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對廝殺?趙論立刻一個激靈,眼中全是不可思議的光芒。站在校場上的士卒身上的那種滔天的氣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流的精銳驍卒。
捉對廝殺?這樣的士卒哪個將軍不把他們當做寶,這可是一支決戰中充當王牌的軍隊啊,就這樣的情況下,刀刀見血,一對一廝殺?
趙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劉正瘋了。
不管是趙論不可置信,校場的楚矛營的士卒們,聽見劉正一聲大吼之後,發出雷呼般的應諾聲。
左右相沖,一對一廝殺了起來。
“轟轟轟。”一時間校場之上兵器碰撞聲轟鳴不絕,士卒們每每揮動長矛,都帶着一股殺伐銳氣,即快且狠,矛矛致命。
區區的數百名廝殺的場面,卻能讓人恍若致置身在慘烈的沙場之上,一股吞噬血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隨後,一個個士卒倒在了地上,一片片血跡染紅了天空。
“這昌邑侯,鎮南將軍好狠毒啊。”不僅是趙論看的膽戰心驚,就連外邊站着的,從關羽張飛那邊借過來的百戰士卒都覺得心間涼氣大冒。
一句軍令,就讓帳下的士卒自相殘殺,既毒且狠啊。天下間,哪有這樣的統帥。
各自相視了一眼,這些士卒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曾幾何時,由劉備手下的各個大將所統領的士卒,哪一個不羨慕劉正手下的那一營士卒啊,各個飯管飽,肉管夠。錢又拿的最多。
聽說這些年各個都是封妻廕子,每人至少兩三個婆娘,幾個小崽子。那日子,過的快活啊。
而且在戰死沙場的時候,這些女人孩子,還會被這昌邑侯贍養在封邑。別提他們這些當兵的多羨慕了。
現在看來也不禁如此。捉對廝殺。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也下得了手,那可是沙場上生死與共的袍澤啊。
場外的士卒們一個個睜眼看着。就算是百戰士卒,在這種場面之下,也不禁哆嗦。
等待了校場上的廝殺漸入尾聲的時候,劉正哈哈一笑,問趙論道:“本侯的這支營馬如何?這荊南弱地,有哪個太守的大軍能有如此氣魄?”
“長江以南,荊楚,吳越之地,無出其左右。”趙論吞嚥了下口水,喃喃道。
“哈哈哈哈,說得好,不過世人愚昧,不見得每個都清楚的曉得我楚國軍勢。要想讓天下人都曉得,只有一個辦法。”劉正聞言大是滿意,哈哈大笑道。
“什麼辦法?”心下隱隱的想到了劉正話中的意思,趙論驚顫的問道。
“耀武揚威,有如此軍隊爲矛,荊南之地,十日可破。”眼中神光一閃,眼神直逼趙論,笑呵呵道。
劉正的氣勢是沙場練就的血腥殺氣,普通人根本難以抵擋。
迎上這股目光,趙論只覺得全身血氣翻騰,有種嘔吐的感覺。艱難的低下了頭,雙手的拳頭輕輕的捏起,又放開,“侯爺是要我勸說兄長?”
趙論也不是傻子,劉正給他觀看了如此軍陣,演示了楚國的強大。目的,只能是一個。因爲他二哥,遲遲沒有送上妻兒,爲人質。
“聰明。”劉正哈哈一笑,轉頭對着前邊的楚矛營的士卒們道:“表現的很好,本侯滿意非常。”
中氣十足,將軍風範盡顯。
“爲將軍效死,乃是我等夙願。”還站着的士卒們,響亮的迴應道。那股炙熱,擁戴的氣焰,毫不掩飾的散發着。
趙論有些難以想象,可以毫不留情的讓士卒們揮矛殘殺的將軍,是怎麼樣得到士卒的擁戴的。
簡直不可思議。
“好。我大楚有如此勇士,何愁不興。”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劉正面態肅穆,抖動間,隱隱有股豪氣充斥其中,“來人,勝的賞金十,倒下的賞金五。”
“諾。”劉正身後的負責擡箱子的士卒們,一一的從箱子裡邊,拿出一個個金燦燦的金餅,發放給還站立着的士卒,而倒下的,自然也被小心翼翼的擡走了。
站在劉正的身邊,趙論眼看着一個個的士卒被擡了下去,各個身上染血,眼睛緊閉的被擡了下去。
趙論只舉得涼氣已經不僅僅的存在心間了,已近在他的身上游走了,雖然身在朗朗乾坤,太陽之下,卻如墮冰窖。
森寒四射。
“先回營醫治創傷。”看着一箱箱的金餅被髮完後,劉正下令道。
“諾。”士卒們應聲後,排列整齊的離去。
“也不跟你說大軍了,所謂眼見爲實,相信你心中也有個度了。你就去跟你那二哥說說,讓他早些把妻兒送過來,不然滅他滿門。”劉正轉過身,笑道。
笑是笑着,但是趙論還沒有傻到這位手握重兵,堂堂楚國的第一將軍,鎮南將軍出口的話語會是在開玩笑。
雖然趙論被劉正的這場大陣仗所震懾,但還沒有到五體投地,不能自己的地步。只是涼氣兒直冒而已。
無數念頭,在趙論的腦中閃過。的確,已經見識過了這支軍隊彪悍之處的他,已經不懷疑劉正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但是,劉正的意思是要放他回去?
