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投獻了翼州給曹操,讓翼州官民的思想更加混亂起來,當呂鵬決定丟掉後路,帶兵疾奔黃河北岸,準備越過河間南下時候,河間太守,戰死在官渡的田紀兄弟田明,帶着河間滿城文武,直接出城納降。
這樣的結果很是讓呂鵬寬慰,於是好言安撫田明一番,讓他依舊做這河間太守,但留下了一個千夫長帶着一千隊伍收編所剩不多的河間兵,駐紮在河間城,穩定地方,掃蕩各地流寇盜匪。
安排完這一步,呂鵬也不進城,直接帶兵繼續南下。
大軍所過之處,蒿草多高村鎮荒蕪,一片悽慘景象,但偶爾遇到一個村鎮,百姓們在一片哭號逃難之後,發現來的竟然是幽州呂家軍,轉而便是一陣歡呼,跪倒在路上歡迎,拿出他們僅有的一點點東西敬獻大軍。
更有那沿途的百姓,直接拿起了棍棒,揭竿而起,驅趕了原先袁紹的管理官吏,將一座又一座縣城獻給呂鵬。
這時候,呂鵬只要一個小隊十人,就完全可以控制一座縣城,因爲百姓幫助,只要有一一點點反對的力量出現,百姓們就會聚集在一起,在這十人小隊的帶領下,立刻給予撲滅。
而當地各級官吏,對袁紹早已經失去了信心,至於投降誰,本着就近的原則,誰先到了就先投降誰,至於將來,呂鵬的大軍萬一退去了,大家再投降曹操也不晚。
上面的大佬之所以有時候還能堅持,不過就是想繼續享受權力帶給他們的榮耀和富貴,一旦失敗了,榮耀和富貴也就隨着煙消雲滅,所以他們才堅持。
而下級的官吏,在他們認爲,上面的領導風雲變幻你來我往,但不管怎麼樣,都需要這些下級官吏來管理地方,只要自己做到逆來順受,迎合好上級,自己的這小小的富貴也就必然被保證。
既然給誰當官,都是爲了上級,都能保住自己的小小的榮華富貴,給誰幹不是幹呢。
得到了窮苦百姓的擁護,呂鵬原先想穿州過縣,不要後方的前進也就沒有必要了,這也基本沒有了後顧之憂。
而沿途所有的百姓無不歡呼雀躍,無不奔走相告,迎接呂家軍的行動更加熱烈。只要大軍行到一個地方,就在路邊,早就已經圍滿了百姓,他們紛紛站出來,願意給大軍帶路,攻打那些還不願意投降的縣城。
這就是民心所向,這就是真正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但是也出現了隱患,那就是那些無依無靠的百姓,在支持了呂鵬大軍行動之後,也怕呂鵬將大家丟棄掉,然後招來各地官吏秋後的報復,於是就默默的跟隨在大軍前後,他們也不知道呂家軍會走向哪裡,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要跟隨呂家軍,就有生的希望,就會有美好的將來。
剛剛大家還拖老帶幼的跟着他去,人數並不很多,但是隨着大軍的南下,跟隨的百姓就越來越多了。
每日大軍紮營的時候,在大營外,是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頭的落難的百姓。
這些百姓無衣無食,呂家軍和氣善待,但是不管怎麼樣,軍隊如虎狼的教訓還在他們心裡,他們就只能這樣圍在大營的周圍,就那麼在越來越冷的秋風裡,瑟瑟發抖。
每到晚上,老人臨死的嘆息,孩子飢餓的哭號,母親無助的哭泣,就這樣,在大營的周圍匯成一片驚天動地的哀嚎。這一聲聲哭嚎慘叫,每一個夜裡都揪着所有呂家軍將士的心。
站在剛剛豎起的瞭望樓上,看着軍營外面越來越多匯聚來的流民百姓,呂鵬也非常揪心。
這次南下,得到了百姓全力的支持,百姓也真心向着自己,但是翼州幷州的百姓,在袁紹的統治之下,的確已經被盤剝的體無完膚,他們急需救助,他們唯一的希望也就是自己的救助。
但是當初自己發下了禁令,絕對不免費賑濟百姓,看着外面那些啼飢號寒的百姓,呂鵬是相當矛盾的。
不救助,就只能眼睜睜的看那些瘦弱的百姓餓死,每一次開拔的時候,留在原先營地,周圍都是一片沒有人掩埋的百姓屍體。
那些百姓只能告別無能爲力逝去的親人,哭泣着,也就慢慢的跟着隊伍前行,他們不知道隊伍要走到哪裡,他們只知道,跟着這支隊伍,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不會被報復。
“我該怎麼辦?”呂鵬痛苦的敲着自己的腦袋。
現在,絕對不能違背自己當初定下的鐵律,絕對不能食言而肥,否則自己未來的所有政令,都將因爲這一次的,違規在系統上將徹底崩塌。
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正在行軍之中,自己大軍整個的後勤不給投靠商業買賣,一旦進行賑濟,那些商人能不能夠給自己提供充足的糧草物資?
現在時間最緊迫,自己就是在和曹操比賽誰的速度更快,一旦自己被這些百姓拖累,自己的戰略目標不能達到,將來就是後患無窮,到時候付出的將是巨大而慘重代價,哪個輕哪個重,這種取捨的確是讓人愁死。
習珍和楊奉都是窮困出身,呂家軍的將士都是窮困流民出身,窮苦人最理解窮苦人,最慈悲的還是窮苦人。習珍就被所有的將士委託,向呂鵬請求:“主公,我知道您當初發下的那個鐵律,絕對不平白的賑濟百姓,但是我們的將是委託我向你懇求,將士們寧願吃往日一半的糧食,將士們寧可將每日供應的肉食變成糧食,去賑濟營外那些百姓,請主公恩准吧。”然後雙眼含淚,跪在地上衝呂鵬拱手“這是將士們勒緊了自己的口糧,這是將士們自願給百姓的一點接濟,不違背主公當初定下來的那個鐵律。”
說這話的時候,習珍的眼睛裡是痛苦的,也充滿了對主公的鐵血心腸的報怨。
楊奉這時候也默默的跪在習珍的身邊,一雙眼睛期盼的盯着主公。
看向這裡的所有呂家軍將士,全部默默的跪倒,無聲的懇求着呂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