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殺氣散開來,不管是眼神,還是手上都濃濃的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沒半點作假的味道。
瞳孔驀然縮成針尖兒大小,在劉正這股凌厲氣勢之下,許欽只覺得腿軟,手軟,身子更軟。
“還請昌邑侯息怒啊。”一聲驚慌失措的大叫,卻是吳懿到了。他本是在書房內看書,但奈何劉正的影響力太過強大,使得他滿腦子的患得患失。因爲能請到劉正而歡喜,又因爲怕得罪了劉正而憂慮。
正思來想去呢。一聽見自家妹妹的姐妹倉皇來見他。說是昌邑侯被無數客人們圍攻,嚇得他連問都沒細問,就直接跑了過來。
一到院子裡卻恰巧看見了劉正提着匕首,打算結果了許欽性命的那一幕。
那氣勢,那將軍特有的血腥味兒。讓吳懿亡魂大冒。劉正是鎮南將軍,目前益州的救命稻草。而許欽卻也是許靖長子,身份非同小可。
要是劉正真結果了許欽的性命,不一定會負責。但他一定是難逃罪責。
是以,這一聲勸說,卻是帶了濃濃的哀求聲。
希望這鎮南將軍大人大量,不要跟這個混小子一般見識吧。
可是,可是這氣勢,這眼神,還是擺明了想要取了許欽這小子的性命啊。吳懿心中呻吟一聲,心下亂糟糟的,這腳步也不由的挺了下來。
這時,各種驚呼聲迭起的院子內卻一下子寂靜了下來。不行,死了,死了。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許靖那人牛氣的很,要是在這邊真折了長子。這,這。
聽見各種聲音都沒了,吳懿眼睛都懶的往前邊瞄了,只以爲許欽的人頭已經落地,禍事領頭了。
“哈哈哈。如此人物,也敢自稱是能安邦定國的文人,簡直狂妄。”
一聲暢快淋漓的大笑聲,卻是耳熟的很。果然不愧爲名震天下的將軍,這等殺人放聲豪笑的聲音也如此獨特。
這一聲笑卻是驚醒了吳懿,苦中作樂的笑了笑。吳懿擡眼望去卻是愣住了。
卻見劉正一手指天,一手握匕。放蕩而放肆的哈哈大笑着,笑的如此的痛快,如此的豪邁。
作爲襯托,他對面的許欽卻是恍惚的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雙眼茫然的看着仰天大笑的劉正。
一時間,他卻是有些忘記了剛纔是個什麼情形了。剛纔只覺得自己要死了,要死在這個武夫的手中了。心中只有恐懼還有不甘。
但爲什麼自己沒死?許欽心中有的不是喜悅,而是一種深深的羞憤,因爲因爲,他的胯下居然溼了。
漸漸的,剛纔的情景漸漸的浮現在了他腦中,那柄森寒的匕首將近的時候,他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難看的卻是還是…………。
想着,許欽茫然四顧,卻發現四周的人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癡呆的看着他。更有甚者,眼中那深深的鄙夷,讓他羞憤欲絕。
“許靖一世英明,傳家的長子卻教導成了這副窩囊的模樣,臉面卻被丟光了。”費禕心中嘆息的想着。
“可嘆,可嘆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往常怎麼就沒發現,一臉孤傲,不畏權貴的許欽居然如此的膽小如鼠呢。”黃昭心中不知道是嘆息,還是譏諷。
“哼,生性目中無人,加之橫行無忌。有今日之辱,也是自取的。”剛纔許欽這傢伙嘴裡不乾不淨的刺着劉正,卻是把董允給氣的不輕,見他這副窩囊樣,心下痛快無比。
不提院中諸人的各種心思。
吳懿一見許欽還活着,尤其是在劉正那似乎捅破天也要把許欽給斬殺當場的氣勢的情況下。心下又是意外,又是大喜。
趕忙的掀起褲腳,從衆人中穿了過去。定睛望去,許欽那煞白的臉龐,還有胯下的點點水跡,也不顯得晃眼了。只要人活着就好啊。
“扶許公子下去休息。”低聲吩咐了跟在身邊的下人一聲,吳懿就撇下了許欽,走到了劉正身邊,抱拳道:“什麼事兒惹得昌邑侯如此驚怒?還動了刀子。”
“沒事兒,小孩子狂妄的很啊,說武夫無用。子遠也曉得,雖然我不是行伍出生的粗人,但卻也是個正經的武夫,差不多就是指着我罵了。自然得出手教訓一下。”這會兒劉正心中的氣也順了,也痛快了。眼睛也沒瞄半下如同死狗一般被下人扶下去的許欽一眼,笑呵呵道。
眉頭一皺,武夫無用?還是當着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將的面說出來的。吳懿一邊大罵許欽狂妄的同時,也是非常痛恨此人。怎麼說,他姓吳的也是個武夫啊。這話,卻是連他也罵進去了。
“益州承平已久,晚輩們也不知道了世道的艱險,只舉得舞文弄墨就能保一方太平,如同那井底之蛙一般,眼見短淺啊。”吳懿長嘆一聲,隨即又對着劉正抱拳道:“昌邑侯教訓的是啊。”
劉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益州承平的氣氛,不就是劉璋願意看到,你們願意看到的嗎。
所謂積弱,並不是真的弱,而是整體的疲軟而已。
面上,劉正自然不會說的這麼直白,笑着讚道:“這益州能有今日的太平富裕,都是我那兄長治理有方啊。”
“正是,正是。”劉正稱讚劉璋,吳懿自然跟着了。
兩人若無旁人的聊着,卻是駭了衆人一跳。這。這居然是楚國來的昌邑侯,鎮南將軍?
剛纔,剛纔還認爲是一大勁敵。
衆人無不爲自己的齷齪心思,捏了一把冷汗。
尤其是黃昭這些人,更是冷汗盈盈,幸好,幸好有了許欽那小子做了出頭鳥,險些闖下了大禍啊。
果然是鎮南將軍。費禕心中到是一派鎮定。而董允更是早早的就清楚了劉正的身份。場中也只有他們兩個的面色還算如常。
兩人談了片刻,劉正看了會兒天色,稍微的露出疲態。吳懿立馬就道:“天色也不晚了,昌邑侯想必也乏了。當早些歇息纔是。”
說着,吳懿大聲對着下人道:“來人,去請王國尉準備妥當,護送昌邑侯回去。”
“諾。”下人應了。
見吳懿識趣,劉正微微一笑,抱拳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他也是早早的想要離開啊。剛纔雖然是痛快了。但卻也是搞砸了一場文會了,尤其是這場文會還是人家特意爲妹妹準備的。
多少讓劉正有些不自在。
並且打定主意了,以後少跟吳家來往。麻煩事兒也太多了些。
“還請昌邑侯稍等。”正待劉正起腳欲走的時候,一聲嬌柔的女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