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捻着鬍子想了想,纔有些窘迫的道。
“屬下慚愧,苦思良久也沒什麼好的計策,還請主公指教。”
他朝衛仲道拱了拱手,黝黑的臉上,露出了謙遜好學的神采。
衛仲道往腳下的荒草上一坐,又示意蒙恬也坐下,纔開口道。
“所謂攻城,不外乎兩種情況,第一,潘果仗着人多出城,與我軍一戰。”
“如此,我們就可以順勢斬了潘果,曹軍羣龍無首,必將大敗。”
“這第二嘛,就是潘果畏懼我軍兵鋒,和之前的夏侯淵等人一樣,選擇死守。”
“若是這般的話,那就要看潘果守城的態勢如何,見縫插針,纔是破城之道。”
見蒙恬似乎是在咀嚼他的話,衛仲道呵呵一笑。
“簡單點說就一句話,兵來將擋、見招拆招,沒必要想那麼多。”
“所謂無招勝有招,就是這個意思,你都不知下步棋落在何處,敵人又如何猜得到?”
反正他手裡還有十萬積分,那潘果就算人多勢衆,還能翻了天不成?
蒙恬說了聲受教,又說了幾句閒話,就去準備明天的攻城器械了。
衛仲道見狀,又朝在邊上不知在吆喝什麼的狂鐵道。
“潘果知我軍到來,今夜恐怕不會太平靜,多派哨騎探馬,嚴防對方來襲。”
狂鐵罵了聲他敢之後,纔再度扯開嗓子,將衛仲道的命令傳了下去。
達摩和廉頗等人,則是各司其職,都在爲明天的大戰忙碌着。
入夜二更,衛仲道的大營,早已經被漫無邊際的呼嚕聲所吞沒。
就在衛仲道結束喜歡的運動,準備好好睡上一覺的時候,大營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
當——
噹噹——
噹噹噹——
這一陣酷似鑼聲的金屬敲擊聲中,衛仲道的大營中的七萬人,全部別被瞬間驚醒。
“怎麼回事,什麼動靜?”
“不好,定是敵軍來夜襲了。”
“快點起來,整軍,準備迎戰。”
“……”
衆人慌忙列隊的時候,鑽出帳篷的衛仲道,也看見了蒙恬前後忙碌的身影。
衛仲道急忙問道
“蒙恬,怎麼回事,可是有人夜襲?”
蒙恬上前幾步,搖頭道。
“現在還不好說,狂鐵和達摩帶人前去查看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狂鐵二人的速度確實很快,只是此人他們的臉色,卻都不是很好看。
迎着衛仲道詢問的眼神,狂鐵罵罵咧咧的道。
“他奶奶的,還以爲是曹軍夜襲,屬下帶人出去轉了好幾圈,硬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達摩雖然沒說話,卻微微的點了點頭,明顯他那邊的道情況,也跟狂鐵說的差不多。
沒人?
本來想打哈欠的衛仲道,卻皺起了眉頭。
“沒人方纔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撞鬼了不成,狂鐵你可看清楚了?”
狂鐵萬分篤定的道。
“絕對看清楚了,非但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派出去的哨騎,都沒有任何回報。”
這可就怪了!
衛仲道從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他沉聲道。
“令大軍回去休息,狂鐵,你帶幾個機靈點的軍士,給我盯緊了大營裡的動靜。”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趕來我衛仲道的大營搞鬼?”
找死!
不要一刻鐘,濃重還帶着幾分不爽的呼嚕聲,就從軍士們的帳篷中飄了出來。
但衆人剛剛睡熟,那該死的鑼聲,又一次傳了過來。
當——
噹噹——
噹噹噹——
根本沒有再睡的衛仲道,頓時從帳篷裡衝了出來。
“怎麼樣,狂鐵,可發現了什麼?”
而與此同時,再度被驚醒的七萬軍士,也十分疲憊的用最快速度,結成了戰鬥隊形。
狂鐵極爲茫然的看了看周圍,這才憤憤的道。
“主公,屬下剛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除了這該死的聲音,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他奶奶的,這可真是怪了。”
與此同時,他手下的一個公鴨嗓子、絡腮鬍子的副將,突然朝四周看了看。
“主公,這……地方不是鬧鬼吧?”
“我可聽說當年濟北相鮑信曾在濟北城外,坑殺過不少黃巾兵,是不是他們來索命了?”
話才說了一半,他整個身子,都開始了不住的顫抖起來。
鬧鬼?
見衛仲道沉默不語,臉色卻異常的難看,那公鴨嗓子接着說道。
“主公,並非是屬下蠱惑軍心,而是……而是……”
狂鐵眼睛一橫,直接將其打斷。
“放屁,哪個鬼敢來主公大營搗亂,他還想再死上一回不成?”
“要真有鬼,那就讓他滾出來,爺爺一錘下去,讓他連鬼都做不成。”
他奶奶的,活人都不知殺了多少,還怕什麼勞什子的鬼?
衛仲道卻咳嗽了一聲,又朝那公鴨嗓子道。
“而且什麼,你方纔想說什麼?”
那公鴨嗓子明顯是更緊張了,他喉嚨不住的滾了滾,伸手指了指腳下,神情窘迫。
“主公,屬下方纔聽見,那聲音……就好像……好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了的。”
“者黑燈瞎火的,活人哪有在地下敲鑼的,這不是鬼又是啥?”
似乎是怕驚動了地下的惡鬼,那公鴨嗓子的聲音,都不自覺的低了幾分。
地下?
衛仲道下意識朝腳下看了一眼,隨即他低垂的嘴角處,就露出了一抹隱晦的笑容。
原來是這麼回事。
仔細的找了找之後,果然衛仲道就在雜草叢生的地面上,找到了幾個隱晦的洞口。
洞口不大,約莫只有成年人的小腿粗細,雖然人鑽不進去,但鑼聲完全可以傳出來。
衛仲道登時確定,這些洞裡邊,定然藏着潘果手下那些敲鑼的曹軍。
他們必定是經過嚴密勘察,確定衛仲道必將在此紮營,這才老早就進行了佈置。
這應該就是潘果那孫子,給我軍準備的疲兵之計了,衛仲道暗道。
潘果早就知道他即將攻打濟北,明面上他在修葺城牆,準備被動迎戰衛仲道。
但暗地裡,他卻早就想好了,如何主動出擊,解決這即將到來的麻煩。
只要折騰衛仲道的人,前半夜無法安睡,天明時分潘果必定率大軍前來劫營。
覺都睡不好,還抵抗個屁?
看着衛仲道嘴角勾起的笑容,狂鐵不禁問道。
“主公,現在怎麼辦?”
衛仲道漸漸收起了笑容,他故意將嗓門拔高,十分嚴厲的道。
“什麼有鬼怪,都是無稽之談罷了,我看那應該是風聲,你們聽岔了。”
看狂鐵和那公鴨嗓子又要開口,衛仲道卻根本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行了,子不語怪力亂神,不要再庸人自擾,都給我回去睡覺去。”
見衆人再度十分不爽的回了帳篷,冷笑的衛仲道用最低的聲音,朝滿臉問號的狂鐵道。
“想不想玩個遊戲?”
遊戲?
狂鐵沒想到,這時候自家主公還有這個好興致,這不是沒心沒肺嗎?
他沉着臉問道。
“啥遊戲?”
衛仲道嘴角冷冷的一勾,聲音更加低了幾分。
“打地鼠,一錘一個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