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表非但不以爲意,還將碩大的鼻孔對準了天空。
“倒黴,衛仲道,你還真是大言不慚。”
“不就是來了幾個援兵,看把你高興的,什麼東西?”
“告訴你,有汾陰源源不斷的糧草,你就算把家底都搬來,本縣也渾然不懼。”
猗氏,本就是座難以攻克的堅城,加上手裡一萬五千人,他足有說這話的資本。
衛仲道笑容不減,饒有興致的問道。
“要是汾陰沒了呢?”
什麼?
孫表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了。
“姓衛的,你什麼意思?”
衛仲道笑得,更加和煦了幾分。
“沒什麼意思,不過是趁你不在,衛某的部將蒙恬,昨夜攻破了汾陰。”
“你那兩千守城兵,已被蒙恬斬殺殆盡,汾陰,姓衛了。”
蒙恬是個謀略型的將令,勇猛之餘,更深通兵法。
衛仲道走後,身在絳邑的他,始終注視着河東諸縣的動靜。
果然,孫表佔了猗氏不久,蒙恬就收到了,汾陰只剩下兩千人的消息。
他根本沒有遲疑的理由,連夜帶兵就打了過去。
不到兩個時辰,兩千汾陰兵戰死,整座城池都落入了蒙恬手中。
孫表滿是不可置信的,晃着滿是冷汗的腦袋。
“不……可能,衛仲道,你就是虛張聲勢罷了,嚇唬本縣,做夢。”
衛仲道也沒多解釋,只是笑呵呵的道。
“那你就看看,你倚仗的汾陰糧草,什麼時候運過來吧?”
隨即,心情大好的他,朝孫表一揮手。
“你慢慢等,衛某就不陪你了。”
“白起,就地紮營,命人堵住猗氏四門,一隻蚊子都別放出去。”
執行命令的同時,白起也有些茫然的道。
“主公,這是何意,可是要等蒙恬從汾陰殺來,前後夾擊孫表?”
對城樓上臉色激變的孫表,揮了揮手後,調轉馬頭的衛仲道,笑吟吟的道。
“當日孫象出征前,帶走了猗氏大量糧草,孫表只好從汾陰運糧,暫解燃眉之急。”
“如今汾陰歸了我軍,孫表的糧道,就徹底斷了。”
“與其死傷慘重去攻城死磕,還不如圍住城池,將孫表餓死城中,來的痛快。”
“等這些人死絕了,這猗氏還是我們的,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正好趁這機會,讓手下的弟兄們,也好好歇歇。”
白起回頭,十分陰狠的笑了笑。
“餓死這幫畜生,奶奶的,這回連挖坑的力氣,都省了。”
聽着衛仲道旁若無人的笑聲,只剩下三天軍糧的孫表,差點暈了過去。
高興的太早了。
未來三天,除了換班圍城的,衛仲道的人馬,一直都在大營中,飽食酣睡。
到了第四天傍晚,城樓上的炊煙,明顯照往常少了不少。
舉着望遠鏡的衛仲道,笑吟吟的道。
“孫表的軍糧,吃的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命火頭軍去城樓下做飯。”
“什麼好吃做什麼,饞死這些沒飯吃的東西,如此鬧上兩天,城中必亂。”
轉天,看着城下大鍋裡翻滾的肉塊,餓了一晚上的猗氏兵,都忍不住開始吞嚥口水。
此時已是深秋,肚子空空如也的他們,除了餓,更加冷的渾身哆嗦。
到了第六天,城樓上站着的軍士,已經是寥寥無幾。
當天中午,幾天不曾露面、如今一臉菜色的孫表,就被人捆上了城樓。
“城樓下的,去告訴衛將軍,孫表被我等綁了,我們這就打開城門,迎衛將軍進城。”
轟隆——
沉悶的鐵閘落地聲後,緊閉的猗氏城門,轟然洞開。
衛仲道聞聲,長槍一指。
“進城。”
踏進城門的瞬間,系統的聲音,再度如期而至。
“叮咚,系統任務完成,獎勵抽獎一次,積分兩萬,繼續加油哦。”
衛仲道欣喜之餘,五花大綁的孫表,也被要到了他的面前。
“衛將軍,孫表在此,還請將軍大發慈悲,給我們條活路吧。”
連續幾天的飢餓,讓投降的猗氏兵,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看着眼中同樣帶着乞求的孫表,衛仲道淡淡的笑了笑。
“白起,給投誠的兄弟做飯,至於害我們死了不少人的孫縣令,還記得婁況的下場嗎?”
白起嘿嘿一笑。
“屬下明白。”
半個時辰後,餓得雙眼發黑的孫表,就被綁到了熱騰騰、冒着香氣的大鍋跟前。
爲怕孫表咬舌自盡,衛仲道還十分貼心的,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投降的猗氏兵,大快朵頤時,孫表決堤的口水,也打溼了嘴裡那雙白起的臭襪子。
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自己的胃開始抽搐、痙攣。
瑟瑟秋風的吹拂下,孫表整個人,也開始不住的顫抖。
而他兩隻溜圓的眼珠子,則死死盯着降兵嘴裡的食物,滿是渴望和和哀求。
看着他這求死不能的表情,萬分解恨的衛仲道,陰森森的笑道。
“好好享受,這還只是個開始。”
奶奶的,跟衛某作對,還敢殺我的人,你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的。
扔下“滿臉享受”的孫表後,衛仲道馬鞭一甩。
“去縣衙。”
縣衙離城門,約莫三裡地,轉眼的功夫,也就到了。
還沒等衛仲道進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就是衛仲道?”
一回頭,衛仲道就看見了身後那個高冠玉帶、寬袍大袖、面容白淨、滿臉傲氣的男人。
此人乍着膀子,身後還跟着六個,家丁模樣的僕人。
衛仲道朝男人笑了笑。
“正是衛某,閣下是?”
滿是傲氣的男人,臉上突然多了一抹埋怨。
“還真是你,你在城門口鬧騰了七八天,搞得城裡雞飛狗跳,你可知罪?”
知罪?
心情正好的衛仲道,立時有些哭笑不得。
帶着五六個人,朝手握上萬大軍的他興師問罪,這人是不是有病?
衛仲道還沒說話,邊上的白起就火了。
“小子,你是哪座廟裡的神仙,找我家主公問罪,活膩了吧?”
說着,他手裡的大刀,就架上了那男人的脖子。
不想那男人非但渾然不懼,還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似笑非笑的道。
“殺我,動手啊,要是殺了我,你們就攤上大事了。”
白起似乎來了興致,他不禁摸了摸反光的光頭。
“敢跟我白起這麼說話,你還是頭一個,算你有種。”
“小子,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
對面的男人,臉上的高傲,又濃郁了幾分,他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
“劉鬱。”
劉鬱?
將知道的漢末人物回憶了一遍,衛仲道最終確定,此人就是個無名之輩。
還是腦子不太好使的那種。
白起似乎對着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滿意,他慢慢搖了搖頭。
“無名鼠輩,你可以去死了。”
眼見白起就要動手,還是一點不怕的劉鬱,伸手朝自己的腰上指了指。
“我已經說了,殺了我,你們麻煩就大了。”
“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