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大膽!”
許褚繃不住了,臉瞬間漲得通紅,直接拜在曹操馬前,沉聲說道,“主公!這關羽竟敢如此羞辱於你,罪無可恕!”
“請主公下令,末將願率領一隊兵馬殺上山去,斬殺此獠,以正視聽!”
“仲康!關雲長勇武無敵,若此時帶兵衝殺,令其做困獸之鬥,只會白白送了我軍將士的性命!你先不要添亂了!”
曹操安撫了許褚兩句,又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韓彬。
“小子!還真讓你猜中了!”曹操有些無奈,卻又有些好奇地說道,“怎麼?連文遠都勸不服關雲長,你能勸服他?”
嗯?
順着曹操的目光,張遼這才發現站在一旁的韓彬,眼神中頗有些意外之色。
這小小少年,竟然想要勸服雲長?
張遼心中被質疑的憤怒,只能淡淡一笑,完全當做了稚子俚語。
他張文遠與關羽相交多年,甚至關羽的性格。連他勸不動關羽,這小小少年能說服關羽歸順?
那不是開玩笑一樣嗎?
“當然!”
韓彬迎着曹操的目光,一臉傲然地說道,“關羽此人,自視甚高,若常理度之,只能長其囂張氣焰。文遠將軍勸不服關羽,就是如此。”
“若小子上山,不用一兵一卒,只憑此三寸不爛之舌,就能說服關羽,讓他不敢再提任何條件,老老實實爲曹公效命!”
“你真有這等能耐?”曹操目光一變,又仔細打量了韓彬一番,“小子,你可要想好,上了土山之後,關雲長若是想出手殺你,可沒人能保你性命!”
“哈哈哈!”韓彬縱聲大笑。
“若是連這點底氣都沒用,小子焉敢上山勸降?我既然敢上山,就料定那關羽不敢對我出手!”
“呦呵!”
本來曹操是沒怎麼把韓彬當回事的,但看到如此篤定的態度,曹操心裡也開始打鼓了。
雖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但關雲長之名震動天下,總不會有人傻到那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信你一回!”曹操點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只要你能讓關雲長真心歸附,你想要什麼賞賜都隨你!”
“文遠!你配他走一趟!儘量保他性命!”
“這……主公……”張遼有些不會了。
明顯就是小兒之言,主公怎麼還能當真呢?
本來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只要能接受關羽的條件,那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萬一這小子上去不知深淺,說一些有的沒的,惹得關羽惱怒,最終一拍兩散,那不是白費這麼多口舌了嗎?
可還沒等張遼多說什麼,韓彬就已經走到了張遼跟前,拱手爲禮說道:“小子有勞文遠將軍了。小子不會騎馬,還請文遠將軍帶小子一程。”
張遼:……
張遼冷着臉,附身一拽韓彬的臂膀,直接將整個人都抓起來,放在了馬背上。
“抓緊我!”
張遼撂下這麼一句,又向曹操施了一禮,便催馬往土山上跑去。
這名爲土山,實際上就是個小土丘。
順着陡坡往上沒走都遠,就是一大塊平地,散亂地生長着一些灌叢樹木。
幾百個士兵七零八落地散坐在地上,幾乎每個人都是血染徵袍,有些人連胳膊腿也斷了,很明顯是經歷了一番苦戰。
平地右側有一塊巨石,一位紅臉長髯,身着綠袍的大漢就端坐在巨石之上,細眼微合,不怒之威。尤其手中握着那柄青龍刀,刀刃上陽光的照映下散發着森然寒光,見之生畏,望而膽寒。
“文遠!曹操可曾應允?”見張遼去而復返,關羽便主動開口問道。
雖然關羽表面仍是一副傲然之色,但心中其實也是萬分焦急。
眼下這種情況,已經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身邊這幾百殘兵,戰鬥力十不存一,糧食也所剩無幾。
山下的曹軍就算不攻山,就這麼圍困十天半個月,整個土山就已經不攻自破了。
就算自己武功再高,刀鋒再快,難道還真能以一敵萬,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嗎?
更何況,身爲後還有兩位嫂嫂!
在這種情況下。
歸順是唯一的選擇!
但怎麼歸順,這其中就有很多門道了。
曹操心裡在想什麼,關羽很清楚。
而關羽就要是利用曹操心中所想,來爲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本來關羽覺得,自己提出的三個條件雖然過分,但曹操爲了招攬自己,肯定也會咬牙答應。
到時候主動權就會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怎麼樣都會佔據道德最高點。
所以關羽很能沉得住氣。
但眼下見到張遼去而復返,神情卻是一臉嚴肅,關羽着實有點繃不住了,忍不住主動問道。
張遼跳下馬來,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只是把目光放在了韓彬身上。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來吧!
舞臺給你了。
該你上場表演。
韓彬也是絲毫不慫,從馬上下來之後,邁步就走到關羽不遠處。
第一次直面關羽這樣的人物,剛一走進,韓彬就只覺得一股煞氣撲面而來,隱隱而帶着一點血腥味,讓韓彬微微有些失神。
但韓彬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很快就回過神來,淡淡開口說道:“關雲長,聽說你給我家主公提了三個條件,非要我家主公應允了,你才肯歸順?”
關羽狹長的丹鳳眼瞥了韓彬一下,冷哼了一聲,完全沒有搭理韓彬的意思。
韓彬臉色不變,繼續說道:“那我也實話告訴你!你要是想歸順我家主公,那就乖乖下山去給我家主公磕頭!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在這裝模作樣的提條件,你臉咋那麼大呢?”
“嗯?”
關羽兩眼直接就睜開了,透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韓彬,“小兒,你莫要自誤!”
說罷,關羽重新看向張遼,語氣不善地說道:“文遠!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遼頓時一陣苦笑,搖着頭說道:“雲長,你歸降之事,曹公已經全權交給這少年。我只是個傳信的,你有什麼條件只能和他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