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曹軍的凶神惡煞,蔡邕不禁打了個哆嗦。
“仲道,這可怎麼如何是好?”
他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外邊的曹軍,聽見衛仲道的存在。
剛升起一絲希望的蔡邕,蒼白的老臉也頓時被一陣絕望所覆蓋。
曹軍足有好幾萬人,但算上衛仲道,他們纔不過兩個人,逃出去的可能幾乎不存在。
衛仲道還在聽着外邊的動靜,蔡邕又非常急迫的接着說道。
“仲道,好女婿,趁着他們還沒進來,你趕緊想辦法逃命吧。”
“你一定要活着離開,回去好好跟琰兒過日子,我老了……”
衛仲道輕輕的擺了擺手,眼神睥睨的道。
“岳父大人休慌,區區幾個無名之輩,還困不住我衛仲道。”
蔡邕剛要再說些什麼,方纔急促而來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帳外。
“快去看看,如今營中大亂,前往別讓那老東西跑了。”
蔡邕正準備問衛仲道該怎麼辦,可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好女婿竟突然沒了影子。
這……
對方話音未落,帳篷的門簾,就又一次被人挑了起來。
情況和衛仲道想的差不多,來人大概在二十個左右,都是手裡握着刀的曹軍士兵。
見蔡邕還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鑽進帳篷的那些曹兵,也都悄悄的鬆了口氣。
只要這老傢伙還在,日後針對衛仲道的勝算,就還在八成以上。
曹兵領頭的是個鼻子扁平、還帶着幾點雀斑的漢子,他冷冷的看了蔡邕一眼。
“老東西,曹將軍有令,速速我們離開。”
蔡邕又緊張了幾分,下意識問道。
“去……去哪……”
扁鼻子嗤了一聲。
“營中大亂,將軍擔心你的安危,讓我們兄弟送你去個更安全的地方,走吧?”
他這話還沒說完,一個冷漠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了過來。
“你們哪也去不了了。”
咔嚓——
那扁鼻子還沒反應過來,從空中躍下的衛仲道,已經一腳踢爛了他的腦袋。
看着地上的殷紅和花白混雜的顏色,剩下的曹兵幾乎是下意識的,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給我……”
啊——
啊——
話未說盡,衛仲道手中的毒蒺藜,已經朝他們揚了過去。
“死。”
不到眨眼的功夫,蔡邕就看見那些曹兵的臉,立時變成了烏黑一片。
粘稠的血沫從他們的嘴角冒出,二十幾個曹軍還沒來得及抽搐,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讀了一輩子書的蔡邕,哪裡見過這般陣勢,他結結巴巴的指着屍體道。
“仲道……這……”
衛仲道匆忙一擺手,語氣更是緊迫。
“岳父大人,不要多問了,換上曹軍的衣服快走,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這些人明顯是曹休派過來的,一旦許久還不見他們回去,曹休豈能輕易善罷甘休?
蔡邕也知道現在不是好奇的時候,於是趕緊接過衛仲道扒下來的軍服,往身上套去。
見他準備的差不多了,衛仲道摸出屍體上的一塊腰牌,就拉着蔡邕朝帳外走去。
“岳父大人,稍後什麼都不要多說,跟上我的腳步即可,否則必將禍從天降。”
對這個嘴沒把門的活爹,衛仲道壓低了聲音,十分嚴肅的警告了他一句。
好在此時曹營大亂,衆人都在忙着救火和上火,根本沒人注意這兩個大搖大擺的軍卒。
可就在衛仲道帶着蔡邕,即將離開轅門時,一個十分嚴厲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站住。”
衛仲道身形一頓,隱晦的朝蔡邕看了一眼,示意其不用緊張後,才轉過頭道。
“隋將軍,有何吩咐?”
那是個身穿牙將服色的中年男人,耷拉着眼角、左臉有條疤,手裡還拎着口刀。
看見這張臉時,衛仲道長長鬆了口氣,要是換成別人,恐怕他們已經露餡了。
無他,就是衛仲道和蒙恬被當成壯丁抓緊大營時,訓練他們的正是這個隋將軍。
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得上他鄉遇故知了。
黑燈瞎火加上着急上火,那位隋將軍見對方能叫出他的名字,也就沒有細查,只是問道。
“你二人哪裡去?”
衛仲道看着對方黑洞洞的眼睛,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他笑了笑。
“方便一下,嘿嘿,出去方便一下……”
說着,他還假模假式的打了個哆嗦,一副馬上就要忍不住了的樣子。
шωш◆тt kΛn◆CΟ 蔡邕自然有樣學樣,甚至還不住的跺着腳,看樣子比衛仲道還要急迫。
隋將軍見二人這個樣子,也不好多說啥,他揮了揮手道。
“快去快回,營中正是多事之秋,別再添亂了。”
衛仲道二人趕緊拱了拱手,就一溜煙的衝了出去,找地方“方便”去了。
而隋將軍也懶得管他們,帶着手下的幾個人,就又跑去救火了。
離開衆人的視線後,衛仲道也不顧暗自心驚的蔡邕,直接將烏騅馬召喚了出來。
“上馬。”
扶蔡邕上馬後,衛仲道想也沒想,也跟着爬上了馬背。
兩個大老爺們同乘一匹馬,姿勢難免有些怪異,但形式緊迫,二人誰也顧不上這些了。
身後的大營漸漸遠去,“抱着”蔡邕的衛仲道,也微微的鬆了口氣。
但還沒跑出去多遠,衛仲道非但沒有繼續加速向前,反而找個隱秘的所在停了下來。
蔡邕不解,急忙開口問道。
“仲道,怎麼不走了,你這是……”
但衛仲道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確定曹休帶兵返回沛國,他覺都睡不安生。
天色隱隱放亮時,雙眼猶如死魚的曹休,終於接受了糧草被毀,對方卻不見蹤影的事實。
甚至就連他引以爲王牌的蔡邕,都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悄無聲息的救了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將的計劃全部打亂,但暴跳如雷的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馬上就到任城的地面了,沒有軍糧的他們再留在此地,很可能遭遇衛仲道的毒手。
至於去追蔡邕,那就更不用想了,這天大地大的,鬼知道他跑到了什麼地方?
嘴角蠕動了老半天,這位心高氣傲的曹家千里駒纔不得不開口道。
“傳令,撤軍,回沛國。”
見他這麼說,一個身材瘦小、蓄着蓄着山羊鬍子的偏將,趕緊上前一步。
“將軍,這兩天的事明顯是衛仲道乾的,就這麼回去,豈不被他恥笑?”
“就這麼無功而返,將軍顏面何存,丞相臉面何在,我軍豈不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聽他這麼一說,曹休的本來就異常難看的臉色,更加陰鷙了幾分。
曹休緊咬着牙關,半晌才冷冷的從牙縫裡擠出了三個字。
“衛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