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劉表、劉璋都被相繼排除,那在曹操的視野之中,能夠與他爭鋒的諸侯,也就剩下了西涼的馬騰、韓遂。
這兩位可是和北宮伯玉同時期的人,在西涼起起落落二十年,送走了無數競爭對手,成爲了西涼執牛耳者,手底下絕對是有硬實力的。
如果說這兩位出西涼爭奪天下,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希望的。
但是。
這兩位會嗎?
顯然不會!
這兩位的危害,曹操早就有所預料,去年就已經派司隸校尉鍾繇入涼州,勸降了馬韓二人。
並且在暗地裡,還派人偷偷分化這兩個表面兄弟。倆人不在西涼鬥上個十幾年,壓根就騰不出手來東進。
等到十幾年後,早就天下一統了,小小西涼邊陲之地,還能蹦躂多高?
韓浩庭真要是預測這兩位能瓜分天下,那隻天才也不是萬能的。
“西涼號稱有十萬鐵騎,威風不可一世。實則內部鬆散,派系林立,永遠都在勾心鬥角,各自爲政。”
“尤其是馬騰、韓遂,兩人在一起鬥了十幾年,怎麼可能輕易結拜兄弟,握手言和?只是迫於曹公壓力,表面上罷兵言和,背地裡說不定是什麼樣子。”
“指望他們爭奪天下,還不如指望劉景升能多活幾年靠譜!”韓彬撇撇嘴,語氣很是不屑地說道。
歷史已經無數次向人們證明,一個團體或一個組織想要成事,內部就只能有一個聲音。
否則無論這個組織看起來有多麼強大,也只是一隻金絮其外的紙老虎,輕輕一戳就破了。
馬超在潼關之戰大勝的情況下,依舊被曹操打得無家可歸,就因爲西涼軍內部聲音太多,馬超的一系列決定得不到貫徹,這才功敗垂成。
否則按照馬超的絕戶計,曹操大軍連渭水都過不了,早就因爲斷糧被迫撤軍了。
“嗯……”
曹操聽韓彬這麼一說,下意識點了點頭。
這小子的目光確實不毒辣,一眼就能看透西涼軍的本質。
但馬騰、韓遂都被排除在外,那天下間舍我曹操還有何人?怎麼可能天下三分?
“浩庭!既然西涼軍不能爭奪天下,那這天下還有何人能與我爭鋒?”曹操有些傲然地說道。
“請恕小子直言,曹公雖雄,卻也並非天下無敵!若來日曹公平滅,率軍南下荊襄,孫劉必定是曹公勁敵!”
“孫劉?”曹操聽到這兩個姓氏,忍不出嗤笑了一聲,“浩庭莫不是要說劉玄德、孫伯符二人吧?”
“正是!”韓彬毫不猶豫地點頭。
“呵呵……”曹操臉上笑容更甚,“劉玄德雖有英雄氣,更有關張二將相助,卻沒有諸侯之命。據有徐州要地,卻不能立足。”
“前些日損兵折將,戰敗而逃,下落不明。如今雲長又歸我麾下,斷其一臂,日後豈能是我敵手?”
“至於那孫家小兒,胎毛未褪,乳臭未乾,空有一身蠻力,又能成什麼氣候?要是他爹孫文臺尚在,我尚且還能畏他三分。”
“如今就憑他區區小兒,我大軍到處,江東必成飛灰!”
“浩庭啊!我知你都是好心,可若與這二人共分天下,豈不顯得我曹操太過無能?”曹操身子往後靠了靠,整個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說道,“這話就當我沒聽見,以後不必再說了。”
“呵……”
韓彬輕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拳頭打在身上才知道疼。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許貢那幾個門客太過給力,你老家說不定都被你口中胎毛未退的小兒掀了!
等什麼時候在赤壁捱上一把大火,什麼時候你就會知道,你今天到底錯過了什麼!
韓彬學着曹操的樣子,身子也往後一靠,換成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車廂中突然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安靜。
隨着馬車有規律的晃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韓彬就閉上了眼睛。
等到韓彬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原本坐在對面的曹操,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霧草!
我這能睡着的?
