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是劉表勾結曹操,想要南北夾擊對付我們嗎?”李嚴猜測道。
蘇哲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劉表從蔡瑁兵敗到現在,過去了不過十幾天,他反應不可能這麼迅速。”
李嚴點點頭:“那也就是說,曹操是惦記着天子,所以才趁着我們跟劉表交戰,想要趁虛而入?”
蘇哲不語,並沒有出做定論。
畢竟曾經的歷史中,漢帝東歸洛陽之時,曹操就曾奉詔迎駕,最終從一衆白波軍手中,把天子給騙到手,拐到了自己的地盤。
歷史雖然改變,曹操的志向卻未必會變,他想要挾握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蘇哲記得,曹操在前期對天子表現的還是極爲尊敬,前去護駕也是奉了天子詔命,如今沒有天子詔命,卻不請自來,這就有些不符合曹操前期的風格了。
莫非,是天子給了曹操密詔,或是什麼暗示不成?
蘇哲的腦海中,不禁閃現了這個猜測。
這時,甘寧卻道:“主公,聽聞那曹操新近降伏了百萬黃巾,已經自表爲兗州牧,勢頭正盛,我們留守宛城的不過三千兵馬,只怕擋不住曹操的三萬精兵。”
蘇哲不用他提醒,也知道曹操有多強,南面的劉表跟曹操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
“主公,照眼前形勢來看,曹操已成了我們最大的威脅,不如棄了樊城,全力北歸,先去敵退了曹操再說。”李嚴也看出了曹操強於劉表。
“先讓我算一算。”蘇哲閉上眼睛,搜索着歷史的記憶,權衡起來利弊。
沉吟許久,他的嘴角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當下他便一拂手,喝道:“甘寧聽令。”
“末將在。”
“我命你率兩千兵馬,死守樊城,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要守到我回師,你能做到嗎?”蘇哲正視着他,厲聲問道。
甘寧神色立時一震,聽蘇哲這話的意思,明顯是打算率主力去戰曹操,卻又不捨得放棄樊城,纔要叫他死守。
李嚴臉色一變,忙道:“主公,甘興霸雖強,但黃祖卻有四萬精兵,再加上襄陽現有的兵馬,將近有六萬之衆,你叫他以兩千人馬,對抗三十倍敵人的圍攻,會不會有點太勉強了。”
蘇哲卻正色道:“我們想要成就大業,光靠一個南陽是萬萬不行的,必須要攻取荊州,若取荊州,必先取襄陽,樊城,就是我們攻取襄陽的跳板。”
“如果我們現在放棄了樊城,劉表必會屯重兵於此,到時我們想要再攻克,就絕非易事,不知要耗多少時日,犧牲多少將士,耗費多少錢糧。”
“所以,樊城絕對不能放棄,我既要敵退曹操,也要守住這座南取襄陽的跳板!”
李嚴心頭一震,驟然間明白了蘇哲的志向,遂不再多言。
“興霸,我知道這件任務太過艱險,你可有膽量擔此重任?”蘇哲期許的目光,深深看向甘寧。
這一刻,甘寧爲蘇哲的深謀遠慮所折騰,熱血不禁被點燃。
他一拍胸膛,傲然道:“這任務,我甘寧接下了,主公放心,人在城在,城破人亡,我甘寧就與這樊城共存亡!”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蘇哲如釋重負,欣慰的笑了。
當天,蘇哲便留下兩千精兵,由甘寧率領鎮守樊城,他則帶着餘下四五千兵馬,藉着夜色掩護出城,星夜兼程北上。
數日後,他途經新野,把蔡姝一併接上,帶往了宛城。
大軍一路狂奔,不日抵達了宛城。
此時此刻,曹操入侵的消息,早已遍傳全城,一城軍民再度陷入人心浮動之中。
帝后二人得知了曹操南下,蘇哲要北上抗曹的奏報,爲了給蘇哲鼓舞士氣,便親自移駕城外,爲蘇哲送行。
城西淆水邊,蘇哲再次跟劉協和伏壽夫婦見面。
君臣行過客套的禮數,蘇哲便簡單的把南北的形勢,以及自己打算如何應對的策略說了一遍。
那帝后二人一聽黃祖率四萬大軍來到襄陽,無不是吃了一驚,當他們聽到蘇哲竟然打算用兩千兵馬死守樊城,應對劉表三十倍大軍進攻之時,無不是震驚,倒抽一口涼氣。
“蘇卿,你留兩千兵馬守樊城,會不會有點託大了?”伏壽質疑道。
蘇哲卻淡淡道:“樊城關乎到我們將來能否收復荊州,必須得守,不過臣只分得出兩千兵馬,能不能守得住,就要看那甘興霸的實力了。”
帝后二人對視一眼,神色中明顯有幾分不信任。
伏壽又道:“就算樊城能守得住,但那曹操有三萬精兵,目下降伏了百萬黃巾,勢頭正盛,蘇卿確實以你現有兵力,能擋得住嗎?”
“這就不用娘娘擔心了,對付曹操,臣自有辦法。”蘇哲賣起了關子,語氣中透着幾分神秘的自信。
伏壽便不好多問,心中對蘇哲的信任,卻開始動搖。
雖說先前蘇哲大破蔡瑁,但那畢竟只是兩萬敵人,但眼下曹操和劉表南北夾擊,進攻的兵力數量,加起來有接近十萬!
