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神聖大漢帝國”這一新鮮的稱呼,先零羌人更好奇欒奕口中的“聖元時代的新式戰爭”是指的什麼。
只可惜,此時他已被典韋、赫拉克勒斯兩個彪形大漢扯到了後軍,來不及細問。不過他心裡卻暗自腹誹,能有什麼不同?不都是真刀真槍的幹嘛!
事實證明,確實不同。
送走先零羌頭領,欒奕回望一眼自家軍陣,各部兵馬已經各就各位,連綿不絕的軍旗在草原上的寒風吹拂下烈烈作響,數萬面軍旗的簌動聲交織在一起,宛若海嘯一般。
排着整齊隊列的教會衛士們穿着銀色的鎧甲,在陽光照耀下綻放着乳白的光芒。他們手裡的盾、槍、刀在這乳白的光芒下變得聖潔起來,在那鋒利的刀鋒上,寒意肆虐光輝中昭示着他們不遠萬里來到羌道的使命——爲了聖母的榮耀;爲了國家的繁榮;爲了民族的興亡。
因了有了使命,有了信仰,教會二十萬衛士各個精神抖擻,雙眸之中充斥着好戰的意願。
相對而言,正前方的羌人顯得有些混亂。他們以部落爲集團各自組成各自的軍陣,單個來看還算周正,可數個集團連接在一起便顯得有些混亂不堪,烏壓壓一大批,橫不成行,豎不成列,旌旗什麼樣的都有……
看到這番景象,欒奕不屑一笑。沒錯,羌人有羌人的優勢——草原民族全民皆兵,只要是提得起刀槍的男人都能上戰場。
但是……漢軍同樣有漢軍的優勢。眼下這支教會大軍二十萬人中有十一萬人乃是職業軍人,他們平日既無需從事生產,也無需爲生活擔憂,一應生活用度由國家發放。這就使得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從事軍事訓練,從而練就了一身超凡的軍事素養。其戰力絕對比羌人強,單兵作戰以一敵二不成問題。
節陣迎敵,由於相互之間配合默契優勢更高。
做出這番決斷,欒奕信心大增。雙腿猛夾沙丘小腹,衝出軍陣,蓮花大錘遙指羌人中軍大旗下的北宮伯玉,“大膽北宮伯玉,私自窩藏我天朝叛逆韓遂,按照大漢律,窩藏叛賊與叛逆同罪。犯下如此惡事,還不速速下馬認罪浮法。”
北宮伯玉自幼拜在漢人門下學藝,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認罪?哈哈……”他仰天長嘯,“這裡是羌道,不是你們大漢。想讓我認罪,先問問我手底下這些兒郎答應不答應。”
“兒郎?”欒奕冷哼,“你手下那幫東西也能算是兒郎?至多就是些奶娃子的貨色。”
北宮伯玉聽出,欒奕口中所謂奶娃子的貨指的是女人。登時火冒三丈,“欒子奇,休得逞口舌之利。有能耐咱們戰場上見真章。”
“怕你不成!”欒奕其實早就知道北宮伯玉根本不可能繳械投降,之所以還要說這麼多話,一方面是爲了給這次出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北宮伯玉窩藏了我大漢的叛逆,是叛逆之舉。另一方面則是爲了激怒北宮伯玉,讓他主動向教會大軍發動攻擊。
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
北宮伯玉聽到欒奕罵他們羌人是娘們,立刻準備下令吹號進攻。
韓遂一見這架勢,害怕了。“北宮兄……北宮兄……”連喊兩聲,見北宮伯玉不搭理他,他登時急了,飛身跳下戰馬三步兩步躥到北宮伯玉面前,仰望着端坐馬上的北宮伯玉,抱着北宮伯玉的大腿高呼,“羌王陛下,萬萬不能主動出擊。大漢的軍隊裡有一種利器,叫做**。它,它可以爆炸!”
“爆炸?”北宮伯玉忽然覺得這詞兒很耳熟,聽誰說過來着。哦對了……老苦冬。那傢伙跟他提起過這麼個東西,說是像雷電一眼,能在人羣中炸開。
北宮伯玉冷冷一笑,雷電……爆炸,根本不可能的事。老苦冬相信這些估計是被漢人騙了,韓遂又這麼說……恐怕是犯了**病,看到大漢的軍隊他害怕了,想借爆炸這個謊言,讓我畏懼不前,被動保守。
想到這兒,北宮伯玉假裝露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對韓遂道:“文約說的爆炸啊!我早就知道了,放心吧!就算主攻,我也有辦法剋制他。文約只管靜候大捷的佳音便可。”
“可是……”可是韓遂怎麼看怎麼覺得北宮伯玉根本沒弄懂什麼是爆炸,正想進一步勸說卻在這時聽見了羌人發動總攻的號角聲。
“嗚……嗚嗚……”一長兩短刺耳的號音過後,勒姐、當煎、當闐、彡姐、卑浦五部十二萬人馬浩浩蕩蕩,分爲三個批次,衝向教會軍陣。
十二萬人同時嘶吼,殺勢震天。
與此同時,二十萬教會衛士氣勢洶洶的羌人鐵騎不爲所動,鋼盔護衛下的面頰雖無任何表情,但是在他們的眸子裡卻透着嗜血的光芒。
十年磨一劍,今朝便是亮劍時。
隨着欒奕舉錘一聲號令,“爲了聖母的榮耀!傳我帥令,準備迎戰!”
