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綱見左傲冉不動,不由得停馬問道:“左元帥,你……”
左傲冉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看了一眼在鐵甲重騎兵包圍下的閻行,說道:“嚴將軍你們先去,我稍後就來!”
嚴綱看了看左傲冉什麼也沒說,策馬領兵而去,在左傲冉的示意下,慕容平等人也帶着兵將追了上去,待衆人走後,場地上就只有鐵甲重騎兵的五百人和左傲冉,而中間則是銀槍白袍的閻行。
左傲冉策馬上前幾步,說道:“你可願降?”
閻行神色肅然,剛剛與諸葛虔的一戰,也讓閻行他的膽氣上升了數個臺階,現在被重重圍困,閻行也根本不再有逃生之念,只求多殺一個敵軍。
閻行當下銀槍一抖,說道:“無恥小人,助紂爲虐,我閻彥明臨死也要拖你一起,吃我一槍!”
閻行一提繮繩,縱馬奔向左傲冉,這一舉動頓時讓左傲冉心裡樂開了花,生擒活捉閻行的機率又大了幾分,恍惚間,當年師弟趙雲的形象在眼前出現,逐漸與閻行的身影合在一起。
左傲冉一動不動,給人一種錯覺,但是左傲冉卻微不察覺的將右手錘交到了左手,這一槍的凌厲之處,公孫續也看得明白,當場驚呼出聲:“左叔叔!”
千鈞一髮之際,左傲冉的身體終於動了,只見左傲冉從腰上取出諸葛連弩,毫不考慮地射出十發細小鐵箭,這一下變化只在瞬息之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閻行見狀大驚失色,立即將手中的銀槍舞成一片銀幕,在四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前彷彿豎起了一塊發光的銀白色盾牌,左傲冉的十發小鐵箭也在密集的叮叮之聲中被擋了下來。
左傲冉見狀也微微的一錯愕,怎麼也沒想到閻行如輕鬆的就將諸葛連弩射出的十支小箭擋住,左傲冉急忙撥馬迴轉,公孫續與左純也指揮着鐵甲重騎兵來回交錯,迅速地將左傲冉保護了起來。
“什麼暗器!”數秒內連發十箭,閻行對左傲冉這一手很是驚奇,當下繼續縱馬前突,欲要繼續實行擒賊先擒王的策略。
一隊鐵甲重騎兵從旁插入,十幾個人同一種攻擊方式掠過,連續不斷的攻擊達到了幾乎完美的配合,就彷彿一個人生了十幾隻手一般,連續不斷地攻向閻行,立刻就將閻行的前衝之勢擋了下來。
“來得好!”遭到這樣組合式的攻擊,閻行興頭頓時高漲,在最後一名鐵甲重騎兵掠過身邊時,閻行忽然大喝一聲,一槍對準那名重騎兵刺去,同時在心中暗道道:“看看是你的重甲硬,還是我的勁力足!”
“叮”地一聲金鐵交鳴,閻行的槍尖深深的沒入重甲騎兵的鐵甲之中,那名重甲騎兵身形一頓,隨即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絲絲鮮血從從縫隙中溢了出來。
“怎麼可能!?”公孫續、左純、歐陽烈、朱慈、劉全等均不可思議地看着閻行,這樣循環不息的攻擊,是左傲冉想到對抗敵軍大將的最強方式。
任憑敵人如何之強,面對配合無間而且連續不斷的攻擊,敗仗絕對是必然的,可是現在不但有人擋了下來,還可以在末了一槍擊潰那厚重的鐵甲,這怎能不叫衆將驚訝!
“怎麼不可能!顏良、文丑可以做到的,他可以做到一點也不奇怪,還記得關羽、張飛、趙雲三個人嗎?他們每一個都可以做到,所以我才說他們在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級,猶如探囊取物一般!”左傲冉呼出了一口大氣。
“左叔叔(九弟、九哥)你怎麼知道?”衆將的驚訝,隨着左傲冉的話而轉移了,覺得左傲冉彷彿無所不知。
“這個你們就別問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左傲冉搖了搖頭,並不想多說什麼。
左純、公孫續二人再度指揮鐵甲重騎兵換用新式的隊形,輪流向閻行招呼,但是在短暫的時間之內,如果不用亂箭齊發,亦難以傷到閻行分毫。
鐵甲重騎兵在左純與公孫續二人的指揮下進退有度,各種隊形配合無間,可依然只能將閻行困在其中,不時還有一兩名重甲騎兵被閻行所重創,而閻行的氣力也在窮於應付中一點點的耗損。
看着這一切,左傲冉暗自僥倖,要不是先前閻行與諸葛虔撕殺,消耗了部分體力,恐怕今天還留不下他了,只是想留下他,自己的鐵甲重騎兵至少還要死傷大半。
權衡了下利弊得失後,左傲冉最終咬牙大喝道:“全都住手,給我退下來!”左純衆將微微一怔,但是仍然吩咐鐵甲騎兵停止進攻,繼續包圍着閻行。
閻行立馬其中,目光有些好奇地看着左傲冉,左傲冉笑了笑,遠遠的喊道:“彥明,你覺得今日你還可能有逃生的機會嗎?”
閻行心中疑惑,不知左傲冉這話是要做什麼,當下說道:“即便不可逃生,多殺得一人是一人,也必不教你等奸賊小瞧,廢話少說,要戰便戰!”
