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祖,怎麼去了那麼久?出使是否順利,元直呢?爲何不見元直?”
奇怪!曹操記得同時派去出使的是徐庶和楊修兩人,偏偏回來的只有楊修,莫非徐庶被劉雲挾持,扣爲人質了?曹操百思不得其解。
“曹公,元直陪他老母去了,我等皆棄暗投明,投入陛下麾下,楊某不才,陛下封任爲討曹軍師,奉陛下之命,特來邀請曹公到東邊山坡,與陛下共飲,陛下欲與曹公青梅煮酒論英雄,望曹公前往。”
“陛下說了,打仗是軍師和武將們的事,曹公不妨和陛下一起飲酒觀戰,遍數天下英雄,豈不快哉?樂哉?”
“念及曹公曾有收留之恩,本軍師在此良言相勸,曹公,收手吧,外面都是高手猛將,你沒機會的,看在陛下有愛才惜才之舉,憐憫之心,不如早日歸降。言盡於此,曹公好自爲之,他時再見,各爲其主,多有得罪了。”
楊修說完,不待曹操多問,輕調馬頭,晃晃悠悠地離去。
“主公,楊修欺人太甚,傲慢無禮,請主公下令,末將樂進請戰!願爲主公斬了楊修,取其首級祭旗!”
樂進投靠曹操不久,自從進了曹軍,樂進就看不慣二世祖楊修的嘴臉,屁大點能耐沒有,一張嘴叨叨個沒完,現在還背主,跑出來在曹操面前,炫擺個啥,真是小人得志。
“文謙,楊修不過一個士子,心高氣傲,不成氣候,且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誰都不得出陣,污我名聲。”
曹操任由楊修離去,楊修只是棋子,曹操和劉雲對弈,比的從來不是一棋一地,是整個大局。
“哈哈,劉雲小兒這僞天子,有點意思,敢請本將共飲,好膽!也不怕本將帶上人,將他給包圓了?擒賊先擒王,兵法至道,劉雲難道會不懂?”
曹操一向奸詐,嘴裡說帶人去陰劉雲一把,內心卻打定主意,輕裝上陣,去赴劉雲的鴻門宴。
曹操的武藝可不俗,東邊的山坡視野開闊,不好設伏,倒是一個喝酒的好去處。
“子孝,子廉,走!陪本將去走一遭,縱是龍潭虎穴,上陣親兄弟,咱一齊闖一闖。仲達,大軍就託付給你了,是打是退,是緩是急,皆由你一人而定。”
“衆將士聽令,本將不在,軍中大小事務,以司馬軍師爲主,見軍師如見本將,違者先斬後奏!”
曹操很光棍,點起曹仁和曹洪,當即上馬,緩緩而行,嚮應約之地騎去。
曹操多疑,可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眼前只有司馬懿一個軍師,託付給司馬懿,是不得已而爲之。
若不是夏侯惇負傷,曹操最好的兩個保鏢應是夏侯惇和曹仁,現在只能將就,選了心腹曹洪。
“明公,請放心,僞天子耍不出什麼花樣,翻不了大風大浪,本軍師這回不與其硬碰硬,慢慢蠶食之。明公,儘管前去飲酒,敵方要是有所圖謀,我軍必然不顧一切,前去接應明公。”
司馬懿大喜,曹操在這,司馬懿還束手束腳,不好使喚曹氏和夏侯氏的驕兵驕將,曹操一走,司馬懿手持將令,又師出有名,就可以開始肆無忌憚了。
司馬懿也想認認真真地和郭嘉較量一場,讓郭嘉重現當初在書院被碾壓的恐懼。
東邊,山坡上,兩臺宴桌相對而立,中間擺放着一個合抱的大鼎,鼎下點燃了薪火,燃得正旺。
大漢以鼎爲食,食鼎裡已經盛有一半的酒水,以及滿滿浮在水面的青梅。
作爲東道主的劉雲,帶着典韋和許褚兩人,先行來到了山坡上,挑了風景好的宴桌,背對己方大軍而坐,自顧自的先喝了起來。
