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飛鴿傳書

沮授連遭打擊,田豐心灰意冷,張郃、高覽分別被調去了幷州、幽州助手邊關……在郭圖和逢紀的不懈努力下,袁紹手下能臣良將全被邊緣化,遠離了權利中心。

於此同時,在聖母教冀州教區宗主教李鑫介紹下,郭圖與全新的許攸再次結識。其實在此之前,郭圖與許攸本就在同一陣營效力,低頭不見擡頭見,早就認識。之所以說再次結識,原因在於郭圖和許攸之前並不知曉對方的另一層身份。

直至此刻,郭圖方知,原來許攸早就拜在了聖母的殿裡,而且教齡比他長的不是一星半點,足有10年之多。竟是聖母教第二代信徒,是聖教潛伏在袁紹身邊最早的暗子。

細問過後,郭圖才明白。那還是在黃巾之亂以前,欒奕製出琉璃之後,各地商賈無不對琉璃趨之若鶩。許攸便是其中之一,千方百計想多從欒奕手中多買些琉璃。就此與欒奕結識,並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欒奕也很夠朋友,給許攸的琉璃成色比別人的好,數量比別人的多。最後,乾脆把幽州的琉璃貿易全都奉送給了許攸,讓他在幽州一家獨大,賺了個盆滿鉢滿。

許攸對此很是感激。出於投桃報李,當然也爲了自己能將幽州的貿易繼續下去,將富貴延續下去,決定爲欒奕效力。在袁紹身邊,幫欒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這幾年,欒奕向河北走私貨物的事,都是許攸利用手裡現成的職權操辦的。也爲教會立下了汗馬功勞。

與許攸結識,郭圖終於找到了可以推心置腹的盟友,身上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

隨後的日子裡,他與許攸、逢紀聯手在河北弄權,儼然成了河北的鐵三角,將權利牢牢鎖在手裡。

在權臣影響下,袁紹南侵的計劃完全被擱置。

接下來,聖元4年8月,欒奕與盧植南北夾擊奪下了豫州;

聖元5年1年,飽經戰火的豫州和兗州開始逐漸恢復生產。

眼見欒奕勢力越發壯大,袁紹又坐不住了。他再傻也清楚,欒奕接下來該對付自己了。

如今的欒奕可不是十八年前那個沒毛的嫩娃子了。他挾天子以令天下,手握大漢四州兩國三十八郡,以欒氏商會爲屏障富碩無雙。

世人有言:得救世八才者得天下,而欒奕——郭嘉、毛玠、徐庶、荀彧、荀攸、程昱,加上他個人,大漢救世八才俊佔據其七。另有水鏡先生司馬徽、龐德公、盧子幹、蔡邕、孔融、曹操這等海內仰望的大賢相助,輔以賈詡、李肅、龐統、劉燁這等剛剛嶄露頭角的賢達從旁相輔。僅帳下謀士一項就夠天下諸侯眼紅的,更別說他的帳下還有被譽爲“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飛將軍呂布;溫酒斬華雄的關雲長;嚇死田氏三雄的張翼德;渾身是膽的趙子龍;北地槍王張繡……

天吶……這還沒說欒子奇本身之勇吶!

袁紹心肝顫個不停,夜不能寐。他開始後悔了,後悔當初沒依田豐所說在欒奕與曹操交戰時抓住時機揮軍南下,給欒奕以重創。哪怕佔不到寸土,給欒奕製造點麻煩也是好的。

可惜啊可惜,戰機稍縱即逝,現在再想找欒奕麻煩,難上加難。

袁紹現在體會到田豐所說的“大限將至”是什麼意思了。

他的內心被死亡的陰霾籠罩。他害怕死,怕的要命,怕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度過無數個無眠之夜後,他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總有一天會被逼瘋的。與其這樣忍受煎熬,不如痛定思痛,乾脆跟欒子奇拼個魚死網破,無論勝敗與否都是個解脫。

這一想法一經出現,就像野草一樣在袁紹腦海裡蔓延開來。無論他如何試圖將其淡化,都是徒勞無功,割去一茬又長一茬,且越長越高,迅速佔領了他的精神高地。

在經過一段漫長的思想鬥爭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打。

他立刻將郭圖、沮授、許攸這三個最爲信任謀士招了來,商議南下的具體方案。

郭圖當然不希望袁紹攻打教區,趕忙向袁紹陳明利害,告訴他欒奕現在外無後顧之憂,內兵馬士氣旺盛,現在不是與之開戰的時候。

郭圖洋洋灑灑,有理有據的說了半個多時辰,袁紹死活不停他的。

袁紹道:我現在不是徵詢你們是否要南征,而是讓你們制定南下的具體計劃。回去給我制定一整套計劃,三天內拿給我看。

一看袁紹拿定了主意,郭圖無奈只得領命。回到府上趕忙拉着小妾盧姬將此事上報教會冀州分堂宗主教李鑫。

李鑫不敢大意,立刻飛鴿傳書聖城。兩日後得到答覆,“讓袁紹儘管放馬過來。”

