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軍營地突起如此大火!這……這可該如何是好啊!”呼廚泉此刻心亂如麻,不知該怎麼辦,只是在心中不停唸叨:“要即刻回營救火嗎?營地大火,萬一燒了糧草,我軍即便全殲左傲冉,那又有什麼用?”
失去戰心的鮮卑、匈奴聯軍的士兵得不到主將應變的命令,頓時成了無頭的蒼蠅,本有的勇氣剎那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猶豫不決和對左家鐵騎的懼怕。
鮮卑、匈奴聯軍的變化令左傲冉心中大喜,左家軍頓時以更快的速度突圍……
看到這樣的情形,成公英等人大急,連連催促呼廚泉下令:“右賢王,不可猶豫啊!我軍將士本就難擋左家鐵騎,右賢王若不下令,放跑了左傲冉,則前功盡棄,全盤皆輸啊!”
呼廚泉不但沒有下命令,反而喝問道:“那就算殺了左傲冉,我軍大營被燒燬,又有何功啊?”
成公英急忙說道:“右賢王,不要忘了,我軍還可取盧龍塞,只要取下盧龍塞,我軍仍是大勝,千萬不可放左傲冉逃離!左傲冉一旦逃脫,此等良機在不可得也!”
“可……可……”呼廚泉還想說什麼,但腦海中念頭紛雜,一時無法理清。
半晌過後,呼廚泉復又問道:“那又有何用?好好的我軍營地怎會起如此大火?難道是素利那廝心生異志,想趁此機會打擊我匈奴一族?如果真是這樣,那又如何是好?當初真不該派此人留守營地!”
都這個時候了,呼廚泉卻懷疑起這等莫虛有的事情,成公英、李東氣得幾乎暴走,兩人急忙上前跪求道:“右賢王!殺左傲冉,奪盧龍塞,每一樣都能揚名天下,每一樣都能置我軍於不敗之地,如果錯失如此良機,接下來的戰局將一發不可控制。”呼廚泉還在躊躇着,他多疑的性子實在是太嚴重了。
夫餘王尉仇臺在一旁急得直跺腳,眼睜睜看着諸葛虔率領着麾下的鐵騎勢如破竹地向外衝,又看看匈奴右賢王呼廚泉的樣子,他氣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了。
“右賢王!”
該說的話,都說盡了,成公英、尉仇臺、李東三人只得連連呼喚,以期待能讓呼廚泉下定決心,然而,戰機稍瞬即逝,就在呼廚泉想得明白,剛欲開口下令死命圍困左傲冉時,擡眼間卻見諸葛虔已然衝到了山谷的邊緣。
不待呼廚泉再說什麼,他身邊的成公英猛然將頭巾拉下,一下摔在地上,怒道:“大事去矣!大事去矣!大事去矣啊!”
尉仇臺和李東也同時搖了搖頭,面如死灰,瞥眼看了匈奴右賢王呼廚泉一眼,眼中可惜之意表露無疑,同時也嘆了一口氣,走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呼廚泉也知自己誤了大事,一時爲難地看了三人一眼,可是瞥眼又看到那沖天火光,滿腔怨憤都向那火光拋去,罵道:“究竟是哪路人馬,在這緊要關頭火燒我大營,實在可恨也!”
成公英、尉仇臺、李東三人互望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沮喪和無奈,想他們三人合力想出這破盧龍塞,擒殺左傲冉的妙計,現在卻因這右賢王呼廚泉一念之差而錯失良機,教他三人如何能不氣惱。
鮮卑、匈奴手中的投石車都是從反賊韓遂手中買來的,韓遂痛恨左傲冉到了極點,要不是左傲冉的出現,他韓遂就一統西涼了,如今卻要寄人籬下,受人白眼,這些全是左傲冉造成的,所以韓遂想盡一切辦法阻撓左傲冉,先是賣武器,如今都到了派麾下第一謀士來幫忙的地步了,由此可見,韓遂恨左傲冉都恨到什麼地步了!
李東之所以會在呼廚泉身邊,這也是左傲冉一手造成的,秦胡王郭太、大元帥胡才都被左傲冉所殺,李東第一是爲報殺義兄之仇,第二是報殺主之仇,第三是爲了報自己的仇,本來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卻被左傲冉弄成了喪家之犬一般,寄居在他人的屋檐之下才能苟延殘喘,所以李東恨左傲冉,恨不得將左傲冉千刀萬剮!
成公英是被韓遂派來的,李東是爲了仇恨而來的,而夫餘王尉仇臺卻是被左賢王於夫羅威逼利誘而來的,夫餘只是一個小國,長長依附於鮮卑、匈奴等族,屬於一種附屬國的概念。
最後,成公英、尉仇臺、李東三人同時把目光投向遠處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營盤,暗暗的在心中問道:“究竟是何人襲我軍大營,此人暗中窺伺,實在詭秘!”
……
鮮卑、匈奴大營一亂,不遠千山萬水逃回來的宇文康神色一變,驚道:“大事不妙!後營如此大火,恐怕糧草已失,盧龍塞和左傲冉那邊見此情形,戰況定然有變。”身爲鮮卑第一智者的宇文康,驚訝過後,即刻傳令整軍,同時,他也陷入了深思:“取盧龍塞,擒殺左傲冉,計劃天衣無縫,怎會無端端多出一支奇兵?”忽然,宇文康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想起不久前巡邏的兵卒所說的山谷之事。
宇文康當即醒悟道:“是一支隱秘的騎兵!巡邏兵所說乃是實情!左傲冉定是命少量的騎兵潛伏至附近,尋機而動,沒想到左傲冉用兵如此詭秘而膽大,以前還是小瞧了他。”說完,宇文康提筆在手,於內衣上寫上左傲冉的名字,末了,還附加了八個字的評價:“有勇有謀,用兵詭詐!”
