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老半天,呂布才說道:“閣下這句話未免太重了!”語氣平淡的不能在平淡了,就憑這句話,這種語氣,李肅心道:“有門!”
“就事論事,難道這不是事實!?”李肅道。
呂布無言以對,在心中輕輕的嘆息一聲,舉起酒杯,又連飲了三杯酒,飲畢,呂布一副惆然的神態,目視這酒肆的門口,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
李肅看準時機,拿起酒罈,爲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後道:“晚生一時性急,方纔言語是重了一些,不過句句出自肺腑,若有失禮得罪之處,且罰此杯。”隨即一飲而盡,李肅這番話裡剛柔並進,實乃盡得說客之精髓。
“閣下尾隨呂某前來馬市,又請呂某喝酒,爲的就是說這幾句肺腑之言嗎?”呂布雖然勇而無謀,但是,呂布並不是笨,反而很聰明,世界上除了郭靖以外,沒有笨人會成爲一代高手。
“不!”李肅斬釘截鐵的說道:“晚生此次目的,是特爲將軍送馬而來。”
“送馬?”呂布心中十分不解,疑惑異常。
“不錯。”李肅說道:“而且還是一匹舉世罕見的千里良駒,但不知將軍是否賞臉,肯於笑納。”
呂布不解的問道:“爲何要送我馬?”
李肅面色一正,說道:“將軍有蓋世之勇,此馬乃絕代之駿,唯獨將軍才堪驅策於它,也唯獨它,才配爲將軍馳騁!”此話一出,聽得呂布一陣的嚮往,心中久久無法平復。
隨後呂布隨李肅來到東郊外的一處空地處,此處正有一匹神駿的火紅色良馬起立於中央,身旁挺立着着十三名雄武的西涼軍卒,正守衛着火紅色寶馬,遠遠的見到李肅,兩名小校模樣的人急忙上前施禮。
李肅一揮手,讓兩人站到一旁,隨後對呂布道:“此馬日行千里,遇火不驚,嘶風追月,其急如電,橫澗越嶺,如履平地,可爲百年難得一見的駿足良駒”
呂布見此馬,渾身上下的毛都跟血染的一樣,一根雜毛都沒有,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頸,高八尺,鞍韂嚼環鮮明,嘶吼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
後人有詩單贊此馬曰:“奔騰千里當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繮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
李肅看着呂布激動的神情,以及愛不釋手的樣子,開口道:“將軍………”
還沒等李肅說話,呂布突然截口道:“這是聞名天下的赤兔馬?”
“不錯。”李肅道。
呂布又道:“我聽說,這是董大人最心愛的座騎。”
“不錯。”李肅點頭道。
“我還聽到傳聞,董大人有位愛姬,酒後失言,讓董大人在她跟這匹馬之間做一選擇,結果董大人一言不發,拔出佩劍,當場就把愛姬給劈了。”呂布道。
李肅淡淡的說道:“並非傳聞,實乃我親眼目睹的事實。”聽了這話,呂布的心情激動不已,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李肅趁熱打鐵,接着說道:“將軍只是聽聞而已,如今名駒當前,將軍可要試試這匹赤兔馬,是否真如傳聞所說那般神奇?”
“自當一試。”呂布喜道。
呂布摸了摸赤兔馬頸部的鬃毛,隨即翻身上馬,從馬馳騁,赤兔馬奔跑如電,一躍竟然能到四、五米的高度,當真了得,然呂布力大無窮,勁力全身運轉,赤兔馬也拿呂布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呂布馳騁,呂布又摸了摸赤兔馬的鬢毛,意思是你是我的了!
呂布縱馬一圈,滿心的歡喜,翻身下馬後讚道:“好!好極了!不愧是世間罕見的絕世名駒!”
“既然將軍如此中意,從此刻起,這匹追風赤兔馬,就屬將軍所有,永遠爲將軍驅策馳騁!”李肅道。
在那說過,呂布有勇無謀,但是他卻不笨,滿心歡喜之餘,大腦還是轉個地,面部表情一變,從喜變成平淡,而後說道:“如此名駒,又是董大人的心愛座騎,呂某無功不敢受祿。”
“將軍此言差矣!”李肅撫摸着赤兔馬的迎面骨道:“董大人禮賢下士,求賢若渴,追風赤兔雖是一代名駒,怎比得上將軍絕世英武,一代人雄!”李肅這句話是一語雙關,表達了兩個意思。
呂布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可是我在騎射場上對董大人曾諸多無禮,語言無狀,又怎麼會………”
李肅截口道:“董大人量大如海,無所不容,區區言語之爭,怎會在意,慨贈座騎,一來是表示對將軍的敬重之意,二來是憐惜將軍,今後不必再受駑馬之累,可以大展神威,縱橫天下!如此誠心美意,將軍又豈忍辜負。”
“如此說來,董大人竟非如一般人所言那般。”呂布道。
“所謂:名滿天下,謗議隨之。”李肅道:“將軍若與董大人多所交往,只怕還會爲他抱屈不平!依晚生之見,將軍不如就收下這匹赤兔馬,董大人必定十分欣慰,深慶名駒得歸英雄,成就一段佳話!”
呂布來回踱步數次,心中百般不忍,最終決心一下,說道:“既然如此,呂某真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但不知該如何答謝纔是。”
“將軍人中雄傑,卻有爲何如此俗見,豈不有損董大人識人之明,惜才之德。”李肅一副義正言辭的說道。
“如此說來,倒是呂某失言了。”呂布道。
“好說。”李肅一笑,說道:“將軍直爽豪邁,人所共知,董大人的心願,晚生已遵囑到。”隨後將赤兔馬的繮繩交到呂布的手中,而後又道:“就請將軍將此馬騎回府上,好生飼養……將軍………”見呂布還是有些猶豫不決,李肅最終又喚了一聲“將軍”。
“也罷,贈馬之恩,知遇之情,呂某自當永銘五內。”呂布道。
李肅頷首道:“將軍心意,晚生一定帶陳,不過有件事,晚生必須要先提醒將軍………”
聽到這話,呂布的面色明顯一驚,說道:“請說。”
“丁原丁大人對董公誤解頗深,董公慨增愛馬之心,只怕他不容易體會,到時候萬一讓將軍退回此馬,則更顯出董公之寬宏,丁大人之偏吝,將軍總不至於讓董公難堪,令晚生無以自處吧?”李肅道。
呂布當下道:“呂某並非不知情義之人,當然不會。”
“那好將軍請吧。”李肅躬身施禮道。
呂布抱拳當胸道:“告辭。”隨即翻身上馬,疾馳而出,李肅則遙遙嚮往,心中得意之色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