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翻山的衛仲道,頓時其緊張了起來。
“塞卜,你這是什麼意思?”
塞卜的笑容,更加陰森了幾分。
“意思就是說,我家桑圖將軍,已經在此恭候你多時了。”
隨即,他突然發生大叫。
“現身吧。”
話音未落,險峻的山坡上,頓時從密林中,鑽出了上萬個手執各樣兵器的烏桓兵。
牙酸的開弓聲,和明晃晃的箭頭,讓塞卜的笑容,更加濃郁了幾分。
“怎麼樣,衛仲道,驚訝嗎?”
“你不會真以爲,我是烏克渾手下的親兵吧,其實我是蘇古突將軍的人。”
“原本我還擔心衛仲道精明異常,這麼簡單的謊話,能不能騙過你?”
他的眼睛裡,漸漸浮現出不屑的神情。
“可現在看來,我還真是高估了你,原來傳聞中的道衛仲道,就是個豬腦子。”
“用詭計殺了河西兩萬老弱,就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我呸!”
“姓衛的,蘇古突將軍,已經在此佈置了一萬精兵,和無數的滾木礌石。”
“你知不知道,爲了將你們引到這片墳場,我暗地裡費了多少心思?”
“此間地勢狹窄,別說大軍展開,你們就算想跑,恐怕連調頭都來不及。”
“你的人馬連夜趕路,累的快成了一羣死豬,加上你這頭蠢豬帶隊,哪有不敗之理?”
“姓衛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衛仲道冷笑。
“你就這般篤定,衛某會在此全軍覆沒?”
塞卜嗤笑。
“至少我看不出,你還有什麼生還的可能。”
衛仲道揶揄道。
“至少你還在我手裡。”
陰狠的塞卜,突然換了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神情。
“姓衛的,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不怕告訴你,從我奉命給你報信起,我就沒打算活。”
“我們烏桓男兒,講的就是有仇必報,用我一命,換你三萬兵馬,怎麼算都值了。”
說罷,他突然朝山上領頭的烏桓漢子叫道。
“將軍,動手吧。”
山上率隊埋伏的,是蘇古突的副手、人高馬大的虯髯大漢,桑圖。
眼見桑圖就要下令放箭,衛仲道卻慢條斯理的搖了搖頭。
“塞卜,你還真是個豬腦子,事到臨頭,你竟還認爲,衛某會中了你的詭計。”
都已閉眼等死的塞卜,不禁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衛仲道嘴角一勾,沉聲喝道。
“衛某的意思就是,白起,動手吧。”
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喝中,本該走在隊伍最後的白起,突然帶人從山頂鑽了出來。
蓄勢待發的桑圖,做夢都想不到,身後會突然被人捅上一刀。
也就是他發愣的一瞬間,砍翻兩人的白起,就把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個不留。”
桑圖的兵馬,本就飢一頓飽一頓,在山裡等了衛仲道兩天,早已前胸貼了後背。
沒一會兒功夫,就被白起帶領的八千人,砍了個乾乾淨淨。
但白起卻留下了桑圖的小命,他知道山下的衛仲道,一定會對此人感興趣的。
出人意料的反轉,讓塞卜頓時就蒙了,他你你我我半天,才勉強說出了句囫圇話。
“這……你……衛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哆嗦的聲音中,已經隱約帶出了哭腔。
衛仲道戲謔道。
“想知道,那衛某就給你說說。”
“開始的時候,我確實將你當成了烏克渾求救的信使,根本沒有一點懷疑。”
“但斥候的一句話,卻讓我對你產生了警覺。”
塞卜下意識接話道。
“什麼話?”
衛仲道淡笑。
“斥候說,蘇古突爲儘快找塊安身之地,早已將上郡四面圍定、晝夜攻打。”
“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此嚴密的包圍,你這求救的信使,又是怎麼跑出來的?”
他豎起一根手指。
“這是你露出的第一個破綻,當然,還有第二個。”
“進入這條山谷前,爲了讓我相信你的鬼話,你特地將地上的馬蹄印指給我看。”
“用你的話說,上郡那邊城都要破了,你還有心思關注這些蹄印?”
“還有一點,你也沒注意,那就是谷中的蹄印,彼此間的距離都很短。”
“你若是個有心人,就應該知道,飛奔的駿馬因四蹄招展,每一步的跨度都很大。”
“但谷中的蹄印卻告訴我,你不是縱馬飛奔,而是閒庭信步而來。”
“趁你在前方探路,我又命蒙恬找到了隨軍的郎中,於是就有了你的第四個破綻。”
“郎中說你脈象平實,根本不可能因脫力昏倒,所以我斷定你定是烏桓人的奸細無疑。”
“既然如此,那你費盡心思,將我們引進這條山路,又是爲了什麼?”
衛仲道的笑容,愈發悠然。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伏兵。”
“想通這些後,我密令蒙恬通知白起,率八千兵馬悄悄離開了後軍,繞路向前探查。”
他看着塞卜的眼睛,戲謔之意更甚。
“你可能要問,爲何白起帶人離開,你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這還要感謝你,山路狹窄曲折,大軍前後相距甚遠,後軍缺了幾千人,你當然不知道”
“後來就是你圖窮匕見,白起趁勢殺出,怎麼樣,這下明白了?”
衛仲道看向塞卜的眼神,就像在教訓一個蠢笨、卻還自以爲是的學生。
塞卜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可……你的兵馬,早已疲憊不堪,爲何方纔卻能龍精虎猛,瞬間殺敗了桑圖將軍?”
衛仲道還是誨人不倦的樣子。
“你的算盤打得很精,這條小路崎嶇難行,非但不好撤退,還能最大限度消耗我軍軍力。”
“但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將我衛仲道,當成了凡夫俗子”
“衛某的手段,遠非你們這些庸人所能窺視,但至於爲什麼,衛某就無可奉告了。”
“黃泉路上,你可以慢慢琢磨。”
其實他的人這麼快就能恢復體力,完全是因那上百麻袋,用兩萬積分換來的高熱量軍糧。
這東西衛仲道早就知道,但因爲每年只能兌換一次,他纔始終沒捨得使用罷了。
說話間,白起也將山上的桑圖,帶到了衛仲道面前。
又看了看被蒙恬抓小雞般,拎在手裡的塞卜,白起大刀一橫。
“主公,這兩個東西如何處置?”
衛仲道對他們已經失去了興趣。
“先留着,到時將他們的腦袋,送給踏頓,他會喜歡的。”
桑圖和塞卜二人,俱是極不甘心。
尤其是塞卜,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那些軍士的體能,怎麼突然就恢復了?
將二人押下去後,白起又朝衛仲道說道。
“主公,確如塞卜那孫子說的,大山那邊就是上郡了。”
“我軍雖到,可上郡被烏桓人圍的如鐵桶一般,我們怎麼才能通知烏克渾出城夾擊?”
但這在衛仲道眼中,根本不是問題。
“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