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看着對面那些荊州軍頓時頭痛,很明顯這幫子荊州軍可不是普通的騎兵,從軍容上都可以看出,這一波的荊州軍是訓練有素的兵馬,想要在短時間內把這些荊州軍消滅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咦,那個爲首的荊州軍將軍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李儒仔細地回想着過去。不一會兒頓時眼睛發亮,對面那個虎頭虎腦,而且還時不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的將軍不是周進還能是誰。李儒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周進的那張帶有點傻而且普通的面孔,正因爲當初他追殺周進,才使得董卓中了奸計。
“傳我軍令,對敵軍發動攻擊,對面的可是周進,抓住了我重重有賞!”李儒深吸一口氣,眼光歹毒地看着對方。
就在這個時候,周進眯着眼睛向對面的敵軍望去,當他掃視到那個模樣有點像老夫子的將領時,突然不知哪裡來的靈光,點亮了周進這顆生鏽的腦袋,他一下子認出來了那就是李儒。
“師弟,前面的軍隊是李儒的,是我們殺師仇人的!”周進紅着眼睛說道。他頓時想起了虛穀子那雖然很有點帶小人氣質,但是卻光明磊落的身影,一下子仇恨的火花就這樣被點着了。
“師兄,確實是李儒麼?”趙雲咬着牙齒說道,他手中的那槓槍被捏的發顫。
周進再次向前望了望,心裡確定了那就是李儒,除了李儒誰還能這麼偉岸的指揮着西涼這麼多的騎兵。“狗日的李儒,拿命來!”周進大吼一聲帶着衆人衝上前去。
這不才走了沒幾步,周進便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住他的衣服。周進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方正的田子臉,不是陳宮還能是誰。“公臺爲何要攔住我?”這可是我的殺師仇人,此時不報仇什麼時候報仇。
“主公,你莫要昏了頭了,對方有五千之衆,我軍只有不到五百,我軍如果對對方發動衝擊,敵軍的一個箭雨就可以殺傷我軍大半!”陳宮當時看到這周進情緒不對,而且又憤青一般往前衝去,嚇得陳宮趕緊上前拉住周進,他可不敢保證這周進能在這亂軍之中活下來。
“那我就眼看這仇人在我眼前活的好好的?”周進很不爽地,瞪了李儒一眼,大聲地吼叫道。這個時候的周進其實就跟胸大無腦的豔女郎一般,完全就是被情緒控制了大腦。
陳宮沒有見過多少次周進會這麼沒有理智,看來這周進對虛穀子的感情那不是一般的深。“主公,我軍現在的目的就是拖住敵軍,等到魏延將軍的大軍一到這李儒還不是甕中之鱉!”
是啊,這我真是魯莽了,周進回頭望想身後的那幾百殺氣騰騰的騎兵,一下子發現自己剛纔的確是處於危險的邊緣,如果不是陳宮的提醒自己這五百人一口氣衝過去,說不定真的就會被射成篩子。
“我們拖,儘量減少傷亡,不要妄動!”周進大手一揮,衆人停了下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陳宮又沮喪地湊到周進面前“主公,看來事情是有點危險了!”
