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諸葛瑾帶着孫策一人,還有挑出來最醜的侍女,一艘戰船孤零零地出發了,返回了江東。
“豈有此理!本王的女兒香香郡主呢?諸葛子瑜,本王託你辦的好事,你就這麼馬虎應付?信不信本王一刀斬了你,真欺本王的刀不利乎?”
孫堅看到嫡長子孫策瘦了一圈,雖有些心疼,但內心懸着的心已然落地。
此時,孫堅故意問罪諸葛瑾,是做給吳國太看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孫尚香沒跟着回江東,孫堅其實無所謂。
孫堅動不動拔刀,拿出古錠刀嚇唬人,吳國太真後悔當初年少不經事,嫁給傻頭傻腦的孫堅。
“諸葛軍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江東與天子結親,不是說好的,郡主從江東回嫁,爲何你未迎回郡主?還請先生直言來龍去脈。”
吳國太心中清楚,不止孫尚香沒回來,連朱治、徐盛等人也沒回來,這就詭異了。
要麼天子劉雲反悔,當場翻臉,撕了姻親盟約,扣留江東武將,要麼另有蹊蹺。
諸葛瑾假裝一臉惶恐,實則內心譏笑,江東之主由孫堅、孫策來當,真是自取滅亡。
難道孫堅還寄希望人家聽你的,百依百順?就憑你江東猛虎之稱,還是江東小霸王?
可笑!
換成孫權掌管江東,一言九鼎之下,制衡多方勢力,江東還能撐多二三十年。
“稟吳王,朱、徐幾位將軍,出發之前,說得好好的,可到了江夏地界,就變了卦,說吳王與天子結親,已成一家,效力吳王與效力天子無異,不如就投奔天子,無須捨近求遠。”
“於是,幾位將軍不聽本軍師之言,自作主張,背江東而去。臣無奈之下,只好孤身一人,往去面見陛下。陛下也沒爲難臣,如約放了少主伯符,只是郡主嘛。”
“陛下說香香郡主貴爲娘娘,近日扶牆而歸,身子不便操勞,可由通房侍女代替,隨本軍師返回江東,並攜娘娘的聘禮:吳地三郡,回來獻給娘娘日常資用。”
諸葛瑾倒想看看孫堅的膽氣,若孫堅敢怒而拍案起,以討女之名率先發兵,諸葛瑾還高看孫堅一頭。
畢竟,劉雲的地盤太大,孫堅要是和劉雲玩遊擊,估計還可以打個五五開。
“父王,孃親,不必多問,請給孩兒百萬大軍,孩兒要碾壓劉雲軍,將受的氣千倍萬倍地還回去。”
孫策纔不管孫尚香嫁給誰,只知這段時間太委屈,太憋氣了,離了江東,沒人拿孫策當一回事。
哪怕是小小的獄卒,看孫策的目光中,眼裡盡是戲謔和譏笑。
孫堅聞言,直接翻了翻白眼,這白眼狼,死虎崽,開什麼玩笑嘛,江東要有百萬大軍,輪得到你霍霍?
孫堅就這點家底,不然何至於被吳國太拿捏得死死的?
“伯符,不敢貿然!你忘了,你過於暴躁衝動,惹了多少禍事了?在江夏,要不是你出言挑釁黃祖,罵他不開城相迎,一幅討債樣,你爹不會被黃祖懷恨在心,偷襲射了一箭?”
“你說你,報仇歸報仇,你不帶上你爹的兵馬,也不帶上仲謀,盡起江東之兵,結果呢,又被揍了一頓,叫教做人,本夫人真是不知該如何說你。”
“還有,你妹妹好心救你,不曾想,搭了自己進去,現在你又要率兵出戰?免了吧。你只有一個妹妹,再被俘虜,恐怕只能人頭落地了,你給老孃安分點。”
吳國太風韻猶存,不見衰老,但生多一個女兒,那是沒可能的了,畢竟孫堅這頭猛虎,不似壯年了。
吳國太嘴裡數落孫策,眉眼卻帶笑,可見吳國太對孫策的偏愛。
孫策再胡鬧,也是孫堅和吳國太的嫡長子,雖說沒孫權來得聰慧,但沒心機的孫策,才讓人喜歡得放心。
“子瑜,既然尚香不回江東,那婚事作罷,你喚人將香香的侍女送回去,並傳本夫人的話,告訴香香,江東永遠是香香的孃家。”
吳國太也奈何不了劉雲,一子一女被暫扣,吳國太僅憑三寸蓮花之舌,就討回了孫策,算不錯了。
“稟吳王,夫人,此事萬萬不可。陛下說了,會稽郡、廬陵郡、豫章郡乃孫娘娘挑中的嫁妝,給也得給,不給,陛下三日之後,親率孫娘娘來取。”
“倘若夫人覺得婚事不作數,須得早作準備,派重兵把守此三郡,以防敵襲,賺我江東城池。”
作爲吳王的孫堅封地只有六郡,廬江郡已經被劉雲搶了,現在鎮守在廬江太守府的是錦帆賊甘寧甘興霸,不好對付。
除了吳郡,以及諸葛瑾說的三郡,剩下的只有丹陽郡,而孫堅的江東兵馬,大多駐守在吳郡和丹陽郡之中。
“哼!豎子豈敢?賊心不死,只要膽敢踏入江東半步,本世子定將叫其有來無回。”