“昌邑侯就不怕我一去不復返?”趙論小心翼翼的問道。
“別慌,本侯的話還沒說完呢。”劉正笑了笑。
“昌邑侯請說。”一絲尷尬從臉上閃過,趙論微微的低下了頭道。
“本侯確實不怕你逃走了。”劉正道了一聲,突然話聲一轉道:“桂陽趙太守,肯把嫂子樊氏與我爲妾,又肯把你這個嫡親的弟弟送來做人質,卻不肯送上妻兒。這其中藏着什麼你應該知道。想想吧,你就算是一去不復返,等本侯的大軍一道,你還是得乖乖束手就擒。最多最多是隱姓埋名的逃到東吳,或者更南邊的交州去。”
“但是見到了我大楚如此的軍容。你還會那樣做嗎?”劉正轉過身來,自信道。
眼中隱含着一絲狡辯,劉正自己親自佈置的這道選擇題,他有絕對的自信,一般的人,都可以選出正確的答案。
東吳,交州,那是未知的地方。而荊州,是趙家世代生存的土地。
趙範天性涼薄,趙論已經深有體會了。緊緊的捏着拳頭,趙論的臉色時而猙獰,時而惡毒。良久後,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道:“我那二哥,不一定會聽我的。”
“這到是無礙,不管是你成功了還是沒成功,本侯與大王都會保你一場富貴,當然,如果這件事做成了,你地位,將來或許還會在趙範之上。”趙論的表情從頭到尾都被劉正看在眼裡,眼神一閃,劉正道。
“此話當真?”眼中紅光一閃,趙論問道。
“自然。”劉正笑着點了點頭,一股雍容氣度不自覺的散發而出。讓人信服。這傢伙,看來也是被趙範的涼薄氣得夠嗆啊。
小小的利用一下,就可以使得我的計劃成功的機率大增。
“好。我立刻返回桂陽。”趙論立即道。楚國的強大已經見識過了,劉正的條件也夠了。他沒理由拒絕。
“不急。本侯在這軍中設了酒宴,走,先品品酒,賞賞劍舞。”劉正哈哈一笑,道。
趙論心下很渴望能夠前往桂陽立下了這一功,好翻身,在趙範的面前翻身。但是見劉正不急不緩的模樣,只得強壓下心中的渴望,點頭道:“聽昌邑侯的。”
“這一招棋子,算是佈置下了啊。”帥張內,酒宴已散,劉正微微的笑了笑,仰頭喝下一杯烈酒。
品味了片刻。忽然對着身邊的士卒道:“去命令王九,帶上五十士卒跟着這傢伙一到回桂陽,見機行事。”
“諾。”士卒應聲道。
呆坐了片刻,劉正起身走出了帥張,往邊上的一個軍帳中走去。
帳子門口,有幾個士卒守護,帳內隱隱有一股藥香襲來。
“侯爺。”守門的士卒看見劉正,立刻道。
朝着他們點了點頭後,劉正閃身進了帳子內。
裡邊上百個士卒各個帶着傷,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但是沒一個是死去活來的。看起來傷勢絕對不重。
“侯爺。”別看這羣人的身上都帶着血,但是這一聲問候,卻是中氣十足,震得這座帳子嗡嗡的響着。
劉正卻是沒什麼好臉色,問道:“戲演的不錯,但是輸掉了就是輸掉了,覺得羞恥否?”
說着,劉正怒其不爭的環視了一眼帳內的士卒,被掃到了的士卒,各個低下了頭顱。聳拉着。是委頓?是不甘?
“我都覺得替你們羞恥。從今以後,你們每人加練五百次矛刺。服?”一聲悶喝,如炸雷般響起。
“服。”似乎要發泄心中的不甘,士卒們鼓起胸中的所有氣息,大吼着迴應着。
“好。”劉正滿意的點了點頭,朝着自從劉正入賬後,就恭敬的立在旁邊的軍中醫者道:“好藥伺候着,不要烙下什麼毛病。”
“諾。”醫者恭敬的應聲道。
搞定收功了。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劉正走出了帳子。臉上綻放出瞭如花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