周進發現陳宮邊說便把手指指着敵軍的騎兵,陳宮一臉的沮喪,周進心頭一沉,往敵軍的陣營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對方的騎兵已經開始行動了,那些領頭的輕騎兵漸漸地退到了陣營的身後,一些重騎兵開始往前開進,正準備集合完重騎兵部隊然後就發動進攻。那個老夫子一樣的李儒則站在騎兵隊伍的一旁,他身邊一個黑臉將軍正對着周進指指點點。
“不好!我被他們發現了,李儒想要一舉進攻然後把我抓住!”周進緩過神來,馬上明白了這裡頭的利害關係。
這下該怎麼辦,周進有點慌張地看着陳宮,唉,都怪我一時間太情緒化了,沒有發現敵軍居然有重騎兵,我們這支騎兵哪裡能經受住重騎兵的衝擊,要不了幾個回合就會被敵軍沖垮的。
“師兄,軍師,你們趕快走,這裡由我來頂着!”一個堅定的聲音傳到了周進的耳朵裡,周進回頭一看原來是趙雲,這趙雲一馬當先,彷彿是一員殺將,毫無畏懼地看着敵軍的陣地。
“師弟,不可啊,我們一起走!”一股對趙雲的感激從周進的內心發出,說實話這周進起初對待趙雲就是爲了把他作爲一個變態殺人機器來看待,但是自從和趙雲一起相處之後,周進發現自己已經真的把趙雲當作了自己人。
趙雲沒有理會周進,反而是騎着馬更往前地走了幾步,“師兄,你快走,不要作婦人態了,來不及了!荊州可以沒有趙雲但不可沒有師兄你啊!”說話的時候,趙雲跨下的馬匹好像是感受到了趙雲那又死無生的殺意,不禁地輕嘶了一下。
周進看着這個背影很是雄健的年輕人,然後苦笑一下,如果說要走,豈是那麼容易,敵人的輕騎兵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下就好了,捅了簍子,今天就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敵軍的重騎兵已經開始衝鋒了,雖然起初的速度慢,但是卻在慢慢加速着,彷彿是一把利劍,此時正在輕輕地打磨。
“弟兄們,我們上!”周進看到趙雲大吼一聲,帶着幾個親兵就要上去。
“師弟,要死一起死,弟兄們,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逃不了了,只要堅持到魏將軍的援軍到來就勝利了!”周進沒有選擇退縮,在趙雲衝了不到五米,他就跟上去了。
眼前的重騎兵來的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周進感受着震動的地面,一股勁風吹過周進的臉龐,他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小時候的一幕幕不斷地在眼前回憶,他知道這就是迴光返照,他環視四周,看到陳宮、趙雲、還有衆多的士兵們年輕的面孔,一下子內心那一點害怕就煙消雲散了,有這麼多人陪着自己死,值了!
敵軍的騎兵越來越近,周進的手開始有了一絲顫抖,他坐下的馬匹不斷地奔跑,他的被拋上拋下,但是他的那顆心跳動的幅度更大。這一刻他不是什麼頭領,不是什麼將軍,他只是一個小兵,一個馬上就要死的小兵,原來戰爭是這樣的殘酷,明知道自己要死,還是沒得選擇,只能受死。
敵軍只離他不到兩百五十米了,對面重裝騎兵的面容周進都看的一清二楚,對方的將領是一個標準的西涼漢子,黑黝黝的臉龐,身上裹着重甲,而且坐下的馬匹也裹着重甲,現在連敵軍的馬匹粗重的喘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是時候了,周進取下身後的弓弩,然後拉了一下弓弩的拉栓,擡起弓弩就要對前方的敵軍射擊。一個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衝去,然後是一陣大叫“切莫動手,我有要事與李儒李大人商討!”
周進聽到這話,馬上就順着那個黑影看去,此人居然是陳宮。陳宮艱難地驅動着他坐下的那匹矮腳馬,然後整個人的身子在馬匹上晃動,一邊走一邊高叫着。陳宮想要幹什麼,周進不解地問道,他環顧四周,趙雲正看着他,周圍的士兵同樣也是看着周進,好像是在等周進的意見。
陳宮絕對不會叛變的,周進對這個很有把握。“聽軍師的,慢點射箭,我們看看!”周進帶着頭慢慢地把速度降下來,然後虎視眈眈地看着對方的騎兵,現在他最擔心的還要屬對方的騎兵,如果對方的騎兵射殺了陳宮,那麼他肯定要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注意警戒,千萬不要讓敵軍射殺了軍師!”周進做了個手勢,他死死地盯着陳宮,手上的弓弩,不斷地在前方那些重騎兵身上游來游去,就像是一個很出色地狙擊手,在尋找自己獵物一般。但是與獵人不同,周進心裡很是忐忑,他默默地祈禱着陳宮千萬不要出事啊!