而蘇哲,手頭可用之兵,卻不過七千。
以七千敵十萬,就算蘇哲當真是經天緯地之才,伏壽也無法再給予他更多的信任。
正當伏壽擔憂時,蘇哲卻忽然問道:“據臣瞭解,那曹操對陛下,對朝廷還算尊奉,臣與他也無直接利益衝突,他卻在剛剛降伏黃巾軍後,就急衝衝的率軍來犯,恕臣斗膽問一句,是不是娘娘派人給了那曹操某種暗示?”
“怎麼可能!”伏壽立刻搖頭否定。
“那是陛下?”蘇哲的目光又看向了劉協。
劉協連忙搖頭,“這怎麼可能呢,朕有蘇卿這樣厲害的忠臣保護,足以高枕無憂,還有必要再召一個不知忠奸的曹操麼,蘇卿你想多了。”
“是啊,陛下說的是。”伏壽笑着寬慰道:“蘇卿剛剛立下大功,證明了你保護天子,匡扶漢室的決心和能力,陛下和我對蘇卿是絕對的信任,還要依仗蘇卿興復漢室呢,怎麼又會召那曹操前來,陛下和本宮不是那樣的人,蘇卿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這帝后二人極力否認,蘇哲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自然也沒辦法太過逼問。
當下蘇哲便一笑,拱手道:“臣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陛下和娘娘也千萬別介意,臣還要趕去抵禦曹操,就先告辭了。”
伏壽拂手笑道:“那本宮和陛下,就在宛城等着蘇卿勝利的好消息了。”
蘇哲再無多言,轉身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他方一走遠,伏壽便收起笑容,回頭看向劉協,壓低聲音道:“陛下,是不是你私自派人召了那曹操前來?”
“皇后怎麼會這麼問呢?”劉協一臉驚奇。
伏壽凝眉說道:“先前臣妾跟陛下商量過,一旦蘇子明兵敗,我們就密詔曹操前來護駕,這件事只有陛下與我知道,如今曹操忽然南下,臣妾不得不有此懷疑。”
劉協不悅的嘟起了嘴,抱怨道:“皇后你這是不信朕嘍,自從咱們從長安出逃以來,朕可是事事都唯你之意是從,從沒有擅自做出過決定,朕都這樣遷就皇后你了,你竟然還懷疑朕,實在是太讓朕傷心了。”
說着,劉協便涌起了滿臉委屈,就象是個被冤枉的孩童那般,眼眶子裡似乎還盈起了淚珠。
伏壽見狀,忙是歉然道:“陛下莫要誤會,臣妾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我們可是夫妻,臣妾怎麼可能會不信陛下呢。”
“你信我?哼,朕倒是覺的,你信那蘇子明,都比信朕多一點。”劉協不爽的一甩衣袖,轉身自行回城而去。
“還嫉妒起來了,又耍小孩子脾氣,真是的……”伏壽苦笑着搖了搖頭,只得緊跟了上去。
蘇哲告退而去,卻並沒有直接,目光落在了御駕不遠之處。
在那裡,三位亭亭玉立的美人,早已站在那裡,巴巴的望了他多時。
黃月英,貂蟬,還有一個蘇小小,也出城相送。
自蘇哲南征以來,她們許久未見,心中早就想念,如今聽聞蘇哲過宛城而不入,自然是要趕着來見一面。
“走吧,我們過去吧。”蘇哲向身邊的蔡姝示意道。
蔡姝遲疑了一下,只得一撥馬,跟着蘇哲後面,慢吞吞的走了近前。
“公子~~”貂蟬和蘇小小二人,見了蘇哲,滿臉喜色,盈盈下拜。
蘇哲一躍下馬,將她二人扶起,安慰道:“你們二人打理家裡,辛苦了。”
二女欣慰,忙說不辛苦。
蘇哲又看向了黃月英,苦笑着嘆道:“沒想到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被曹操這麼一折騰,看來我們成親的日子只能往後推一推了。”
提及“成親”二字,黃月英臉畔頓生幾絲紅暈。
她緊接着卻又狐疑道:“曹*知道,程咬金又是誰?”
蘇哲一怔,乾咳着笑道:“那傢伙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帶回來一個你的熟人。”
說着,蘇哲回頭向着蔡姝示意一下。
此刻的蔡姝已經下馬,卻站在蘇哲後邊幾步遠,遲遲沒有走上前來,似乎在顧忌着什麼。
當蘇哲讓開身位時,她的目光,正好與黃月英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蔡姝內心頓時波瀾澎湃,糾結盤繞,就那麼略帶尷尬的看着黃月英,不知該從何出口。
她的心中,有着對黃月英的愧疚,後悔自己當初不該被衝昏了頭腦,竟然做出謀害黃月英的蠢事。
同時她的心中,還有幾分嫉妒。
因爲她知道,在蘇哲心中,由始至終,最最重要的女人都是黃月英。
而今蘇哲接納了她,只不過是因爲她的一片深情,爲蘇哲所付出的一切,感動了蘇哲而已。
究竟蘇哲是因爲喜歡,還是因爲感激纔去救她,蔡姝也沒個底。
現在,她卻要跟一個蘇哲真正喜歡的人,來分享這個聰明絕頂的男人,對於素來驕傲的她,自然會有幾分不自在。
因爲在她蔡姝的世界中,從來就不知“分享”二字爲何物,只有獨享二字。
“姐~姐姐。”對視半晌,蔡姝終於從牙縫中,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