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想都沒想,便粗聲大氣的道。
“馬超悍勇,如今許褚已死,曹軍上下,誰是馬超的對手?”
但衛仲道卻不這麼看,他朝典韋一指。
“你武藝遠勝馬超,爲何還敗在他手裡?”
見典韋老臉一紅,半天沒吭哧出一句話,衛仲道擺了擺手。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打仗武力只是一方面,真正要靠的,是這。”
他朝自己的太陽穴點了點。
“呂布勇猛無匹,你典韋也不是他的對手,可他不還是因爲沒腦子,才最終黃土蓋臉。”
“我可以料定,此戰馬超必敗無疑,司隸最終必將落入曹操手中。”
“聽好,等馬超大敗而回,你就率人在半路截殺。”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你能一舉斬殺馬超,到時整個西涼,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衛仲道稍微頓了頓,他喉嚨一滾,接着說道。
“就算你殺不了馬超,西涼也必定元氣大傷,同樣彈指可破。”
典韋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才朝衛仲道問。
“可若曹操得了司隸,必將再朝西涼用兵,甚至北上幷州,這又該如何應對?”
衛仲道示意典韋和后羿坐下,他端起茶湯抿了一口,樣子頗爲享受。
“放心,曹操打敗馬超的同時,我必定已經攻陷冀州。”
“你還不知道,如今兗州的麥田,已然全部絕收,明年開春,必定屍橫遍野。”
“就算那些人餓不死,兗州六郡的土地上,也會至少長出幾十萬黃巾軍。”
“到時兗州必定烽煙四起,曹孟德自顧不暇,哪還有吞併涼州和幷州的能力?”
“而我則趁兗州大亂,曹操無暇東顧,發兵攻打青州。”
“等拿下青州,曹操在兗州的勢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此,我率大軍西進,你則南下策應,必將如大水崩沙,兗州和司隸,定可一鼓而下。”
“所謂文者稱雄、武者稱霸,這就是我軍將來的長策,你以爲如何?”
如何?
還惦記着馬超和西涼的典韋,根本沒太聽明白,他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主公,你說的挺好。”
衛仲道差點沒被他噎死,他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行了,我這邊時間有限,你趕緊給我徵兵去吧。”
他突然發現,跟典韋這個憨批相比,后羿那個二愣子,還是很可愛的。
看着典韋的背影,衛仲道又擔心起了平原的形勢。
“也不知道虞姬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想現在就回平原,可又怕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的韓遂,背後再捅上郡一刀。
而一旦馬超知道馬岱的死訊,說不定會放棄司隸,北上猛攻上郡。
畢竟司隸雖好,卻遠不如得了幷州,如此馬超還能步步爲營,進而爭霸天下。
后羿摸了摸滿是胡茬的下巴,微微沉吟了一會兒。
“主公,你大可放心,有老白和蒙恬他們在,平原應該不會有事。”
說着,他突然一改往日的信口開河,又思謀了一下,才接着說道。
“屬下擔心的是,張遼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平原?”
是不是平原?
衛仲道心頭一動,他看着后羿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
“說下去。”
此時的后羿,好像被蒙恬附了體,他有板有眼的道。
“主公,你想想,平原雖兵少,卻有老白等人坐鎮,軍糧更是充足的很。”
“一旦我軍堅守不出,張遼就算有通天手段,也不可能輕易將其攻下。”
“若屬下是張遼,大可繞過平原,轉而北上攻打樂陵,甚至是渤海。”
“這兩個地方,兵馬不比平原多多少,而且守城的,都是能力一般的副將。”
“只要破了這兩處,張遼就能在冀州站穩腳跟,而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
他朝面前的地圖指了指。
“昨晚,主公已令廉頗大軍朝清河開進,安平也是異常空虛。”
“而且主公還令達摩、蘇烈,朝廣平集結,如此,整個冀州北部,誰是張遼的對手?”
“若張遼將失地全部收復,平陽、魏郡和清河的守軍,再北上策應,我軍又該如何應對?”
衛仲道悚然,張遼詭計多端,后羿說的這種情況,不是一般的有道理。
他眼下最關心的,不是后羿怎麼突然開了竅,而是張遼的兵鋒,究竟指向何方?
思來想去,衛仲道大手一拍。
“不行,必須馬上解決這邊的事,立馬返回平原。”
他四下轉了轉,又開口道。
“后羿,你這就派人乘飛艇趕回平原,將方纔你所的這些,原封不動告訴蒙恬。”
“令達摩和蘇烈,立即返回原本的駐地待命,暫時不要輕動。”
“再令夏洛特在上黨做好準備,一旦張遼越過平原,令她奔樂平,經河間,直達樂陵。”
“無論如何,定要拖住張遼,等我回去弄死他,纔算一勞永逸。”
看着后羿離去的背影,衛仲道喃喃的道。
“韓遂,你究竟躲到了哪裡,我可想你想的厲害,快出來吧。”
當天傍晚,衛仲道負手看着地圖的時候,忙着徵兵的典韋,大步衝了進來。
“主公,韓遂有消息了。”
他的樣子十分亢奮,就好像斥候發現的不是韓遂,而是一座金山一般。
衛仲道同樣非常亢奮,他連忙轉過頭問道。
“他在什麼地方?”
典韋抹了把亂糟糟的鬍子,依舊是粗聲大氣。
“他就藏在城西二十里外的一座大山中。”
他上前兩步,朝地圖上的一個點猛地一指。
“就是這,此處名爲尤山,山高林密,非常適合藏兵。”
“方纔斥候說,馬岱的死訊,韓遂都知道了。”
“眼下他已將馬岱的殘兵聚攏,正琢磨着如何襲破上黨,給馬岱報仇。”
說到這裡,典韋的眼睛微微的眯縫起來。
“主公,韓遂是馬騰的兄弟,在西涼的地位,舉足輕重。”
“機不可失,只要弄死這個老匹夫,就等於斷了馬超的一條臂膀。”
“如此,日後攻打西涼的把握,就更大了幾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以後想哭,恐怕都找不着調了。”
衛仲道點了點頭,沉聲問道。
“韓遂手裡有多少人?”
典韋回憶了一下方纔斥候說的,纔開口道。
“從大營的規模看,也就五六萬人,這都是往多了說。”
好!
衛仲道一拍大腿。
“傳令,留一萬人守城,人銜枚、馬裹蹄,一更出發,三更突襲尤山,斬殺韓遂!”
典韋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一聲,哼着跑了調的小曲,一步三晃的出了門。
隨即,整個上郡,就井然有序的動了起來。
一更將至,看着整裝待發的一萬人,衛仲道爬上馬背,沉聲低喝道。
“此戰,攻伐尤山,我軍兵少,不可戀戰。”
“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餘者不問,直取韓遂。”
“拿下韓遂那老匹夫的腦袋,立馬撤回城中,遷延枉顧者,斬!”
見衆人無聲點頭,他擡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空。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好日子!
衛仲道長槍一指。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