韓彬趕緊一撩車簾,探身往外一看,就見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馬車停在了一座頗爲闊氣的院落門前,門首雖然沒掛牌匾,但就衝門口的上馬就能看出,這座宅子的主人身份必然不低。
沿着大門兩側,站了十幾個大漢,全都手舉着火把,把這周圍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在門外的空地上,還站着十個身穿水袖華服的姑娘,個頭都是一模一樣,打眼一看全都靚麗,沒有一個壞模樣。
這是什麼情況?
一覺醒來,掉進盤絲洞了嗎?
韓彬順勢起身,邁步就走下了馬車。
“公子你醒了!”
韓彬腳剛一沾地,從馬車邊就竄出了一個面露憨態中年男子,胖胖的,看上去非常有喜感,到了韓彬面前直接躬身施禮。
韓彬被嚇了一跳,稍微退了一步,纔看清來人的長相,下意識問道:“這都是什麼情況?”
“好教公子明白,小人是司空府的官家曹忠。回到許昌之後,丞相見公子還沒行,就率先回府了,命小人在這裡等到公子醒來!”曹忠看着韓彬,笑眯眯地說道。
韓彬點了點頭,總算是明白一點狀況了。
以曹操現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幹坐着等你,率先回去也算正常。能留下官家在這等你,已經很給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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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些都是……”韓彬沒有繼續糾結,而是指了指這些大漢和姑娘。
“回公子的話,這是當初董國舅的外宅,一直也沒什麼人居住。眼下宅院無主,司空就放話將這宅子贈給公子,以後這裡公子的家了!”
“至於這些人,是司空怕公子一個人住不習慣,送來的護院和丫鬟,以後這些人就是公子的私產,公子可以隨意處置!”
說到這裡,曹忠轉過身去,臉上換上了一種嚴厲的表情:“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見過公子?”
“見過公子!”
這周圍男男女女二十多號人,齊齊給韓彬施禮。
男的單膝跪地,女的盈盈下拜。
這場面,一般人還真就遭不住。
饒是韓彬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看到此處還是忍不住有些恍惚啊。
爲什麼偉人提醒我們要警惕糖衣炮彈?
這玩意是真好使啊!
這誰家能上來就是送房子、送保鏢、送美女啊?
擱誰誰不迷糊啊!
要不是得維持自己的高人風範,韓彬都想直接抱緊曹操的大腿唱征服了。
還沒等韓彬反應過來,曹忠又是一招手,一個奴僕打扮的男子立刻小跑過來,手裡面捧着一個小巷子。
“公子!這箱子裡有兩塊麟趾金,也是司空的一點心意。這段時間公子就在許昌城裡好好轉轉,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不要拘束!”曹忠笑呵呵說道。
男子趕緊一彎腰,將小箱子高舉過頭,遞到韓彬面前。
還送錢?
韓彬不由得一陣感慨。
麟趾金這東西,在這個時期可是稀有物。
本來在漢武帝時期,這東西只用作功臣賞賜之用,一般不在市面上流通,純純是身份的象徵。
後來到了光武中興,麟趾金逐漸放開了限制,開始在世家貴族之中流通,其購買力完全不知世面上的銅錢所能比擬的。
這一塊麟趾金,就足夠六口之家一年的日常開銷了。
要不說人家曹操能混出頭來,這收買人心是真有一套啊。
出手就是兩塊。
真夠闊的。
“曹伯,司空可能是誤會了!”韓彬稍微冷靜了一下,卻把臉一沉,沒有去接小箱子,“韓某追隨司空來到許昌,乃是爲了追尋自身理想,並非貪圖許都的富貴!”
“還請曹伯轉告司空,我只需一方小院,一間草廬棲身即可,這些金銀美女,房屋宅邸,我不能要!”
韓彬把手一揮,義正言辭地說道,儼然一副視金錢如糞土,視利祿如浮雲的高人形象。
嗨嗨嗨!
曹操!
還想用金錢來腐化我!
我可是後世受過高等教育的接班人,是祖國的花朵,豈能被你這些阿堵物輕易腐化!
震驚吧!
趕快震驚吧!
你震驚了我就能激活系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