“教主有令準備迎戰!”
“教主有令準備迎戰!”
……
十數名名傳令官同時動了起來,縱馬在軍陣之間的過道間來回疾馳,將作戰口令下達給各個部曲。
隨即,四面八方迎風招展的軍令旗舞動起來,各大部曲開始緊張有序地爲即將而來的大戰做起準備。
負責指揮箭陣的黃忠看到旗語,高聲大呼,“測距箭準備!”
“準備完畢!”
“放測距箭……”黃忠大手一揮,一百名弓手同時鬆開手中弓弦。
長箭破空而走,頂着今日草原上的風吹,順着帶有坡度的地形飛向遠方,墜落在地。
有軍中望子站在高臺上手舉望遠鏡遠眺,觀察一陣,答曰:“報告將軍。今日最大射程一百一十步,有效射程預計八五,風向東北。”
“嗯!”黃忠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移向位於中軍的欒奕。東北風,也就說是個順風天。連上天都在幫助齊王,何愁此戰不勝?
與黃忠弓兵陣列一陣之隔的,乃是諸葛亮親自指揮的工兵大陣。
得到將令之後,守在二百臺霹靂車便的二千名工兵立刻忙碌起來。
自由工兵望子依據弓箭手射出的測距箭觀察風向,並依據射擊角度,敵人來襲方向決定霹靂車射擊角度。“左轉十五!”
“喏!左轉十五,完畢!”
號令官高聲大吼:“一列傾角三十,二列傾角三十七,三列傾角四十五。”
“一列完畢。”
“二列完畢!”
“三列完畢!”
號令官又道:“一列二列***,三列手瓜滿載裝填!”
“收到!一列***裝填完畢。”
“收到!二列***裝填完畢。”
“三列手瓜滿載!隨時待命。”
“很好!”諸葛亮笑着點了點頭。“一會兒就讓那些羌豬看看什麼叫聖元紀年的新式戰爭。望子,報距離。”
“喏……敵人距我軍前陣還有半里,四百五,四百……
聽着日漸縮水的報數聲,諸葛亮加快了扇動羽扇的頻率。這面羽扇還是臨來時新婚妻子黃月英親自爲他做的,說是要借這面扇子保佑諸葛亮一切順利。
“月英啊月英,借你吉言,希望一切順利。”諸葛亮喃喃自語。語畢,耳畔便傳來的望子的呼聲,“一百五十,請求發彈。”
“各就各位,預備……”諸葛亮止住扇扇子的動作,將目光移向中軍高臺上的令旗官。也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對即將而來的激烈場面而興奮,他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來吧!來吧!……來吧!教主,下令吧!”
日光照耀下,諸葛亮平擡望遠鏡一動不動,站在這裡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令旗官臉上的紋理,和風沙吹拂下在臉上灑下的污痕。令旗高舉在旗官頭頂飄舞,自東向西的飄,再次見證了今日是個大好的順風天。
就在這時旗幟動了,並非風吹,而是人爲的動了。自上而下連擺兩下,又猛得向上一揮,這是發動霹靂車的指令。
諸葛亮興奮的難以自已,用破了音的聲調大喝,“一列二列,三發連射……放!”
負責操控前兩列霹靂車的工兵們迅速扳動車上的囊括,一連串機械轟鳴隨後響起,彈簧制動的聲響此起彼伏,“嗡嗡嗡”震耳欲聾。
一百二十枚滿載高濃度酒精的陶甕,在點燃之後騰空而起,升入三十丈的高空,隨後如同天外飛來的隕石不偏不倚落在十二萬羌人先鋒中段位置。
胸腰粗細的大甕自身的重量就夠嚇人的了,更何況它滿載着酒精。從天而降砸在羌人身上,登時將數百名羌兵掀翻在地,連人帶馬骨骼寸斷。
酒甕落地爆裂開來,碎片四射又是一片殺傷。
隨後,燃燒中的高濃度酒精破甕而出,如同瓢潑大雨一般灑在密集的羌人騎兵大隊之中。三千多攝氏度的酒精烈焰粘在人和馬身上,立刻熊熊燃燒起來,將羌人的皮甲、皮膚乃至肌肉燒成焦炭。
戰場上霎時間充斥着一股股濃濃的皮革燒焦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