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張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看着堂下渾身血跡未乾，披頭散髮的張郃，說不出的憤怒。
“我不是都說了，不管什麼情況，不準出關應戰，你們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不成？”
張郃懊悔道：“都是末將失職，害的三百弟兄戰死，楊醜將軍被俘，我願接受軍法從事！”
張楊看了看張郃，最終嘆了一口氣：“起來吧！”
“張刺史？”張郃擡起頭看去。
張楊搖了搖頭，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行了，你也不用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楊醜跟了我那麼多年，我最是清楚他的爲人，你又是新投，怎麼可能使喚得動我的本部兵馬，定是楊醜那廝貪功冒進！”
“唉，苦了那跟隨我許久的三百將士了！”
一旁田豐見狀，站出來道：“所幸損失不大，不過楊醜將軍被俘，以張刺史之見……”
張楊深吸一口氣：“再怎麼說，都是跟了我好幾年風裡雨裡過來的弟兄，我怎能棄他不顧，就是要軍法從事，也得等把他贖回來再說！”
“來人吶，傳我命令，派遣信使前往韓猛處，贖回楊醜！”
見田豐想說什麼，張楊笑道：“元皓先生放心，雖然楊醜是跟隨我多年的兄弟，但我絕不會因小失大，對方若敢提出過分的條件，我定然不會答應！”
田豐見張楊能夠分得清輕重緩急，這才點了點頭。
接着分析道：“雖說損失了三百將士，但壺關防務還是足夠的，前日張燕將軍已經遣使來報，不日將會率領五千人馬趕赴壺關，有他助力，則可保壺關無虞！”
張楊點了點頭：“還算他張燕明事理，能這麼快趕到，想來也是日夜兼程！”
田豐看了看在一旁面露沮喪，自責不已的張郃，小聲道：“那儁乂……”
“唉，儁乂，此次事情雖說不大，但不管是你也好，或是楊醜也好，都是違抗軍令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貶你爲馬弓手，你可服氣？”
張郃立即抱拳道：“末將謝過張刺史大人大量！”
田豐在旁撫須笑道：“儁乂，還真該謝謝張刺史！”
見二人目光望來，田豐冷靜分析道：“如今玄德公帳下，能臣武將衆多，這段時間我與張刺史交談間，知曉其帳下將領，無一不是人中龍鳳！”
“秦漢明無論文名或是武藝，都爲當世巔峰，當初以一千大破黑山軍十萬，便是一大壯舉，其餘功勞更多，於文治武功，堪稱玄德公帳下第一人！此爲爾等武夫或者在下這等文人都當仰慕學習之人！”
“再說玄德公二弟關羽，當初屯兵西線，震懾白波軍，最終單刀赴會，說服白波軍出兵相助，以解晉陽之圍，此堪稱萬人敵也！”
“其三弟張飛，亦有不下其兄之勇，於北地諸多戰事大放異彩，無一不是身先士卒，真乃有勇有謀之輩！”
“白袍銀甲趙雲，更是一身肝膽，據傳其問道於秦漢明，執掌玄德公麾下最精銳的背嵬軍，爲救漢民隻身入敵營，後又殺出，其夫人黃氏亦是女中豪傑！”
“老將黃忠，一門三傑，其本人箭術無雙，其子黃敘年幼，卻能於羊腸倉水淹三軍，大破匈奴，真乃老當益壯，又後繼有人之大將！”
“溫侯呂布，更是當世少有之勇猛之人，早已打出赫赫威名，就是其麾下張遼，乃是秦漢明之親傳，前日有北地戰報傳來，張遼一人，殺到烏丸膽寒，烏丸內部，更是聞張遼之名能小兒止啼，讓人敬佩！”
“再有白波徐晃新投，也是被委以重任，建立功勳！”
“其餘諸如典韋常伴秦漢明左右，更被秦漢明言及馬上呂布，馬下典韋，古之惡來的稱號！”
“徐榮更有帥才之風！”
“儁乂，我知你素來飽讀兵書，身負武藝，但仍須戒驕戒躁，謙虛好學，這次功敗，在於楊醜貪功冒進，也在於你心浮氣躁！”
“如今，張刺史貶你爲馬弓手，你更該自我反省，明悟得失，如今只是小敗，但若今後爲玄德公效力，再出紕漏，悔之晚矣！”
聽着田豐諄諄教誨的話語，張郃感動到無以復加。
立刻是朝着田豐和張楊二人拱了拱手：“末將明白了，末將知道該怎麼做了，今後，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二人對視一笑，這種小挫折，對於張郃這種有大將之風的人而言，不是什麼壞事！
相反，能壓制一下他年輕氣盛所帶來的弊端之後，更能讓他成爲一名從容有度的將才！
張郃並未對自己被貶爲一個小卒感到一絲不滿，反而是心生豪氣，想着憑藉自己的能力，彌補自己的過錯。
想了想，看向張楊道：“張刺史，末將有一不情之請！”
“哦？儁乂但說無妨！”張楊擺了擺手道。
張郃點了點頭：“我曾從師，學得武藝韜略之餘，家師授予末將一種練兵之法，若能功成，可剋制重騎兵！”
張楊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剋制重騎兵？”
“對，此法名爲大戟士！”
接着，張郃就自己所學，向張楊、田豐二人一番解釋。
張楊聽完之後，眼睛放光：“此法確有奇效，有此等練兵之法，爲何當初韓文節手下不曾聽聞大戟士之名？”
張郃隨即面露尷尬。
張楊一拍腦袋：“倒是我愚鈍了，想他韓文節，也是個不識貨的人，放着儁乂這等大將之纔不用，光是聽信讒言，才落得如今的下場！”
“儁乂此法甚好，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光是你這大戟士的人選，就需要百裡挑一，再加上重裝鎧甲，花費頗重！”
張郃眼神一黯，這種話術，與當初潘鳳引薦他見韓文節時相差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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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一心想要練出一支強軍的夢想，又要破滅了嗎？
“瞧瞧，還是年輕人心性，說兩句就……擺爛！”
張楊引用了一個秦耀當初說他的詞彙。
“以我的能力，不足以幫你打造出這麼一支強悍的重裝步兵，你這練兵之法，也聽得我暈暈乎乎的，但我向你保證，有一人，肯定識貨，而且會大力支持你！”
“誰？”張郃猛地擡頭。
“自然是秦漢明那王八蛋了！”
張郃：……
田豐：……
“放心吧，我會親自寫信告於漢明，將你這大戟士練兵之法說與他聽，想來，以他的眼光，肯定會支持你組建這麼一支強軍的！”
“不過，機會我給你了，若到時候你的成果讓人不滿意，那便怨不得他人了，世間兵種，重騎兵堪稱無敵，哪怕是佔據富庶大州的諸侯，都少有成建制的重騎兵軍，也唯有當初的董卓能夠花費巨資組建出飛熊軍，若能以步兵剋制重騎兵，當是大功一件！”
“你若真練出來了，將功贖罪，被玄德委以重任也是意料之中，這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張郃當即開心道：“謝刺史大人栽培！”
幾人談笑風生間，有手下急忙入內。
“報告大人，楊醜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