孫權的身份有點迷之尷尬,江東的兵馬本來已落入孫權的手裡,可孫策回來了。
一些人開始動搖,尤其是老將,像孫堅身邊的四大家將,最容易變臉。
“好!伯符,仲謀,都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就該有這志氣,爾等妹妹尚敢帶兵出擊,我江東孫家就沒孬種。”
“不過,子瑜說得有理。對我江東虎視眈眈之人,大有人在,不得不防。本夫人提議兵分兩路,形成犄角之勢。”
吳國太看孫堅和孫策這兩肌肉男,一看就知腦子裡全是水,懶得多問,而孫權城府過沉,叫孫權來話事,肯定慫恿大夥保守爲主。
除了守,還是守。
“夫人,如何兵分兩路?本王第一個支持夫人,只要不分家,夫人想分幾路就幾路,本王捨命陪夫人。”
孫堅措不及防,給在場的人塞了一波狗糧。
衆人擡頭看身材姣好的吳國太,內心羨慕孫堅極了,趟的路子多了,有口福不小。
吳國太身子一緊,心知想歪了,俏臉通紅,趕緊說點正經的,掩蓋下。
只見吳國太捋一捋秀髮,明眸皓齒地說道:
“將江東的兵馬一分爲二,一路兵馬,由伯符爲主將,子瑾爲軍師,大榮、義公爲副將,鎮守丹陽、廬陵兩地。”
“一路兵馬,則由仲謀爲主將,元嘆爲軍師,德謀、公覆爲副將,鎮守會稽、豫章兩郡。”
“吳郡嘛,是江東的根基,由文臺爲主將,親自駐守,子布、子綱爲軍師,伯言、子明爲副將,從中守望相助,父子同心,使江東固若金湯,穩如泰山。”
吳國太看似公平的一番安排,底下的孫權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寒芒,心生歹毒。
明明孫策損兵折將,少了周瑜、魯肅等謀士,也沒了丁奉、徐盛等大將,可吳國太三言兩語,孫策又是原地復活,高配出場。
要知道丹陽兵是江東的戰力擔當,將丹陽、廬陵派給孫策,就夠偏心了。
一下子,吳國太還把孫堅的四員老將,派了兩個給孫策,祖茂祖大榮、韓當韓義公,這兩人都是武力強悍,經驗老道的老將。
反觀孫權,孫權又得到了什麼?
吳國太的安排,表面極公平,問題是同爲老將的程普程德謀和黃蓋黃公覆,忒不靠譜了。
程普和黃蓋這兩人和稀泥就行,奉孫權當家,廢嫡長子孫策,扶庶子上位,絕無可能。
吳國太又從孫權身邊調走了陸遜和呂蒙,這對年輕的文武搭檔,纔是孫權真正的心腹哪。
孫權心底一寒,本身喜歡多作深想,只當吳國太看出孫權的野心,準備監視孫權了。
“好!夫人有大才,不愧是本王的賢內助,爾等聽着,就按夫人所說的行事,膽敢忤逆者,本王斬了他。”
孫堅不等孫權開口,直接定了調,拍板做了決定。
在江東,孫堅懼內,但也敬內,吳國太說啥是啥,哪怕想要月亮一分爲二,孫堅都會提刀莽上。
伉儷情深,無人不稱讚。
“喏!謹遵吳王、夫人之命!”
衆人紛紛抱拳拱手,領令而去,尤其是孫策,一臉的興奮,恨不得帶上丹陽、廬陵兩郡之兵,再和劉雲軍拼一場。
唯有孫權一人,內心悶悶不樂,卻喜怒不形於色,強裝作鎮定,行禮之後,緩緩地退下。
三日之後,孫策帶着兵符,領着諸葛瑾、祖茂和韓當等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吳郡,直奔丹陽郡。
ωwш▲ Tтká n▲ ¢○
兵營中,孫權仍枯坐在營帳之內,眉頭大皺,沉默不語。
帳外,顧雍、程普和黃蓋三人等得焦躁,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德謀,你有勇有謀,不如你進去勸一勸世子,仲謀最聽你的話了。”
黃蓋頂着一張大馬臉,開始忽悠程普去踩雷。
大夥都知道世子孫權聰明,什麼都好,就是這心眼比別人多了些,此時孫權在帳內也許又在嘀咕啥,進去打擾,肯定觸黴頭。
“公覆,噤聲!兵營重地,沒有世子,得尊稱將軍,不得直呼其名,過於放肆,小心軍棍侍候。”
“我等奉命行事,聽主將號令,要催,你怎麼不進去催?公覆,你我三十多年的交情,不待你這般坑我的啊。”
程普纔不吃黃蓋這一套,黃蓋最喜歡玩苦肉計,說時好好的,真出了事,黃蓋就會開始賣慘。
推脫責任不說,還會使得衆人產生錯覺,以爲害慘了黃蓋,心生愧疚,其實全是黃蓋使詐,用了苦肉計。
真是一招苦肉計,賣慘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