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得令,熱血狂燃而起,大吼一聲:“亮出了甘寧的大旗。”
身後的親兵,即刻將一面繡着“甘”字的旗蜀錦大旗,高高的舉起。
甘寧歸順蘇哲已久,卻一直不爲人知,只能暗中爲蘇哲做事。
今日一戰,乃是蘇哲起兵反劉的第一戰,也是他甘寧正式以蘇哲部將的名義,登場亮相的第一戰。
他隱藏了許久,等這一天已經等夠了。
今天,就要大殺一場,讓荊州人再次爲他錦帆甘興霸的威名膽寒!
“弟兄們,隨我殺個痛快!”熱血狂燃的甘寧,一聲厲嘯,縱馬加速而出。
“殺個痛快——”
“殺個痛快——”
一千餘名“錦帆賊”,如野獸般放聲咆哮,聲震天地,滾滾殺出。
蘇軍狂潮,直撲敵陣。
本就慌張的荊州兵們,一瞧見這陣勢,更是鬥志受挫,握刀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蔡瑁一見“甘”字大旗亮起,心頭便是一震,又見來襲之敵,個個都身披蜀有錦邊的戰袍,更是神色驚變。
“錦帆賊!這是那錦帆賊甘寧的人馬!他怎麼會爲蘇賊效力?”蔡瑁臉上涌起驚異,匪解無比。
驀然間,他恍然省悟。
那甘寧自賊窩被掃平後,就一直不見蹤跡,原來是暗中已投靠了蘇哲,今日竟幫着蘇哲偷渡漢水,前來破壞蔡家跟劉家的聯姻!
“好你個蘇賊,原來你早就私自收降了這錦帆賊,看來你一早就在謀劃造反,你個狼子野心的傢伙,早知道在當初那場招賢會,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劉荊州用你纔對!”
想明白的蔡瑁,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憤怒。
就在他驚怒的轉眼間,蘇軍前鋒已衝至。
甘寧戰馬鈴聲急銳,一馬當先撞至,手中大戟扇掃而出,凌厲無匹的戟鋒,輕鬆將兩名荊州兵斬飛出去,破陣直入。
殺入陣中的甘寧,大戟左右開弓,戟鋒過處,數不清的人頭斷肢飛上半空,鮮血四濺而起。
他一路狂衝狂殺,竟是無人能擋,輕輕鬆鬆的便將荊州軍陣突破撕裂。
緊接着,後續的蘇軍狂輾而至,從那缺口入洶涌灌入,將缺口越撕越大,直至整個陣形無法維持。
崩潰!
荊州兵人數本就少,鬥志又低落,又沒攜帶作戰的大盾長槍等重武器,曠野之上遭遇到精銳的錦帆軍的衝擊,如何能抵擋得住,自然是轉眼間便被沖垮。
“不許後退,保護小姐,保護大公子!”蔡瑁揮舞着手中長劍,沙啞的大叫喝斥。
荊州兵卻兵敗如山倒,被蘇軍衝的節節後退,根本彈壓不住敗潰之勢。
大勢已去。
眼見兵敗已成定局,蔡瑁情知無法抵擋,便想火速帶着劉琦和蔡姝撤離。
就在這時,甘寧已鎖定了他,策馬殺來,口中大喝道:“蔡瑁哪裡逃,人頭給老子留下!”
蔡瑁擡頭一看,只見一名身披錦袍,頭上插着鳥羽裝飾,馬脖子上掛着鈴鐺的年輕武將,正殺破亂軍,朝着自己直取而來。
那狂傲不屑的罵聲,彷彿殺死他,如掐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蔡瑁立時被激怒,要知他好歹也算是荊州僅次於黃祖的大將,向來自恃甚高,若是被一介水賊如此羞辱輕視,還不戰而走,傳揚出去,他顏面何存。
“錦帆賊,竟敢幫着蘇賊作亂,本將今天就滅了你!”憤怒的蔡瑁一聲大嘯,收劍挺槍,撥馬迎了上去。
轉瞬後,兩騎相對撞至。
吭!
戟槍相撞,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激鳴,濺出道道火星。
一招交手,甘寧巍然不動,臂力充足,氣息都沒有半分激盪。
蔡瑁卻身形劇烈一震,只覺雙手無比麻痛,手中大槍都險些沒能握住,胸中氣血更是被雄渾的大力,震到激盪翻滾,幾乎是頂到了嗓子眼處。
“這錦帆賊的武藝,竟然強到這種地步!!!“蔡瑁大吃一驚,心神震盪,自信心立時挫了半截。
甘寧卻狂笑一聲:“什麼荊州名將,原來比雞仔還弱,去死吧!”
嘲諷聲中,甘寧根本不給蔡瑁喘息的機會,手中大戟挾着狂風暴雨般的威勢,洶涌遞出。
鏘鏘鏘!
電光火石之間,槍戟連着撞擊三下。
這三招,甘寧一招快過一招,力道一招猛過一招,戟鋒盪出,竟是擠爆空氣,發出了嘣嘣的爆鳴聲。
三招走過,蔡瑁已被壓迫到手忙腳亂,破綻百出的地步。
他更感覺到胸腔劇痛無比,舌根發甜,鮮血只差那麼一丁點,就要從吼嚨裡噴出。
蔡瑁這才意識到,這錦帆賊的武藝,遠在自己之上,他若是爲了面子還要強行死戰,只怕不出五招,就要被甘寧斬於馬下。
“該死,我蔡瑁乃蔡家族長,身負我蔡氏一族的興衰,豈能逞一時之勇,死在這種賊人手上!”
