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公孫瓚!”
“該死的青州黃巾!”
“該死的秦耀!”
“該死的韓猛!”
“還有那該死的甄家!”
袁紹暴跳如雷,議事廳裡能砸的,不能砸的,都給他砸了個稀巴爛。
“這是……怎麼了?”
沮授剛剛帶着顏文二將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審配捏着一封軍報,滿臉苦笑。
“公孫瓚遣使,說主公非但強佔冀州背信棄義,還殺害他派遣的使臣公孫越,如今整合了青州黃巾人馬,加上我方本是用以資助青州黃巾用於牽制公孫瓚的糧草相助,公孫瓚再無後顧之憂,如今已經屯兵磐河之畔,隨時可能大舉進犯冀州腹地!”
沮授訝異道:“殺害公孫越?主公怎麼可能會殺公孫越,這不是明擺着把公孫瓚得罪死嗎?可有過解釋?”
審配耷拉着臉道:“自是解釋過了,但我方派出斥候查探,按照公孫瓚那邊的說法,果然發現離鄴城數十里之外的一處險地發生過戰鬥,經查證,確認是公孫越於此處遇伏!”
沮授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殺害公孫越,於己方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況且公孫越也沒有得罪自己這邊,更像是個傻子一樣被自家主公耍的團團轉!
殺他有什麼用?
可按照邏輯來講,離鄴城不遠,除了自己這邊之外,又有誰會殺了公孫越?
簡直離譜!
任憑沮授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源自一個老六的嫉妒心使然!
你想一切按照你的步驟去走?
我偏不願!
我倒要看看,這次公孫瓚非但沒有退兵,反倒是實力大增,你用什麼來退敵!
到最後,還不是要靠我?
某個老六內心陰暗地想道。
沮授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看着審配問道:“正南兄,那主公咒罵甄家又是爲何?”
審配嘆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主公先前屯兵河東郡時,有司馬家族人出面爲其搭線毋極甄氏,欲……”
“欲什麼?”沮授好奇道。
“咳咳,欲爲主公與甄家遺孀張氏保媒,並許諾入冀之後重用甄家!”
“值此公孫瓚舉兵犯境之時,鄴城之內糧草倒還足夠,然兵甲不足,主公遣人送信於甄家,欲以結秦晉之好爲由向其借錢借兵甲……”
“結果呢?”
“結果遭到了拒絕……”審配無奈道。
沮授:……
堂堂四世三公袁本初,居然被一個寡婦拒絕了!
難怪袁紹現在如此憤怒呢!
審配嘆息道:“道是商人重利,別說此戰毋極甄家不看好我們這邊,不欲相助,公孫瓚率軍屯兵磐河之畔時,清河國內諸縣官員也是望風而投!”
“如今公孫瓚沒有進一步發起進攻,除了新降的青州黃巾需要整合之外,還在派人接管投降的各地,設置守令!”
“公孫瓚這次學聰明瞭啊,前次進攻冀州,長驅直入,沒有去管打下來的土地,這次穩紮穩打,是打算打下一塊地盤,就圈地化爲己有啊!”沮授長嘆道。
局勢更加不妙了,不怕莽夫跟你莽,就怕莽夫有腦子!
審配看了看上面還在發怒的袁紹,低聲道:“剛剛前方傳來線報,公孫瓚他自己任命了嚴綱爲冀州牧,田楷爲青州牧,單經爲兗州牧,其心昭然若揭啊!”
沮授瞳孔一縮,明白了審配的意思,公孫瓚這是擺明了。
冀州、青州、兗州,他全都要!
而這些地盤,除了沒有包含進去的幷州之外,已經是超出了沮授對袁紹的河北規劃,兗州,乃是進駐河南的橋頭堡!
“人狂必有災殃,公孫瓚如此行徑,太過自大,只需挫其鋒芒,便能大大地打擊他的士氣!”沮授給出了判斷。
公孫瓚一下子不經過朝廷分封了三州州牧,也不問問盤踞在這三州上的各大諸侯願不願意,這是把自己推到了一衆諸侯的對立面啊!
就算你公孫瓚如今勢大,你真以爲自己就能跟天下英豪掰手腕了嗎?
想到這裡,沮授內心稍定。
正欲獻策,然而憤怒過後的袁紹,又再度平靜了下來。
問計道:“公孫瓚勢大,不可擋,諸位可有退敵之策?”
“主公勿憂,我有一計,定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他公孫瓚退兵!”
沮授上前的腳步一頓,嘴巴微張看向了說話之人。
袁紹原本正在煩躁地掐眉心,聽到這話,臉色一喜,連忙循聲望去。
見是郭圖一臉自信地站了出來,袁紹喜形於色道:“公則,計將安出?”
郭圖一甩袖袍,朝着沮授扔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這才拱手道:“我觀那公孫瓚,不過是一個鼠目寸光的匹夫,如今擁兵不下十萬,卻在清河國裹足不前,大行分封之事,以他之才,怎配和英明神武的主公較量!”
郭圖不輕不重地拍了個馬屁,卻發現無人理睬。
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繼續道:“冀州新定,不宜大動干戈,主公苦於公孫瓚兵鋒之盛,那我們則可暫避其鋒芒,假手他人,用以牽制公孫瓚!”
“借誰的力?”
“劉伯安!”郭圖自信道。
沮授忍不住問到:“公則是想讓劉伯安出兵相助?”
郭圖瞥了一眼沮授,不屑道:“小了,格局小了!”
“何須動刀兵,只需略施小計,就能完成戰略目的!”
袁紹急忙道:“公則,還望直言!”
“諾!”
“公孫瓚此番出兵,不過是因爲主公你奪得了冀州戰果,沒有分他一杯羹致使其不滿,後又因其族弟公孫越離奇死亡,故攜重兵入境,兩方言和,此點既爲關鍵!”
“我知公孫瓚從弟公孫範於劉伯安帳下行事,主公大可將渤海印綬送呈劉伯安處,表明願提拔他公孫瓚的從弟公孫範爲渤海太守!”
“再以劉伯安和他公孫伯珪的上下級關係,居中調停,如此一來,渤海雖割讓出去,然未落入公孫瓚之手,他劉伯安得了好處,自是要調解雙方矛盾,如此一來,不就相安無事?”
“人情、實在,主公都給足了他公孫瓚的面子,以他公孫瓚的性格,自然就會見好就收了!”
“割讓渤海給公孫範……讓劉虞居中調停!”
袁紹皺眉思索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主公,此計大爲不妥啊!”
沮授急忙道。
“沮公與,我此計哪裡不妥!”袁紹還沒說話,郭圖倒是急了。
“割地求和,恐最終成了他人嫁衣,公孫瓚此番有理有據,就是他劉伯安想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公孫瓚又豈能甘願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