可能是周進平時人品還不錯吧,周進看到對方的重騎兵並沒有射擊,而是向李儒徵求了一下意見,李儒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思索了一番,然後做了個手勢,這些重騎兵漸漸地也開始減速了。這讓周進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些騎兵還是訓練有素,否則陳宮早就會被射成了篩子!”他轉過頭衝趙雲望了一眼,趙雲此時也是很不解地望着陳宮離去的背影,不僅是趙雲而且其他的士兵也是很不解。
“師兄,這軍師想要做什麼?”趙雲拉住跨下的馬匹,強行讓馬匹停下來,馬匹很不爽地嘶吼了一聲,然後揚起頭,想要把趙雲掀翻,但是趙雲何許人也怎麼會讓這馬匹掀翻。不一會兒,那馬匹就安靜了。周進也拉住繮繩,來了個急剎車。隨後他身後的騎兵都漸漸地剎住了車,一陣陣馬長嘶,響了起來,還有馬匹嘴裡的唾液腥味,隨風飄入周進的鼻子裡。
與敵軍保持一段的距離是騎兵最大的優勢,周進對此還是懂得,周進望着陳宮那帶有點瘦削的背影,很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公臺要往敵軍那裡趕去!”
“師弟,你帶幾個人去看看,千萬要保障公臺的安全!”周進對趙雲說道,陳宮一個人過去他實在是不放心,所以他讓趙雲過去保護陳宮。趙雲嗯了一聲,然後帶着十幾個騎兵,往前方趕去。
敵軍的騎兵此時也停下了,他們同樣虎視眈眈地看着周進一夥兒,顯然他們對周進也不放心。當他們看到這趙雲帶着十幾個騎兵出陣營的時候,一下子又緊張地拿起了手中的弓箭。但是看到趙雲的確只帶了十幾個騎兵的時候,馬上又放心下來,然後把手中的弓箭稍稍地往天上瞄了一點。
過了不到兩分鐘,陳宮和趙雲幾人進入了敵軍的騎兵陣列,然後就像是一滴小水滴落入大海一般,沒有任何的消息。周進心裡不禁爲他們捏了一把汗,然後把弓弩死死地對準着對方的騎兵,這就是弓弩比弓的好處,你可以想瞄多久就多久,不用擔心手臂痠痛。
“大頭領,軍師和趙將軍他們這是去?”一個聲音從周進的身後傳來,周進不敢把視線離開對方的騎兵,但是從聲音那裡可以聽出這是騎兵營的一個叫張琦的行軍校尉。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啊?我又不是神仙,軍師這樣的打算自然有他的道理!”誰知道這陳宮又有什麼想法,古人的智慧的確是很精深,自己只能在他們面前班門弄斧罷了,開始的時候還憑藉着一些小聰明可以略勝一籌,但是現在完全就跟不上腳步了,不過還好自己的見識絕對比陳宮他們廣!
“放心,魏延快要到了,對方的騎兵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哼看他們如何囂張!”周進爲那幫士兵打氣道,現在按照估計,最多就半個小時魏延他們就是爬也爬過來了,到時候就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了。想到這裡,周進在猜想,莫非這陳宮用這一招來拖住敵軍,然後犧牲自己成全他。
千萬不要這麼做啊!周進心裡頭暗暗想到,除了陳宮他捨不得,還有那個戰無不勝的師弟啊,這可是核彈型的人物啊,周倉犧牲了他便哭的很是傷心,要是一下子失去了這兩條手臂的話,那還了得!
時間過了將近十五分鐘,周進的臉上不禁留下了一滴冷汗,居然在這種初冬的季節流汗,實在是不可思議,他往敵軍的陣營裡看去。那裡還是一片死寂,敵軍的騎兵依舊對着他們,不動神色,一排排的重騎兵,彷彿是一堵巨大的牆,密不透風。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地就聽到一陣殺聲,馬蹄聲,還有大地的顫動聲,在地平線的看不見的地方一陣塵煙四起。魏延的支援大軍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敵軍的陣列出現了一絲動搖,那些號稱西涼鐵騎的騎兵不由地往那個塵煙大起的地方望去,然後眼裡流出濃濃的擔憂,一名敵軍的小校趕緊命令手下去報告消息。
過了一會兒,煙塵漸漸地多了,然後便看到一杆大大的周字旗,一個騎着棗紅馬,身着亮銀甲,手執鐵槍的將軍在地平線上漸漸地浮起一點影像,彷彿是一個夜叉,往周進的方向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