蔡瑁瞬間思緒百轉,即刻拋棄了所謂的名將尊嚴,不等甘寧第四招發出,急是撥轉坐騎,跳出戰團,望南面襄陽方向便逃。
甘寧此時若追擊,誅殺蔡瑁不是沒有可能,但他很快就想起了蘇哲的叮囑,若是隻顧着殺蔡瑁,卻失了那蔡家小姐,豈非違抗了軍令。
“蔡瑁,今日先寄下你的狗頭,來日我主攻破襄陽之時,我必親自去取!”
甘寧不屑的一聲嘲諷,便棄了蔡瑁,撥轉馬頭,向着那輛喜車方向奔去。
蔡瑁敗退而逃,本就鬥志低落的荊州兵,轉眼間軍心土崩瓦解,如潰巢的螻蟻一般,抱頭四散而逃。
蔡瑁只顧埋頭狂逃,一口氣逃出數十步,回頭瞧見甘寧沒有追來時,這才鬆了口氣。
他擡頭掃了一眼四周,看到載着劉琦的馬車,已經逃往了更南邊方向,而自家侄女蔡姝的馬車,卻不見影子。
“糟了,姝兒莫非沒逃出來不成?”蔡瑁心頭一沉,暗叫不妙。
就在這時,數名押送喜車的士卒逃了來,蔡瑁攔住他們,詢問蔡姝何在。
士卒們方纔顫抖的回答,他們還沒來得及撤走,軍陣就被衝破,大股蘇軍殺來,把喜車截在了北邊,他們也是僥倖才逃了出來。
蔡瑁神色驚變,勃然大怒,怒斥道:“我叫你們保護小姐,你們竟敢棄了小姐獨自逃跑,還有臉活着!”
話音未落,蔡瑁手起槍落,便將那幾名士卒刺倒於地。
蔡瑁稍稍解氣,擡頭一望,自家侄女的馬車,卻仍舊被淹沒在了蘇軍洪流當中,無處尋覓。
“主人,我們要不要殺回去,救回小姐?”身邊的親衛問道。
蔡瑁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長嘆一聲,撥馬轉身,繼續向襄陽方向逃去。
亂軍中。
身處馬車內的蔡姝,也陷入了驚異之中,完全被外面的戰鬥給赫住,並不知道蔡瑁他們是在跟誰戰鬥。
開始時,馬車還在移動,但很快便停了下來,接着四周便響起了慘烈的廝殺聲,再然後殺聲便越來越弱,漸漸沉寂了下去。
蔡姝知道,戰鬥結束,聽動靜,似乎保護他的人馬,不是跑掉,就是被殺了個乾淨。
勝負已分,卻遲遲沒有人闖進馬車裡來。
蔡姝深吸一口氣,索性撐起膽子,一把掀起車簾,鑽了出去。
然後,她就倒抽了口涼氣。
只見馬車四起,橫七豎八的躺了不知多少屍體,不是荊州兵就是他們蔡家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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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些屍體上,則圍了一圈的士卒,衣甲與己軍並不相同,一時看不出是哪路兵馬。
“你們是哪路賊軍,好大的膽子!”蔡姝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無所畏懼的厲聲質問。
甘寧收起了大戟,雙手環抱在了胸前,不緊不慢道:“拜託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點,我們可不是什麼賊軍,我們是南陽軍。”
南陽軍?
蔡姝身兒一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狐疑的目光看向甘寧。
先前甘寧曾經扮作黃巾軍,洗劫了蔡家在宛城的田莊,綁架過他,但因那時甘寧蒙着全面,所以蔡姝並沒有認出來。
但是那聲音,蔡姝卻隱隱約約感覺在哪裡似曾聽過,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就在她狐疑茫然時,前方圍着的蘇軍自如如浪而開,讓出了一條道來。
一襲銀甲的年輕人,策馬昂首,意氣風發,徐徐的走了過來。
蔡姝瞪大眼睛看向那人,當她認出那張俊逸的臉時,俏臉上剎那間涌起無盡驚喜,彷彿看到了奇蹟。
“蘇……蘇哲!”
她聲音顫抖的叫出了這個名字,那語氣神情,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爲自己看到了錯覺。
“還好,我沒來晚。”蘇哲走至近,微笑着看着她。
聽到這個日思夜想的聲音,一瞬間,蔡姝的心都快要碎了。
她急是揉了揉眼睛,以確認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而是真實存在的蘇哲。
再次睜開眼,她才激動的確定,站在眼前的,就是自己喜歡的那個臭小子。
“你……你怎麼來了?”蔡姝又喜又驚,聲音都已哽咽。
“怎麼,不歡迎我來麼,那我走了。”蘇哲佯做失落,便要撥馬轉身。
蔡姝頓時就急了,一跺腳,大叫一聲:“臭小子,站住!”
蘇哲這才又轉過身來,卻見蔡姝急的什麼似的,淚珠子都開始在眼眶裡邊打轉。
蘇哲笑了,向她伸出了手。
蔡姝怔了一下,方纔會意他的意思,不由破啼爲笑,也沒半分拘泥,便把自己的手兒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蘇哲順勢一用力,便將她拉上了戰馬,懷擁在了自己跟前。
蔡姝代眉淺笑,滿臉幸福,卻又嘟着嘴道:“你這是來搶親麼,我怎麼記得你很討厭我的。”
“我來是爲了把這個還給你,它只有戴在你的頭上才最美。”蘇哲說着,從皮囊裡取出了那支金簪,輕輕的插在了她的烏髮間。
那一瞬間,蔡姝感動的心都化了,只覺身子一陣酥軟,情不自禁的就軟躺在了蘇哲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