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衛仲道和他的“敗兵”,衝到蒺藜陣附近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奴頓,你的死期到了。”
這一路上,爲了徹底將奴頓吸引過來,后羿一邊跑,一邊不住的回頭放箭。
每一次九星連珠,都會帶走九個烏桓人的性命,而時不時出現的電弧,也帶走了不少人。
看着烏桓騎兵死後,四散奔逃的駿馬,缺馬的的衛仲道,那叫一個心疼。
敗家啊!
而堪稱慘重的死傷,讓奴頓氣的眼睛都紅了。
“追,快追,衛仲道,我誓殺你。”
見對方又追了上來,衛仲道等人悄然繞過蒺藜陣,接着往前跑。
但身後的烏桓兵,卻不知玄機所在,頭也不回的就一頭紮了進去。
馬蹄被刺穿的瞬間,見血封喉的毒藥,直接將戰馬藥翻。
而從馬上摔下來的烏桓兵,更是無一例外的,悉數死於非命。
但天色已經黑了,後面趕來的騎兵,則以爲地上的屍體,都是被后羿射死的。
於是他們就踩着同伴的屍體、高喊着復仇,衝進了蒺藜陣的更深處。
而等隨後趕來的奴頓,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前軍的兩萬人,基本都快死絕了。
不想他剛要撤軍,對面的奔逃的衛仲道,又藉着火光,給了他一個極爲挑釁的國際手勢。
剛要冷靜下來的奴頓,火冒三丈。
“姓衛的,你辱我太甚,衝,衝上去。”
啊——
又是幾十個人,被蒺藜陣更深處的毒蒺藜,帶走了性命。
見同袍越死越多,而且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奴頓的軍心,終於漸漸的亂了。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人言衛仲道會妖術,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別廢話了,快跑,一會兒說不定咱們都會死在這。”
“……”
說着,衆人也顧不上什麼奴頓,什麼單于了,紛紛扭頭就跑。
誰也不想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了。
本就火氣沖天的奴頓,近乎暴跳如雷。
“敢後退者,斬!”
噗嗤一刀,他就將身邊的一個逃兵,砍於馬下。
不想,他這本想振奮軍心的一刀,卻帶來了相反的效果。
隨即就有人高呼。
“單于不顧我等死活,何苦還要爲他賣命,弟兄們,我們走。”
說話間,奴頓本就混亂的軍陣,又朝崩潰的邊緣,邁了一大步。
當衆被挑釁權威的奴頓,剛要再砍死幾個逃兵,對面的衛仲道,卻先展露了笑顏。
“敵軍已亂,發信號。”
火箭升空,藏在遠處的白起和典韋,立時率人衝殺而出。
“截斷奴頓大軍,一個不留,放箭。”
當日衛仲道就曾下令,令他多帶羽箭,如今漫天的流星火雨,幾乎照亮了整個夜空。
嗖——
嗖——
還沒搞清箭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多少不急的烏桓人,就倒下了七八百人。
隨即,統領後軍的烏桓人,嘶聲叫道。
“敵襲,快舉盾。”
但羽箭太密,一切都來不及了。
幾輪羽箭下來,地上烏桓人的屍體,已經達到了近兩千人。
眼見對方已經注意到放箭的方向,獰笑的白起,蹭的躍馬而出。
“弟兄們,將這些烏桓蠻子斬盡殺絕,殺!”
話音未落地,一個烏桓人的腦袋,就被他摘了下來。
隨即,他手下養足精神的生力軍,就朝連續奔馳了好幾天的烏桓騎兵衝了上去。
一見敵軍從側翼鑽出來,統領後軍的烏桓人,頓時大叫。
“敵人在那邊,迎敵,快迎敵。”
看着夜色下翻滾而來的烏桓人,亂軍中的白起,鎮定自若。
“絆馬索,起。”
嘩啦——
二三十個直面而來的烏桓兵,就大頭朝下,扭斷了脖子。
三道絆馬索過後,地上烏桓人的屍體,已經接近了三位數。
而上千根埋在地下、削尖了的木樁之上,更是掛滿了烏桓人的屍體。
也正是這時候,前軍的敗報,也傳了過來。
見衛仲道已經得手,白起大刀一橫。
“弟兄們,敵軍軍心已亂,隨我攻殺。”
他這邊殘肢斷臂橫飛的同時,更後方的典韋,也只血腥的殺戮着。
看見典韋身後旗番的時候,走在大軍更後方的烏桓騎兵,頓時就蒙了。
按照旗番的數量判斷,圍攻他們的,應該足有四五萬人之多。
難道衛仲道已傾城而出?
發愣的烏桓人還沒想明白,典韋碩大的鐵戟,就已到了他面前。
噗嗤——
鐵戟起落,一刀兩段!
典韋獰笑,鐵戟橫掃。
咔嚓——
一個烏桓人連人帶馬,都被他給砸成了一地肉泥。
烏桓人剛要反攻,就看見了前方,由白起點燃的沖天大火。
“不好,出事了。”
典韋一見,卻是哈哈大笑。
“白起得手了,奴頓的前軍完了,弟兄們,滅了他們。”
隨着他的一聲咆哮,他手下的兩萬兵馬,就朝驚疑不定的烏桓人,瘋狂撲了上去。
……
見軍士們跑的越來越多,原本高高在上的奴頓,也沒了主意。
“霍施,怎麼辦?”
霍施還沒說話,蒺藜陣另一邊的衛仲道,已經看見了後軍中的大火。
“時機已到,敵軍首尾難顧,老夫子,隨我殺。”
見衛仲道繞過蒺藜陣,狂風一般壓了上來,霍施立時大叫。
“單于大人,後軍中了衛仲道的埋伏,弟兄們正在苦戰。”
“屬下帶人斷後,請您速速離開。”
果然,奴頓一回頭,就看見了身後的沖天大火。
“該死,姓衛的,你給我等着。”
話音未落,他馬鞭一甩,已經衝出了老遠。
衛仲繞一見,眉頭猛然收緊。
“哪裡走?”
他從馬上高高躍起,閃電般將霸王槍,狠狠朝奴頓的後心,甩了過去。
噗嗤——
倒下的不是奴頓,而是用身體擋住了這一槍的霍施。
“單于……走……快走……”
隨即,被掛在槍桿上的他,脖子一歪,就沒了動靜。
而那漸漸遠去的奴頓,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朝夜色的更深處逃去。
這些卑賤的下等人,本來就應該爲我們這些貴族去死,這是他們的榮興!
至少此時的奴頓,是這麼想的。
爲了保護奴頓離開,殘餘的烏桓人,幾乎瘋了一般,玩命擋住了衛仲道和老夫子的攻勢。
縱然衛仲道二人殺了一層又一層,但還是暫時無法突破,這些瘋子的封鎖。
眼見奴頓就要沒了影子,領軍在後的后羿,高聲喝道。
“火箭照明,金背弩,上箭。”
自打破了上郡後,這射程上千步的巨型弩機,衛仲道始終隨軍攜帶。
一陣咯吱咯吱的悶響後,五個齜牙咧嘴的軍士,終於手腳並用張開了弩機。
看着火箭照出的人影,后羿大手一揮,沉聲喝道。
“放。”
呼——
手腕粗的弩箭,帶着沉悶的破風聲,頓時消失在了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