“青梅煮酒,好喝!別有一番滋味,這酒,曹孟德若是不敢來,就沒口福咯。來!惡來,仲康,你們也嚐嚐。”
劉云爲典韋和許褚掏了一碗,酒氣散發着青梅果香,十來個青梅浮在酒碗上,像極了湯圓,格外有氣氛,上檔次。
“誰說曹某不敢來了?呵,客未到,先自食,這是漢室劉氏之禮乎?天子未歸,尚在許都,亦不敢逾禮,謹言慎行。爾身爲劉氏之人,霸佔帝位,覬覦之心,世人皆知,今日一見,果真是無禮之人,實至名歸。”
曹操隔着大老遠,就聞到酒香了,不由加快速度,一上山坡,才發現人家劉雲幾個,已經喝上了。
好酒配上宴桌的好肉,曹操一瞅,也饞了,翻身下馬,坐在另一臺宴桌,身後的曹洪腦子靈光,替曹操打滿了青梅酒,還不忘給自己和曹仁各自也倒了一碗。
“咦!孟德來了?孟德好膽子,就不怕朕在酒裡下毒,做小人行徑?孟德,無須詐朕了,劉辯算什麼天子,他和以前的劉協一樣,不過是他人手中刀,局中子而已,當天子要看實力的。”
“孟德,朕喊你來喝酒,是想坦誠地聊聊,你要是不實誠,互相吹噓,這酒喝起來,就不香了,沒勁!朕實話告訴你,天子,朕當定了,誰來都不好使!來!孟德,走一個,喝了這酒,朕和你,兩人只說自個,不提他事。”
劉雲豪情,不和曹操扯身份的問題,這個說不明白的,這年頭,有實力,有拳頭,不是天子也勝天子,否則說是天子,不過一介傀儡罷了。
曹操大驚,劉雲看來年輕,舉止卻是毒辣霸道,一開口的氣勢很強,是常年身爲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姿態積壓而成的。
劉雲比起許都裡,唯唯諾諾的劉辯,的確更適合當天子,曹操的疑心病瞬間發作,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押錯寶了。
“同德,說笑了,真下毒,你們自己會喝?天氣炎熱,青梅煮酒,有人共飲,確實是享受,是人生一大樂事。不過,天子一位,自古有德不能者居之,先秦得天子,不得人心,高祖斬白蛇起事,遂有我大漢。”
“今漢室傾頹,氣運薄弱,盜賊四起,英雄潛藏,我曹操豈能坐視不管?一個漢室,不可有二個天子,同德莫要怪曹某,各爲其主而已。”
曹操舉碗,一口喝盡青梅酒,發現被煮過的酒帶勁,上頭,又夾雜着青梅的酸甜,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想到分崩離析,諸侯佔地爲王的漢室,不禁悲從中來。
事實上,曹操很欣賞劉雲,哪怕拿下洛陽,曹操也不會對劉雲舉起屠刀,大漢目前還姓劉,多一個有本事的劉氏之人,對曹操來說,是好事,願爲曹操效力,就更完美了。
“孟德,有心了,我漢室天下雖紛紛擾擾,看似亂象四起,實則是小打小鬧,如人之小疾,稍治則愈,朕的恩威一至,無不臣服,像幽、冀、並、青、兗、雍各州,盡皆如此。孟德,這般的大才,何不助朕一平天下,橫掃居心叵測之輩,不忠不義之人?”
“孟德,你若不信,不如以天下大勢爲局,與朕對弈一局,自可明瞭。朕乃天命所歸,應運而生之人,漢室誓將在朕的手裡,一統如前,強盛無比。不出三年,孟德大可拭目以待。”
劉雲沒將曹操的勢力放在眼裡,羣雄割據也是小事一樁,劉雲只是不想將大漢打個稀巴爛,千瘡百孔。
漢室英雄如過江之鯽,能人輩出,這些人才若死於內鬥,死於諸侯之爭,未能立一番功業,揚名四海之外,太可惜了,令人嘆爲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