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寧、呂蒙偷襲教會烏林大營**庫的時候。江東十二萬水軍就在距離烏林五十里外的江面上靜靜的守候着。
看到沖天的蘑菇雲點燃了西方半壁天空,孫策大喜,“甘興霸和呂子蒙得手了。傳我將令,全軍起錨,即刻登岸。”
三百多艘戰船同時啓動,藉着東來的順風利箭似的撲向烏林。
而此時教會烏林大營中,曹操統御下的教會衛士正陷於煙燒火燎的混亂之中。待到他們發現江邊接天連日的江東戰船時,江東的戰船已經距離北岸不足半里了。
曹操趕忙組織人馬登船迎敵,卻是爲時已晚。
等混亂的人馬集結成行,還沒來得及揚帆起錨,江東水軍的首輪上萬支火箭儼然騰空,又如滿天星辰一般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哃哃哃”敲鼓似的砸在飄揚着血紅十字大旗的戰船上。旗幟、風帆、繩索遇火則燃,烈烈燃燒的它們又點燃了甲板和圍欄。
穿上的教會衛士們奮力撲救,卻因風勢助燃,並未起到多大效果。非但沒把火撲滅,反被江東人射來的流矢射中,死了不少的人。
而且這一數字仍在隨着江東射來火箭數量的增多而飛速增長着。
戰船船體燃燒,儲存在橋舡、樓船等大型船支中的***、**也跟着燃燒起來。這些原本用來給敵人致命打擊的助燃物,此時卻成了引火**的貨因。
一艘艘一度讓教會水軍引以爲傲的戰船“轟”的一下爆裂開來,化爲一片浮在江上的碎屑。
火花四濺,將周圍的走舸、餘皇、三翼、突冒盡數點燃。
長江北岸霎時間陷入一片火的海洋。火借風勢,一路向東蜂擁而去,躥到岸邊,火苗四射濺到塗抹了油脂的帳篷上。
帳篷噌的一下燃燒起來,連綿不絕的營帳洶涌燃燒,火焰連成一片。
灰煙滾滾,在天空凝聚成遮天蔽日的烏雲。火勢之大以至於前來攻伐的江東軍無法登岸。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纔算止熄,在江邊等候多時的江東水軍這才得以接泊,十二萬大軍浩浩蕩蕩闖入燒成焦炭的曹操大營。
此時的曹操已然退走,營地裡到處是冒着焦煙的營帳,還有很多被煙塵薰成黑色的整套鎧甲和殘缺不全的骸骨。想來,這些鎧甲主人的軀體已經在滾滾濃煙中化成了飛灰。
孫策安排人手專門輕點了一下殘骸和鎧甲兵刃數量,雖分不出骨骸數量,但憑鎧甲套數足可估算出此戰曹操大軍足足有五萬多人被活活燒死。
周瑜一臉欣喜地對孫策道:“恐怕自欒子奇掛帥以來,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孫策則搖了搖頭,“此番兵敗並非欒子奇無謀,實乃用人不當。曹孟德自詡一世奸雄,卻幾無勝績。用他鎮守江陵純屬自取滅亡。”
孫策、周瑜討論欒奕得失的工夫,有斥候來報,找到了甘寧和呂蒙一行。
聽聞甘寧和呂蒙兩位心腹愛將無性命之憂,只是甘寧受了些內傷,孫策、周瑜大喜。更讓他們喜笑顏開的是,在引燃**庫之後,甘寧和呂蒙並沒有將全部霹靂車摧毀,而是挖了一條防火渠把一百二十二架僅存的霹靂車保護了起來。除此之外,他們還護住了一百多支滿裝手瓜的大箱。
白得這麼多戰利品,而且還是利於攻城拔寨的霹靂車、手瓜,愈發堅定了孫策北伐攻城的信心。
十二萬江東軍馬不停蹄,直撲江陵。可是到了江陵的時候,卻得知曹操烏林兵敗之後壓根沒有進城,而是一路北退返回了南陽,依託襄陽城據守。
孫策當機立斷,留黃蓋與五千士卒鎮守烏林,看護沿江戰船。親率大軍進逼襄陽。
十日之後,襄陽城便成集結了十數萬兵馬的戰場。
此次孫策作戰,一改往日人海戰術,而是學着欒奕的戰法率先派出了霹靂車。百餘架霹靂車在數萬盾兵下推到陣前。
看到霹靂車龐大的身影,曹操心中暗暗叫苦,依據之前定下的計劃,霹靂車應該全被焚燬了纔對,卻不曾想終有疏漏留下如此禍患。
“十日,必須堅守十日。”他從袖子裡掏出欒奕的軍令,心裡七上八下。日前,在烏林港時,軍中所有**全被孫策付之一炬,霹靂車雖還剩下幾十套主配件,卻礙於現在被困在城中無法出城採集木料,拼裝不起來。現在的他是一窮二白,反倒讓孫策白得不少霹靂車和手瓜,武裝了個齊全。“子奇啊子奇!這差事不好辦了!”