左傲冉搖了搖頭,擺了擺手道:“好,好,好,那現在我看重你的本事,想讓你爲我所用,想來你是不願意的了!”
“這是當然!你助紂爲虐,我閻彥明大好男兒,豈可與你同流合污!”閻行冷聲道。
左傲冉笑了笑,心想:“看來這閻行還很嫌棄大漢朝這個昏庸的皇帝啊!看來要在這裡收服閻彥明是不太可能了,先給個好印象算了,我就不信,用真心感動不了你!!”想到這,左傲冉大喝一聲,催胯下馬,舉雙錘直奔閻行。
左傲冉馬急錘快,奔着閻行“嘡!嘡!嘡!”就是三錘,這招流星趕月砸得叫這個瓷實啊!三錘砸畢,左傲冉也不追擊,縱馬迴歸本陣,說道:“能給我三錘之人少之又少,也罷,我今天可放你離去,不過有幾句話,需要告訴你,至於信不信,就看你自己的了!”
閻行心裡也暗暗的震驚,剛纔自己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接住左傲冉這三錘的,但是看到左傲冉這匪夷所思的行爲很是不解,以爲左傲冉再耍什麼詭計,於是冷哼一聲,說道:“要殺要剮,我閻彥明必奉陪到底,你莫要想耍什麼陰謀詭計!”
左傲冉搖了搖頭,說道:“對彥明你,我絕對是坦誠相待,我若是助紂爲虐,可這鮮卑、匈奴聯軍又怎麼樣?二人皆懷私心,互相猜忌算計,用一個無稽的藉口,卻要這麼多士兵爲他們出生入死!彥明啊,你覺得這叫英雄嗎?好,他們說爲天下蒼生着想,可難道士兵就不是蒼生的一部分?你可別忘了,我身後的是大漢境內,竟能都是中原百姓,你可別忘了,你是也是中原人!”
左傲冉見閻行的面色稍有緩和,微微一笑,繼續說:“聖賢有云,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諸侯出兵,於民無利,於社稷有害,於君,更是有犯上嫌疑,這樣你還覺得諸侯出兵理所應當嗎?我華雄立身當世,每有所爲,必以百姓利弊爲優先。今日我賞識於你,只望你與我是一般想法,奈何你今日無法明白我心,那我且放你一馬,日後,若你覺得我左傲冉所作所爲,對得起天下蒼生,還望你能與我一同爲天下蒼生效力,我必重用於你!你走吧!”
靜謐,現場一片靜謐!
如先前呂布與諸葛虔一戰一樣,只有火星飛濺的噼啪聲,左傲冉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爲之沉思,以左純、歐陽烈、朱慈、劉全、公孫續等人爲首的鐵甲重騎兵,個個對左傲冉所說感佩萬分,心中對左傲冉升起了無盡的感激。
左純忽然說道:“元帥胸懷仁義,以此心待我等將士,我左純願永遠爲都主公命!”
歐陽烈、朱慈、劉全與其他的重甲騎兵也齊聲喝道:“我等願永遠爲主公效命!”
閻行心中也是百味雜陳,對眼前的左傲冉,露出非常疑惑的目光,思索片刻後,說道:“你當真讓我離開?”
“當然!難不成還要唱周杰倫的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打住!打主!全軍聽令!撤軍!彥明,你走吧!”左傲冉一聲令下,領左純、歐陽烈、朱慈、劉全、公孫續等人率鐵甲重騎兵快馬趕回盧龍塞。
沖天的火焰依舊在燃燒着,整個大地爲這火紅之光所籠罩,而閻行卓立其中,望着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鐵甲重騎兵,腦海中不停浮現着左傲冉的話語什麼千里之外?什麼無聲黑白?這左傲冉一時豪情萬語,一時瘋瘋癲癲的,讓人看不透他……
話說,左傲冉放走了閻行,進入盧龍塞後,遠遠看到遠處的征戰和聽到震天的殺伐之聲,嘆了口氣,喃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今天可得忙死我那閻王老哥了!”
左傲冉感慨萬分,復看向另一邊的大火,心中沒有一絲得意,因爲他想起了閻行,他就覺得惋惜,將目光投向明亮的星空,心中有些無奈:“爲什麼天下豪傑不能盡歸我所用呢?!”
在盧龍塞中等了有一會兒,黑暗中還是沒能看到諸葛虔等人所率大軍的身影,只是那個方向的殺伐聲卻也聽不見了,又等了一小會兒,遠方漸漸的行來了一支龐大的漢軍……
“主公,我軍直追出三十餘里,殺得那素利小兒丟盔棄甲,光是抓到的俘虜就有五千多啊!快哉!真是快哉啊!”諸葛虔見到左傲冉,第一句話就是讓自己的主公左傲冉感受他的喜悅。
打完這一場勝仗,所有人都相信,鮮卑、匈奴兩族短時間內,難以再承受大戰,更不可能再有入侵大漢朝之野心!那麼接下來,就是報捷的問題了,至於這報捷信,自然就用不到左傲冉了,自有田豐、關靖、單經等人去處理。
到掃戰場就花到了足足三天的時間,才把鮮卑、匈奴兩族丟下的鑼鼓帳篷、馬匹兵刃、盔鎧甲冑、糧草等物收整齊備,整個漢軍在盧龍塞整整休整了十五天,準備等盧植、王允、公孫瓚等人將糧草運回來給大軍補給完畢後,再率領大軍凱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