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種情況?其中是否有詐?”
無論是誰,聽到剛剛還緊張對峙的敵人立刻要撤退,他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興奮,而是疑慮。
陳蘭眉頭皺起,喃喃道。
“也許”張勳不確定的說道:“也許劉表和曹艹鬧翻了?”
幾人猜測良多。
“如此,不如靜待,按兵不動。我們也不追趕,看看那文聘到底要做什麼!”
陳蘭此話出口,幾人立刻點頭。
張勳、陳蘭、樂就的舉動,無疑成全了文聘安然撤兵。原本文聘還有些佈置,做了埋伏,想要在撤退時讓張勳等人吃個大虧,到頭來也做了無用功。
一直到第三天,張勳三人得到準確情報,那文聘確確實實已然撤兵,不由大爲歡喜。
“果真撤兵了!”
“既如此”幾人相視一眼,大笑道:“還要搶在紀靈他們之前,奪回平輿。要知道,那平輿的曹軍,只有兩三萬呢”
“不錯,當立刻下令,揮軍反攻。文聘已退,想必那蔡瑁”
當即,三人下達命令,七萬大軍立刻集結上路,急急就要殺奔平輿而去
平輿,曹艹手握一封密報,笑吟吟的看着荀攸,道:“韓浩已死,子廉與子和已然到達預訂地點,公達,唯今之計,你有何計策可教我?”
荀攸笑道:“我有兩策可供主公選擇。”
“其一,按兵不動,據城死守,靜待曹洪、曹純二位將軍消息。”
曹艹聞言沉吟。
“其二,兵行險招。立刻悄然出兵,與二位將軍聯手一擊,迅速擊潰張勳陳蘭樂就一部”
這兩策各有優劣。
第一策,走的是穩妥的路線。只待曹洪曹純二人完成埋伏,擊敗張勳、陳蘭一部,而後前來平輿會合,大軍合一,據城死守。憑着五六萬大軍和平輿的高牆厚城,死死抵擋袁術軍,最後讓其無功而返。
第二策,取金蟬脫殼,暗度陳倉,集結優勢兵力,分而擊之。冒着丟失平輿的危險出兵,先徹底解決張勳等人軍馬,而後回過頭來,將袁術軍剩餘幾路兵馬一一擊敗,徹底拿下汝南!
曹艹微眯着眼,慧光一刻不停的閃爍着。
“我,取第二策!”曹艹猛的一拍手,喝道:“富貴險中求,據城死守,卻不是我的風格!”
“好!”
荀攸大笑:“既如此,還需先行做好迷惑敵人眼目的手段。我料定最先抵達平輿的,是那紀靈。而紀靈在主公手中吃過大虧,必然謹慎不敢輕易攻城,此,正是主公的機會!不過主公須得把握好時間,不然時間一長,紀靈必然會反應過來,到時候就不妙了。”
“這是自然。”
曹艹自然明白其中的奧妙。
此兵行險招之計的要點,就是抓住袁術幾路大軍的時間和空間差,分而擊之。若時間沒把握好,沒能儘快擊敗張勳陳蘭一部,等紀靈反應過來,平輿就要陷落!
平輿如果落到紀靈手中,曹艹先前所作的一切,都要成空。只要紀靈竭力守住平輿,待陳紀、雷簿大軍到來,曹艹就再難有所作爲。繼而等袁術後續增派援軍,那時候曹艹就只能無功而返了。
而且曹艹還冒着兗州西大門陳留,無人鎮守的危險啊!若不能有所得,曹艹就真的只能去撞牆了。
“還有,主公還記得屬下曾說過,袁術後院起火的第二個因素嗎?主公不妨加一把火,給袁術添些材料,想必能贏得更多的時間和機會。”荀攸又道。
“對了,”曹艹道:“你不說我還險些忘記。那第二個因素,是誰?”
“孫堅!準確的說,是孫堅的勢力!或者說他的次子。”荀攸道:“孫堅與袁術的矛盾,還要回溯到討董之時的汜水關之戰。而且以袁術的姓子,是駕馭不住孫堅這頭猛虎的。雖然如今孫堅和其長子孫策落到了漁陽王手中,但他的實力,並未有太大的損耗。而袁術此時面臨傾覆之險,正是孫氏崛起的最好機會,我想,孫氏是不會放過的。”
“恩有理!”曹艹大笑:“既如此,我當派人去支持孫氏嘍?”
“不錯。主公當派人去知會一聲,陳述利弊,讓孫氏知道其中利害關係,使其起兵,拖住袁術,爲我軍贏得時間和機會。”荀攸侃侃道。
“好,此計甚妙。不過派誰去?”曹艹又問。
“隨便一人即可。”荀攸道:“我想孫氏現在恐怕已經做好了起兵的準備,主公此舉,只不過讓其提前半分,爲我軍減緩壓力罷了。”
上蔡外三十里,有一險要之地。此地無名,左有一片山崖,右是密佈樹林,中間一條官道,正從此過。
此時,那山崖上,有一隊人馬,正在一刻不停的忙碌。兩人合抱的巨大原木、萬斤巨石等等,一大堆一大堆被人推到山崖邊上。
崖下對面的密林中,此時有更多人,正在搭建隱秘營寨。
曹洪、曹純二人從密林上了山崖,又從山崖下到密林,來回巡視。
“此番,定要完全殲滅那張勳陳蘭等一部。”曹洪站在崖下,擡頭看着隱約可見的巨石、原木,心中萬分舒暢。
“也不能掉以輕心。”曹純倒是謹慎了許多:“張勳一部,畢竟有七萬人馬,比我們幾乎多了一倍,想要全殲,恐有些艱難吶。”
“報!”
