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道德宗主

夜涼如水。

此時佳人雖在身側,但段大虎卻無心念及兒女情長。今天也着實是有些累了,打坐調息了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睡去。睡了一會兒,只見青青趴在炕上,背脊微微起伏,顯在低聲哭泣。

段大虎慌道:“青青,你是怎麼了?可是受傷了不舒服嗎?”

青青連忙擦去淚水,低聲道:“我沒事,大虎哥哥你自己歇息吧。”

段大虎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青青咬着嘴脣:“想起前幾日還和族長爺爺他們在一起,多歡喜的日子,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他們收屍,莫要讓天上的鷹糟蹋他們的屍體。”

段大虎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過於自責了。等你回到鮮卑,見到了自己的爹孃就會有了新的生活了。”

青青說道:“大虎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鮮卑嗎?我要陪着你。”

便在此刻,忽聽遠處傳來細細的腳步聲。

段大虎心中一驚,低聲道:“有人來了!定有敵人上崖!”料想到那羣道人在崖下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首,不死心竟又上崖來搜捕,青青也是面色一變。

段大虎伸腳踏息火堆,暗暗伏在洞口。只聽得一人罵道:“宗主也太小心了,這對狗男女肯定死了,已經被虎豹吃掉了,非要讓我們大半夜還來搜尋,真想累死我們。”

另一人道:“快爬!高拉兒你怎麼這麼多牢騷!”

段大虎偷偷走到崖邊,只見一人剛上得懸崖,也不管他是誰,朝着洞口這邊走來,登時一腳猛力踢去。這一腳便是一頭猛虎也抵擋不住,那人胸口肋骨喀地一聲,當場斷折,跟着身子遠遠飛出懸崖,一聲未發,便已死於非命。

一旁剛纔和他說話那道人發覺不對,低聲道:“高拉兒,你在哪裡?”段大虎隱在大石之,屏住呼吸。那道人東張西望,四處尋找同伴下落,不知不覺走到了他的身前。段大虎當下飛身跳出,一刀揮去,已然割斷那人咽喉。那人雙手捂住了脖子,但卻發不出聲音,掙扎一陣,便摔在地下,一動不動了。

段大虎將他屍身拖過,悄悄丟下懸崖。

其餘兩名道人不見了同伴,都是低聲叫喚。發現不對,刷的一聲都抽出彎刀來。段大虎哈哈一笑,跳將出來,大喝道:“兀你兩個老小子,可還認識你爺爺嗎?”

那兩人不見同伴,卻陡地見到了段大虎,都是霎時神色驚慌,顫聲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原來段大虎剛剛殺那兩人,不小心在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血污,卻也來不及擦。此時黑夜之中,也難免他兩人害怕。

段大虎猙獰道:“我死得好慘吶,你們還我命來!”

一道人甚是膽小,登時就跪在了地下,嗚咽道:“鬼爺爺,今天都是他們殺你把你逼下懸崖的,我可是連你碰都沒有碰到,你可別殺我啊。”

另一人臉色驚疑,回頭就跑,段大虎追了幾步趕上,屠龍刀夜捲風雪,一刀從背後劈出,將那人劈成了個兩半。膽小的道人更加害怕,磕頭如搗蒜,哀哭道:“鬼爺爺饒命啊,小道我有老小,實在不能死啊!你饒了我吧!”

段大虎見他說的可憐,又神情卑微,卻也有些不忍。但既然他們都能尋來,一會兒再來了強敵,自己豈不是又要分心,行走江湖可不能心慈手軟。一念至此,段大虎拿起屠龍刀在他臉上晃了幾晃,說道:“鬼爺爺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們今日不殺你我又不能超生,可是我又不忍心。這樣好了,既然你今天逼得我跳崖,你也從懸崖上跳下去吧,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

道教中原有惡鬼報仇,殺了債主才能超生的說法,這道人竟然深信不疑。可他又神色猶豫,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段大虎道:“你再不跳,我一刀砍掉你的頭。”

那道人見段大虎心狠手辣,將牙一咬,眼睛一閉,就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段大虎隔着好遠,都能聽到他的慘呼聲。

段大虎回到洞中,青青見我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她這些日子飽受驚嚇,便躲在他的懷裡漸漸睡去。到了清晨時分,猶自未醒。

此時,忽然洞外卻傳來一聲長嘯聲,那嘯聲來得好快,初聽時還在崖底,嘯聲停歇之時已經在耳邊一樣。段大虎大驚,舉刀在手擋在青青之前,低聲道:“這人是個高手,你先躲起來。”

話音未落,只聽洞外一聲長笑,跟着走進一人,那人頭頂上戴着一頂玉束髮帶,約莫五十來歲年紀,身穿大紅色錦袍,赤手空拳,卻是一名中年道人,想來方纔便是那人長嘯了。

段大虎擎刀攔住去路,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道人倒也彬彬有禮:“小道乃是匈奴道德宗宗主龍象,也是匈奴國的國師。奉於夫羅單于之召,前來護送公主下山。”說着雙手一擺,竟是伸手肅客。

段大虎雖然心底戒備,但也不能露了聲色,冷笑道:“國師大人,那六名道人都是你的徒弟吧?他們都已經被我殺了。”

龍象道人笑道:“這隻能怪我的六名徒兒學藝不精,還想請公主下山?須怪不得旁人。”

這道人冷血非凡,卻也是噎的段大虎說不出話來。段大虎罵道:“兀你這牛鼻子國師,說話何以如此無恥?既然是你徒弟,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你怎麼當師傅修道的?”

龍象道人道:“這位施主,你莫非要替我幾個不成器的徒弟打抱不平?”

段大虎頗有些尷尬,這道人的徒弟明明是他殺的,現如今當師傅的不着急,他這個殺人的“兇手”反倒着急了起來,真是十分可笑。

“牛鼻子,你要動手就動手吧!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態。”段大虎將刀一橫。

龍象淡淡一笑道:“真要動手?”

“那你想怎地?”

“鮮卑國主軻比能早年曾與小道有數面之緣,今日看在鮮卑公主的份上,十招之內,我不還手,算是我一點故人的香火之情。”龍象道人說道。

龍象道人如此託大,想來真是有真功夫在身,段大虎卻也是不敢小瞧了他。提着刀繞着他走了幾步,可這龍象道人果然一動不動,最後乾脆閉上了眼睛。

自段大虎下山以來,誰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

段大虎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大喝一聲,一招“枯蓬斷草”砍向龍象道人。他氣勢滿滿,龍象道人卻並不躲避,段大虎心中一喜,一刀果然砍在了他的胸前!

可沒料想到,這一刀快近龍象道人身體之時,卻被一道氣牆擋住,如砍鋼鐵,卻發出了“鐺”的一聲。

龍象道人雙目含笑,嘲諷地看着段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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