得到這樣的答覆郭圖立刻有了底。當即開始着手製定南下方案,並實時與教會通氣,將袁紹的軍事部署照抄一分送去了濟南。

話說田豐被袁紹冷落以後,整日閉門不出憋在家裡喝悶酒。有時候沮授會來陪他說說話,有時候自斟自飲。日子過得十分頹廢。

一連醉了許多天,田豐胃病毛病又犯了。於是便請來郎中替他診病。

郎中號過脈之後告訴他,“病不嚴重,乃是長期飲食不規律造成的。不過雖然毛病不大,卻不能根植,更不能坐視不管,需好生調理加以控制,否則等病情惡化了會有生命危險。這樣……小人給大人開個藥方,大人吃個一年半載定有好轉。”

郎中既已確診,田豐自然遵循醫囑。當即讓內人去照方抓藥。

可是左等媳婦不來,右等媳婦不歸,正午時分老婆好不容易返家臉色卻要多難看有多難堪,不搭理他。

田豐不解,問其故。

答曰:按照郎中開的方子,一副藥竟賣200文。家裡沒那麼多錢買不起。

他最初以爲那郎中訛他前,可拿來方子與上次犯病的藥房一比對,大差不差,也沒加什麼人蔘鹿茸之類的名貴藥材。方知郎中確是按病處方。

他這才記起,之前每每自己胃痛,都是袁紹親自派醫者來診治,所吃的藥都是袁紹掏的腰包,也就是享受的公費醫療,不必愁錢買藥。

現在可好,買藥還得自費……他掐指一算……可不,自己一年的俸祿才合8000文錢,而一個月的藥錢足有6000文。就那點俸祿,還不夠吃個把月藥的。

他爲人廉潔,平日裡沒有什麼其他進獻,這點俸祿養活一家子剛剛夠度日,哪裡還有餘錢來買藥啊!

可是沒錢買藥,病總得治。他才三十八歲,家裡有老有少,都指望他這個頂樑柱養活,不能這麼早英年早逝。他記起沮授博覽羣書,應該讀過不少醫術,便把沮授請了來,問問有什麼別的辦法,既不用花特別多錢財,又能控制病情。

別說,沮授確實見多識廣。到田豐家裡,請了下脈,再結合郎中的藥方確認病情後,告訴田豐,這病按理必須吃藥,實在沒有辦法的話,食補也能對病情有所控制。

“怎麼食補?”田豐頓時抓住救命稻草。

“我給你列個單子。”說完,沮授提起狼毫大筆一揮,立了一張處方。上書:“炒豆、南瓜、山藥、菠菜、白鳳。”

田豐拿來一看, 上面東西他幾乎都認得,唯獨白鳳是什麼並不清楚。

沮授告訴田豐,所謂白鳳其實就是鴿子。平時多吃單子上這些東西,對抑制他的病情有很好的作用,其中尤以燉鴿子效果最佳。喝湯吃肉,不僅可以養胃,還能活血通氣從而養生。

得到這張藥方,田豐自是千恩萬謝,爲沮授食補的方法能爲他節省下一大步開銷暗暗欣喜。

可是新的問題來了,吃鴿子也是要花錢的。就他那點俸祿根本供不起他天天吃鴿子。

尋思一陣,田豐一咬牙一跺腳,能省一分是一份,反正自己現在閒着沒事幹,與其買鴿子花錢還不如自己養。說幹就幹。

於是,田豐就親自動手在後院蓋起了鴿棚,一連買來十多隻鴿子,放在棚子裡等它們繁衍。待幾個月後,新鴿誕生,就可以連續不斷的煮鴿養胃了。

這一日,田豐如往常一樣悉心照料自己的鴿子。給它們喂完食,與往常一樣把它們放出牢籠,讓它們在天上翱翔一圈。

目送飛鴿昇天,看着鴿子舒展翅膀在藍天上盤旋,他心情說不出的愉快。

有時候也會盼着自己也能像鴿子一樣有一對翅膀,可以飛上高山,在高處俯視一下大好山河。

他忽然記起,欒奕說過人在升入天堂成爲女媧手下的神官之後,也會長出翅膀。只是不知它們的翅膀是否跟鴿子一樣?

遐想一陣,他暗暗自嘲,這個時候怎麼忽然想起欒奕來了。與此同時,在天空中飛翔的鴿子們先後落回院子,在鴿棚邊徘徊。

爲免有鴿子走失,田豐在送鴿入籠之前,輕點了一遍數量。數一遍十六隻,多了一隻。再數一遍,還是十六隻,多一隻。

“誒,見了鬼了。明明買了十五隻鴿子,怎麼會多了一隻呢?”田豐大爲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