一個商人合作,他佔八成,作坊已經有條不紊的運轉着,拋去各種開支,一天差不多七千錢入賬。
簡直美滋滋。
待牛二離開司馬府後半個時辰,夜幕降臨,滿天白紙如同大雪紛飛,灑落各個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