正此時,有兵卒飛馬來報。
“報二位將軍,主公密令在此!”
“快快拿來!”
曹洪上前一步,接過密令翻開一看,頓時哈哈大笑:“妙哉,妙哉。張勳等人必定敗亡矣!”一邊笑着,一邊將密令遞給曹純。
曹純一看,也露出了會心的笑意:“看來,一切都在大兄的掌握之中!”
“既如此——”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道:“集結大軍,準備——”
從舞陽至平輿,途中要經過西平、定穎、上蔡。張勳、陳蘭、樂就三人集結大軍之後,快馬加鞭,急速行軍,不一曰,便過了西平。
因急行軍一整曰,恐大軍疲乏,於是三人決定就地紮營,休息一夜,次曰再行趕路。
七萬大軍——原本三人領軍八萬抵擋文聘,只因幾次交戰,損失了約莫一萬。所謂人數滿萬,無邊無岸。更遑論七萬人?七萬人馬,一路浩浩蕩蕩,綿延十數裡,張勳三人騎着戰馬,一路當先,行在最前面。
“快,快,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必須趕到上蔡。”
巳時三刻,大軍過了定穎,一路急速,直奔上蔡。
“還有多遠?”
張勳看了看天色,已然臨近黃昏,不由皺眉。
“看那片山崖,約莫只有三十里就是上蔡了。”
“三十里恩,加把勁,能在天黑之前趕到。”
三人甩開馬鞭,呼嘯着從崖下奔過。身後大軍急趕,士兵身上兵器在奔跑中碰撞在一起,發出乒乓乓乓的交擊聲,映襯着密集的腳步,雜亂而無章。
七萬大軍速度很快,不片刻,就過了一半。
忽然!
轟隆隆!
巨大的響聲震顫原野。一個個巨石、一方方原木,挾着天地之威,如長江大河一般,從山崖上傾瀉而下!
啊啊啊
慘叫、驚恐聲剎那間幾乎蓋過了一切!
巨石過處,人馬俱碎,滾木滾動,俱成肉餅!
剎那間,七萬大軍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截成兩段,首尾不能相顧,士兵驚恐失措,四下奔逃,無比的混亂從中間波動,很快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
張勳三人勒住馬繮,頓時腦子一下混亂起來,有些轉不過彎。
“殺!”
緊接着,一聲炮響,密林中頃刻間殺出兩萬人馬,直奔張勳陳蘭前部而來,當頭一員大將,正是那曹洪曹子廉!
“張勳、陳蘭、樂就,納命來!”
曹洪暴喝一聲,手中大槍如山舞騰蛇,一路過處,如殺雞割草一般,張勳軍死傷無數!身後,兩萬大軍緊緊跟隨,頃刻間撕開張勳部人馬,將張勳大軍打的是措手不及,連連敗退!
“敢爾!”
張勳厲喝一聲,手中大刀一橫,打馬來戰曹洪。
曹洪怎會將張勳放在眼中,輕蔑之色溢於言表,手中大槍卻不停,急速點殺數個士兵,便迎上了張勳。
嗆!
火花飛射間,張勳被連人帶馬擊退數步!
“廢物,受死!”
曹洪毫不猶豫,長槍如影隨行,直奔張勳咽喉!
張勳大驚失色,一刀格開曹洪一擊,又連退數步,口中大喝:“陳蘭、樂就,快來助我!”
陳蘭樂就二人見狀,也不猶豫,當下撇開曹軍士兵,衝過來,與張勳三戰曹洪。
前部打的熱火朝天,而後部,根本就是摧枯拉朽。
曹純虎豹騎開路,身後刀盾兵如狼似虎,把沒了主將主心骨的張勳部後部人馬殺的是潰不成軍。
“快快投降,降者不殺!”
張勳三人合戰曹洪,圍着曹洪如走馬觀花,一把大刀,兩杆長槍,舞舞的密不透風,方圓三丈之內,只見刀光槍影。而曹洪怡然不懼,掌中大槍橫飛亂刺,一時之間竟將張勳等三人逼得手忙腳亂。
十合過後,曹洪越戰越勇,暴喝聲震耳欲聾。而張勳等人見合三人之力,竟都落在下風,不由心生怯意。
“撤退!”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勁,奮力一擊,將曹洪逼退,接着同時拔轉馬頭,高喝一聲:“撤退!”
亂軍之中,張勳軍戰士如同聽到天籟之音,頓時如潮水一般,隨着三將急急而走。
曹洪嘿嘿一笑,並不追趕三人,只指揮士兵盡力砍殺,銜尾不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