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記住了,皇叔放心。”
董承點頭稱是。
“國舅可以常去飲酒,他家酒水還是不錯的,順便問一下天子應當如何處世,他的建議還是很不錯的。”
聽到劉備對此人如此推崇,董承更加牢記心中。
兩人分開口,董承立馬派遣自己府中親信,並花重金購下花衣巷的一間小院,方便監視沈躍。
此一去,劉關張帶着五萬兵馬,曹操多疑,怕這貨帶着五萬人馬出去旅遊跑路,便讓朱靈、路昭二將跟隨。
這二人不過是個將軍,武力在關羽張飛二人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大軍前往徐州的路上,僅僅三天,兩人就被以操練爲由,暴打了二十多頓,臉腫的跟饅頭似的。
朱靈頂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路昭說道:“我踏馬從小到大就沒捱過這麼毒的打!”
兩人一合計,溜回許都了。
沒了朱、路二人的監視,劉備心情大好,一拉戰馬,對兩位弟弟喊道:“去南陽,臥龍崗,找軍師!”
被沈躍點出明路的他,一刻也不想等了,徑直前往諸葛亮的茅草屋,三顧茅廬。
這也導致他中間東奔西走等齷齪事全都沒發生,歷史的車輪快速推進。
多年後,沈躍一臉懵逼的看着戰報:“這曹操這麼快就頂不住了?”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的沈躍在酒館內蒸餾自己的酒水。
劉雲和張朔已經半個多月沒過來了,這讓他甚是想念兩位冤大頭。
三千金,基本上已經花的差不多了,設備不行,流失的酒水太多太多。
如今芒種已過,天色大部分是晴天,柳絮在春風下飄的到處都是,仿若鵝毛大雪。
許都城附近的百姓,早已將谷種漚出芽子,將稻田內的泥巴打散後,開始了撒谷種。
沈躍站在門前,看着青石板上踏過的腳印,不由一陣感慨,什麼時候曹操的腳印能落在上面啊。
他摘掉落在頭頂的柳絮,捻成條狀,隨意丟棄,輕聲吟哦:“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好詩!小哥好文采。”
一個身穿蓑衣的老者,摘下斗笠,立於酒館門前,笑呵呵的捋着鬍鬚:“想不到小哥年紀不大,詩才不小。”
“老丈說笑了。”
沈躍有些羞窘的撓撓後腦勺,隨即問道:“老丈是來吃酒的嗎?”
“小老頭路過,聽到如此詩句,當飲一杯。”
老者自然是國舅董承,自從與劉備在十里亭分別後,他格外關注這個破酒館。
可沈躍半個月來,深居簡出,每日出門也只是採購一些酒水和糧食,並無出奇之處。
好奇的他,思慮再三,前來看看這小酒館有何不凡之處。
來客人了,沈躍連忙替董承摘下蓑衣,掛在門前的木鉤上,又麻利的打掃乾淨桌椅。
董承四下打量着酒館,酒館內一塵不染,桌椅老舊,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小哥,可有好酒?”
“有,我自己釀的,不過價錢稍貴。”
“先上來,價錢不是問題,若是好酒,我多帶幾壇回去,招待客人。”
老者如此豪爽,根本就不像是附近的平民,這讓沈躍頗爲疑惑。
平日路過的百姓,進來吃酒,大多都是一錢一壺的黃酒,誰敢出此豪言?
他拿出酒水,替老者倒上一杯,一時間,酒香四溢,僅僅是聞到酒香,整個人便有些飄飄然。
董承眼前一亮,仔細嗅嗅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咳,咳咳咳……”
酒水辛辣,他年歲漸長,不勝酒力,烈酒入喉,如同一尊火龍在五臟六腑中游走,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沈躍忙替他拍着後背,等他緩過勁來,面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都年輕幾歲。
“好酒,好酒哇!”
董承毫不吝惜讚美之詞的誇讚:“瓊漿玉液,此酒只應天上有,凡人哪得幾回聞?即使是皇宮,也從未見過這種酒,此乃仙釀!此乃仙釀是也!”
沈躍笑呵呵的替他端上一盤炭烤鹿肉,替其放好筷子之後,解釋道:“第一次喝這酒的人,都這麼說。”
想當初,那劉雲和張朔,更是激動地哭爹喊娘。
想想都覺得有意思。
“小哥,這酒多少金一罈?”
“額,有些貴,一千金一罈吧。”
“不貴,不貴!”
董承笑眯眯的看着他,怪不得劉玄德臨走時,還特意囑咐自己可以過來飲酒,看來自己是遇到仙釀了。
“小哥,老朽便自報家門,吾乃當今國舅,董承是也。”
“國舅?哪國的?”
聽聞此言,董承先是一怔,隨即露出不快之色:“當今世上,除我大漢,可還有其他國家?”
“那說不準,那還有袁術所建仲氏王朝。”
董承鼻子都氣歪了,他最恨別人說些不忠大漢的話,不由惱怒揮袖反駁:“不過是些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我大漢王朝,歷經四百年風霜,豈是些跳樑小醜說取代就能取代的?”
“你也別坐井觀天了,國舅大人,當今天下羣雄割據,亂的跟一鍋粥似的,誰還管大漢王朝,要不是曹操想着拿當今陛下搞點事情,怕是大漢王朝所謂的些忠臣們,全都餓死在洛陽了。”
不知怎地,沈躍看到國舅一副酸溜溜的文人模樣,就想跟他擡槓,可能這是種惡趣味吧。
董承想起去年,滿朝文武被人追殺至洛陽,一碗肉湯就讓自己感激涕零的日子,不由得面紅耳赤,臉上快要滴出血來。
那真是纔出虎穴,又入狼窩。
沈躍見其尷尬的說不出話,整個人都蔫了,心中不免泛起一陣同情,又替其滿上一杯酒,示意其喝下去。
他痛飲一杯後,想到天子遭遇,不由得內心一陣悲涼,輕聲吟哦:“昔日宮中女嬌娥,貌若仙子體婀娜,如今卻臥賊人塌,驅虎吞狼做不得。”
他以宮中妃子被人奪走,引出十八路諸侯滅董卓事件,最後提及驅虎吞狼事情是做不得的,深切表達自己的悔恨。
反觀歷史各朝各代,引外賊滅內賊之事諸多,雖然可以解了燃眉之急,但外賊畢竟也是賊,甚至比內賊更加可惡。
以前的董卓,雖然蠻橫霸道,但至少沒有稱帝之心,如今的曹操,雖然做表面文章,但其稱帝之心,昭然若揭。
屆時曹操稱帝,天下又有幾人能制衡的了?
董承嘆了口氣,又痛飲一杯,揮着袖子:“我明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