這寫他人名字於內衣之上,是宇文康的一個習慣,反是他覺得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宇文康都會把其名字寫上,以便時刻提醒自己。別看左傲冉立下赫赫戰功,但是宇文康並沒有把左傲冉放在眼裡,但是,現在卻不同了!
僅僅這片刻的工夫,後營的火勢更加猛烈了,根本無法撲滅了,宇文康急忙整軍欲與這支奇襲的騎兵一戰,可是整完軍後,宇文康才發現以自己的實力未必能挽救局勢。
原來,先前軻比能已經帶走了部分兵力,爲了能迅速佔領城門,帶走的兵卒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現在整軍完畢,宇文康也只得三千馬步兵而已,左家鐵騎歷來善戰,三千馬步兵對少量左家鐵騎,恐怕是難以殲滅,弄不好自己的小命還得搭上,正在宇文康躊躇猶豫的時候,同樣處於應變中的匈奴右大將普盧領部兵卒向宇文康奔了過來。
普盧見到宇文康,迎面就說道:“宇文軍師,大事不好了!我軍糧草被襲,已經損大半,後營又有一支漢軍鐵騎肆意衝殺我軍,現在的情況混亂至極,本大將欲先撤退,待整軍安定後再行計議,不知宇文軍師有何打算?”
宇文康一聽,心中大罵匈奴狗,但是嘴上卻急忙勸道:“不可!依康觀之,這必是那左傲冉命人領少量鐵騎奇襲我營,當務之急,應該是我與撲大將併力抗之,方爲上計。”
“這……”匈奴右大將普盧頓時猶豫起來。
普盧心想如果宇文康預料得準確,那恐怕是奇功一件!可若是宇文康預料錯了呢?這樣的混亂的情形,究竟有多少敵人,普盧實在不敢相信宇文康的一面之詞,於是,普盧追問道:“宇文軍師此言當真?”
宇文康答道:“除左傲冉派少量騎兵奇襲我營外,我實想不出何人能派兵奇襲我營,他必是趁夜潛出盧龍塞,埋伏在我軍左右。可是如果他的部隊數量衆多,肯定難以瞞過我軍斥候的偵察。所以,康敢斷定左傲冉派出的騎兵必不會多於一千,只要你我二人合力,定可誅之。”
普盧微一沉思,抱着先看看情況的心思說道:“如此,請宇文軍師上前引軍,我普盧必會相隨!”
宇文康當然聽得出普盧的言外之意,本欲再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看到後營的火勢又大了幾分的時候,當下只能領軍衝向後營,普盧一瞧宇文康引軍現行,他也很守信的引兵相隨。
此時的公孫續、左純、歐陽烈、朱慈、劉全、還有假扮諸葛虔的左傲冉等人領着五百鐵甲重騎兵一路燒殺,可以說是好不快意,公孫續看看四周的火光,心說這燎原之勢,看來誰也別想滅這大火了。
不過,接下來左傲冉、公孫續、左純、歐陽烈、朱慈、劉全六人卻有些緊張了起來,因爲衆人知道盡管鮮卑、匈奴聯軍大營中的大軍盡出,但這營中幾萬人還是有的,只要有人能匯聚數千或是上萬士兵,他們這五百鐵甲重騎兵怕就要陷身重圍,各個命喪黃泉了。
左傲冉這步棋可謂是在兵行險着,求得就是盧龍塞中的嚴綱、田楷、關靖、夏侯蘭能適時配合,或者鮮卑、匈奴聯軍的計策不能在這一夜間奏效。
很快,隨着左傲冉、公孫續、左純、歐陽烈、朱慈、劉全六人率領鐵甲重騎兵一路的衝殺,六人與宇文康、普盧二人的軍隊遇在了一處,異常激烈的廝殺在所難免……
兩軍見面,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鐵甲重騎兵在左純與公孫續的指揮下,迅速地衝向鮮卑、匈奴聯軍,黑色的鐵甲在火光下灼灼閃耀,威猛的氣勢讓本就戰心不足的鮮卑、匈奴聯軍感到了數倍的壓力。
火焰“噼啪”直響中,一隊隊鮮卑、匈奴聯軍士兵的兵刃擊刺在鐵甲重騎兵那厚重的鐵甲之上,刃卷矢飛,所有的攻擊,對鐵甲重騎兵都無法造成一點實質性的傷害。
接下來,就是一隊隊的鮮卑、匈奴聯軍的士兵被撞飛,有的鮮卑、匈奴聯軍士兵的屍體更被鐵甲重騎兵刺在半空中,重重的甩將出去,鮮血頓時灑滿天際。
可這一切還沒有完,鐵甲重騎兵一地衝擊,第二隊、第三隊、第四隊……而衝擊過後的鐵甲重騎兵迅速衝向兩邊,爲其後的衝擊造成最大的戰果。
宇文康深知大漢朝的幷州狼騎的厲害,可沒想到左傲冉麾下的軟蛋騎兵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難以相信,要不是親眼見到,他宇文康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