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就這麼走了,讓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啊!”
“你說你嘴饞,去這新開的酒樓,吃頓飯,怎麼就中毒身亡了啊!”
“我的命可好苦啊!”
等張謙趕過去後,一個婦人抱着兩個孩子,披麻戴孝,就這麼在絕味樓門口燒起紙錢了。
他一陣頭大,剛準備走,就被熱心的羣衆發現,有人大喝道:“看,那是掌櫃!”
店內其他小廝或是廚子都做不了主,他們只能哭喪,主事的一來,衆人立馬圍了上來,討要說法。
“你們這酒樓,第一天開張吃飯,就能吃死人,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對,你這乾的是殺人買賣,我要將你告到官府,將你拉到東頭菜市場砍頭謝罪!”
“好可怕,還好我沒來,這掌櫃的太不是東西了!”
……
衆人七嘴八舌的叫嚷道,紛紛要拉着他去見官。
憤怒的人們拿出爛菜葉,臭雞蛋紛紛丟向他,他是有苦說不出,只能連連後退,忽然,他眼角餘光出,一道亮光襲來,他下意識的便伸手去抓……
掌心一股溫熱的暖流劃過,暖洋洋的,如大雪紛飛的天氣中,忽然將凍得通紅的手掌按在一盆熱水中。
接着,一股撕裂的痛感傳來,將他從夢境拉回現實,他驚駭的發現,有人居然在人羣中拿着刀要捅殺他!
“殺人了!”
“殺人了!!”
“殺人了!!!”
他舉起手掌驚恐大喊,可週遭百姓發泄的熱情徹底被激起,誰敢管他殺人不殺人呢,丟他就是了!
他隱隱約約的看到,在人羣的縫隙中,兩張陰險猥瑣的臉看向他,如同看待宰的豬羊一般。
我不能死!
他快速朝着人羣鑽去,忽覺一人扯着他的衣角,他大駭,順手扯爛衣服,驚魂落魄的逃到沈躍所在的酒館。
“你這怎麼了?”
沈躍奇怪的看向他:“一副被人追殺的樣子。”
“出出出出出出事了!”
張謙一緊張,結巴的毛病立馬起來了:“他他他他、他們……他他他……”
“哎呀。”
沈躍扶額:“你他個半天也他不出個結果來,是不是那三個酒樓找麻煩來了?”
“是是是……”
“你別緊張,把舌頭捋順了,咱們好好說,看到沒,我手裡這火槍,八百里開外,一槍幹掉鬼子的狙擊手,你別怕。”
看來這次真的給張謙這個富家公子嚇的不輕,他喘着粗氣,心驚肉跳許久才緩過來。
林子衿從樓上拿來藥箱,沈躍替他包紮傷口。
“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回來稟報,酒樓出事了,有人在酒樓吃飯,被毒死了。”
張謙頓足嘆息:“我知道他們三家會來報復,沒想到僅僅三個時辰,報復就來了,而且他們用的手段如此卑劣。”
一個酒樓,開業第一天,毒死了食客?
這傳出去,對酒樓的影響是致命的。
誰出來吃飯,不想吃些安全衛生乾淨的飯菜,一旦一個酒樓有毒死人的前科,以後誰敢買賬?
即便是現代,出了這檔子事,飯店就等着關業大吉吧。
沈躍在一旁沉默,思考對策。
不得不說,他們用的這招,夠毒辣,將商人的奸詐發揮的淋漓盡致。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酒樓被官府查封,而張謙作爲掌櫃,也在通緝的行列。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時,董承來了。
他幸災樂禍的揹着手:“年輕人,可需要幫忙?”
說着,他將城樓處張貼的通緝令放在桌面,一張沈躍的,一張張謙的。
“小人得志。”
沈躍翻翻白眼:“說吧,你要什麼好處?”
“入我漢室爲官,任右僕射,如何?”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少年沒好氣的將手中毛巾往桌上重重一砸:“你別想了,你漢室氣數盡了,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做這種飛蛾撲火的事。”
董承一直以來就想將他拉到漢室那條破船上,到了如今還賊心不死,沈躍都有些懷疑,這通緝令是不是董承搞出來給他壓力的?
“年輕人,話別說這麼早嘛,凡事好商量的哇。”
董承捋須,頗爲得意。
如今的他再不復當初那滿是絕望,嗚呼哀哉的小糟老頭子了,而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拳出手,天下我有的自信。
“你還是趕緊走吧,我怕我忍不住摳扳機把你糟老頭子一槍崩了。”
沈躍深吸一口氣,本來就煩,你這老貨還來添油加醋。
董承哈哈大笑,邁着八字步,如同螃蟹橫行,悠然走出酒館。
只是,這老貨,出了巷子便鑽進馬車,而馬車內,種輯正在悠然摳着指甲。
“如何?”
“無非是再次拒絕了老夫的要求。”
董承並不氣餒,反而奸笑道:“咱們去找滿寵,將這酒館告知於他,讓他抓此二人回去。”
“年輕人嘛,沒吃點苦頭怎麼知道世間險惡呢?”
“可是,他年紀輕輕的,如何能抗住滿寵的毒打?”
種輯有些不安:“你忘了這滿寵,當初可是將高平張苞活生生的打死了?”
“自古至今,有才能之士,都有天爺爺護佑,放心,這年輕人,不會被滿寵打死的。”
滿寵可是一大酷吏,若是沈躍知道兩人的打算,定會大罵三字經。
這傢伙,號稱許都破案第一人,不管如何撲朔迷離的案件,到了他手裡,不出三日,定會水落石出。
要問他是怎麼破案的,就一個字。
打!
往死裡打!
管你有事沒事,進了他滿寵的縣衙,先打八十殺威棒,打的半死不活時,拉進牢房,用燒紅的烙鐵燙在皮膚上,瞬間印下一個黑乎乎的“奸”字。
犯人吃痛,立馬驚醒,鬼哭狼嚎起來,若是不招,再拔指甲,傷口撒鹽,等等一系列操作下來,沒事人也給你整的交代兩句。
但有一說一,這人有個倔脾氣,即便後來抓了曹操的族人,也未曾徇私枉法,趕在曹操之前弄死了他的族人。
種輯哆嗦一下,看向董承:“要不,還是算了吧,這小哥身子骨弱,我等矇騙了他這麼久,又讓其受如此酷刑,這樣不太好吧?”
“我自然知道,沈躍是被陷害的,他若不吃些苦頭,怎會想到老朽能救下他?”
董承笑眯眯的招呼車伕:“出發。”
種輯心中狂跳,但無力反駁,這種輯本就是曹營的人,屆時你這個國舅說話好不好使還兩說呢,千萬別把自己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