苦歸苦,曹操卻知道此戰自己的職責至關重要,必須按照欒奕所說堅守襄陽十日。否則一潰具潰,滿盤皆輸。
“你們可有辦法抵擋霹靂車?”曹操立在門樓之上,看着霹靂車距離城池越來越近,急忙向屬下問計。
奮威將軍于禁諫曰:“固守怕是不行,不若領兵出城,拼死將霹靂車銷燬!”
荊州別駕沮授反對道:“不可!孫策虎狼之勢,怕是早有防備。強攻只會平增傷亡。”
殄吳將軍李典建議道:“強攻不行,只能智取。我等何不今夜來個聲東擊西,于禁將軍佯作攻打敵營後寨焚其糧秣,吸引孫策注意力。我可趁機由北門出攻其霹靂車。孫策若去救糧,我便燒車,孫策如來救車,於將軍便燒糧。二者任一得手,我方便可獲利。如何?”
曹操搖了搖頭,“此策雖好!然,周公瑾詭計多端,怕是難以上當。此役,我等求穩而非求勝,不能輕易冒險。”
“那可就真沒辦法了。只能縮着脖子躲在城裡,祈求聖母讓孫策在把彈藥耗光之前,千萬別把城牆炸燬。”于禁無奈道。
曹操轉問田豐和沮授,“田軍師,沮別駕,你們可有妙計?”
田豐徘徊着沉思一陣,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何策?”
田豐掃視一眼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曹操、曹仁、于禁、李典、臧霸等將,吧嗒吧嗒嘴道:“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曹操知道,田豐此人說起話來愛跑題,一叨叨起來就沒完。挺簡單一個事比如今天你吃了嗎?他能從餐桌上的雞是怎麼來的給你講起。若換做平時,曹操還有工夫聽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一清二楚,現在孫策的霹靂車就架在城門外,他哪裡還有心情聽田豐扯閒篇?
田豐沿口唾沫潤了潤喉嚨,“這事還得從一次教主和我間的談話說起……”
一聽這話,曹操頓時一個頭倆大。跟欒奕的談話?那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這會兒田豐還有心情扯這些。他哀求道:“田軍師,我的祭酒大人,咱們直接說重點。重點是什麼?”
“孟德公,你別打擾我,且聽我娓娓道來。”田豐唾沫星子亂飛,剛想開頭,便聽城外“咣”的一陣轟鳴,那響動宛若某座大山轟然坍塌。
“不好!小心手瓜!”此言一出,嚇得田豐面色慘白,只覺身體一輕,竟是被于禁抱着往女牆下面跑。曹操、李典、沮授一行緊隨其後,逃跑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連滾帶爬一頭撲在女牆下面。身後自有親兵舉着盾牌護衛在他們身邊。
接着,手瓜鋪天蓋地跟雹子似的落在城牆內外,將堅實的牆體砸得一個坑連着一個坑,後在城牆上蹦來蹦去,轟然炸開……帶着倒鉤的鐵屑四下飛濺,紮在人身上就是一個血洞,即便再堅硬的鎧甲也抵擋不住。
慘叫聲響徹起來,“嗷嗷”的說不出的慎人。
一輪拋射過後,曹操臉色鐵青,心道:可不能再呆在城上等死了。隨即下令守城兵馬全部下城,只在城上留了十多個望子,讓他們躲在掩體之下隨時關注江東大軍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對方有攻城跡象,立刻招呼大軍登城駐防。
待曹操拾階下到城內,轉頭又問田豐,“軍師,到底何策可以退敵。你倒是快說啊!”
此時的田豐被手瓜嚇得不輕,腿腳發軟的靠在於禁身上。經歷了一番爆炸,他算是徹底清除了現在的狀況,明白了時間的緊迫性。
他語速極快的回答曹操,道:“眼下對付霹靂車的唯一辦法就是巷戰和游擊戰。”
“巷戰?游擊戰?是什麼?”曹操不明所以。
田豐道:“教主告訴我,隨着**的問世,城牆在未來戰爭中發揮的功用將日復一日減少。當戰爭降臨到城市頭上時,只有依託野戰和巷戰才能抵禦敵人入侵。所謂巷戰,是指在街巷之間與入侵者展開逐街、逐屋爭奪。在這過程中,攻城方不可能帶着攻城器械進城,而守城方則可藉機避其鋒芒,同時利用熟悉城中街巷的優勢或設伏或設陷阱,將敵人分割圍剿。”
在場所有人都是久經殺陣、熟讀兵書之人,聽了田豐這番話立刻明白巷戰的具體操作方式。
“依軍師的意思,我們該放棄城牆依靠巷戰拒敵?”
“對,也不全對。”田豐捋着鬍子說:“爲了拖延時間,城牆還是要守的。否則孫策不費吹灰之力攻上城牆,對我軍很是不利。所以,我們必須擺出一副堅守的架勢,逼迫孫策對城池展開狂轟亂炸,最好直接把城牆轟塌。既消耗了孫策的**,又不至於孫策將我們所有人堵在四面高牆的城池裡找不到退路。只不過守歸守,卻不能硬拼,還是以消耗對手,保存自身實力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