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鵬和田豐站在漁陽城那高大的城牆下,面對城上無數的守軍,商量着用什麼樣的辦法,用最少的代價,拿下漁陽,並且徹底的將漁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辦法。
“若是一個完整的漁陽城,被聯合軍隊攻擊下來,以雙方實力對比來看,我們佔領的區域將非常小,更不要說整個佔領漁陽郡了,如此,我們乾脆利用我們手中掌握的火油彈,給他來個玉石俱焚,將整個漁陽郡燒成一片白地,讓所有佔領的人都沒有任何好處,這個城市當然也就可能成爲我們的。”田豐小心的建議道。
震驚,絕對的震驚,這比三國最歹毒的謀士賈詡還要歹毒。
揹着手,望着那高高的漁陽郡,呂鵬淡淡的問道:“先生此計,您不感覺到有傷天和嗎?”這裡可和當初的泉州不同,當初的泉州,那裡面幾乎就沒有百姓,而這漁陽,現在是叛賊張舉的所謂“都城”那裡有百官以及家屬,還有他們家的家奴僕婦,以及順民啊。
田豐看到呂鵬雖然責備自己,但語氣裡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於是心就放了下來,繼續說着自己的想法。
“捨棄一百條生命,卻可以換來一千條生命,我認爲這值得,即便將來老天爺懲罰我,我也可以理直氣壯。”
呂鵬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說什麼,繼續聽田豐往下說。
“漁陽郡,本來被張舉和烏桓人佔據,按照當初我們進駐泉州之後的情景看,在城內所剩下的漢民百姓也不會太多,基本上能逃的都逃了,能殺的都殺了,而剩下的那些百姓,我不敢說全是你說的那種漢奸,但也絕對先去不遠,殺了他們,我不認爲我是在作孽,我反倒認爲我是在替那些冤死的漢族百姓報仇。”
田豐深受儒家忠君愛國思想薰陶,對叛逆那是深惡痛絕,在他的眼裡,暴亂是因爲官逼民反的因素在內,是可以理解同情和原諒的。
但叛逆卻是貪婪與邪惡的,是無父無君,大逆不道,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這個思路,呂鵬認爲對,在烏桓人佔領的地方,能活下來的漢人百姓,不敢說他全部是漢奸,但也絕對不能否認他們奴顏卑膝的惡劣心態!就在這一點上,他們就死有餘辜。
雖然呂鵬有這樣的心態,有些過激了,不過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指責他。
放眼天下豪傑,哪一個不是踩着無辜百姓的累累白骨?仁慈,在這個亂世裡,簡直就是一個自殺的道理。
“而我們佔據漁陽,將來面對的就是草原上的烏桓人,那麼這座城市,將成爲漢民族和草原民族拉鋸的前哨,在城裡,留有巨大的漢民族人口,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苦難,對佔領者,比如說我們,便是一種負擔。”
呂鵬就扭過頭,看向了田豐再次淡淡的問道:“這又怎麼說?”
田豐見自己的主公沒有反對自己的意見,於是就更加放心大膽的將自己的規劃想法全部說出來。
“邊塞城鎮,本來就是雙方拉鋸的戰場,如果在城內,有大量的無辜百姓,一旦敵人圍城,那麼作爲守城的軍隊,爲了在道義上保護這些平民百姓,就必須要死守城桓,這第一個弊端,就是讓守軍沒了閃展騰挪的機會。”
呂鵬點了點頭,這樣的例子在後世裡已經無數次出現,自己其實比田豐更能理解。
“還有一點,一旦兩軍戰爭,城內的百姓不但不能夠起到幫助守軍防守城池的作用,反倒會成爲守軍的一種拖累。因爲城內百姓不能真正參加守城,反倒直接消耗了城內的所有物資,所以屬下認爲,無論是現在和將來,我們沿着邊境線的城堡,全都將它們變成大軍營,而絕對不是百姓的棲息之地!一旦戰爭爆發,我們守衛這些城池的將士,可以依託城牆,抵抗敵人的進攻,但同時也可以隨時放棄城市,轉戰他地,而無後顧之憂。”
然後痛心疾首的道:“我通覽了所有以往我們漢民和異族之間的戰爭,往往因爲是大義,卻讓無數本可以轉戰他地的將士,成爲一個死局而無辜的死去,這其實是一種悲哀。”
“同時也正是因爲這種大義,也讓無數無辜的百姓慘死在這一場又一場的戰爭,徒勞的消耗了我們整個漢民族的元氣。”
呂鵬就揚起臉看看天,然後將眼睛閉上,自己最瞭解的歷史裡,滿清南下,濟南戰役,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各種對漢民族的屠戮,其實真的如田豐所說,是那些抵抗的將士,在有意無意之中,裹挾了百姓,如果早早的將揚州百姓疏散,將士們打得沒有後顧之憂,百姓能不招到塗炭,這是不是更好?
突然間腦袋靈光一閃,又想起了抗日戰爭中的南京大屠殺,和後來的常德保衛戰。
南京大屠殺,之所以發生,雖然有前面種種的理由,但其實更大的理由就是沒有及時疏散南京城內的百姓。
而常德會戰,守衛的將軍,早早的就將常德內的百姓疏散一空,結果以一軍之力,死守常德,最終常德城內只剩下一個豎立的煙筒,再沒有一堵站立的牆,雖戰死上萬英烈,卻沒有百姓死傷,而且還以一支孤軍,對陣幾萬日軍一月有餘,兩相對比,田豐說得相當對。
“先生提議的很對,我們就將這漁陽城燒成一片白地,我們接手之後,將它改造成一個面向異族侵略的前沿陣地,一個大軍營。”
看了看眼前那林立的投石機,呂鵬就吩咐身邊的錦衣衛:“你立刻命令人回到野人谷找吳濤,我限他在十天之內,再給我運送來200架投石機,不下於一萬枚火油彈。”
再叫過一個錦衣衛:“你立刻到平谷去,將潘鳳的軍隊也調動過來,準備在西門施行投射。”
所有的人都想象着接近300架的投石車,夜以繼日的將數萬枚火油蛋投入到漁陽城裡去,那是一個多麼慘烈和壯觀的景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