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甘寧這深遠規劃的攤牌,所有的人都被這合理現實的計劃打動了,於是原先冷落的場面,再次熱鬧起來,大家紛紛表示支持盟主的決定,和呂鵬在打一架,打疼他,擡高自己的身價,換得更高的爵位。
看到底下再次熱烈起來的氣氛,甘寧就笑着對着太湖的第一把交椅,坐在自己上手的混江龍充滿着尊重的問道:“混江龍老大哥,您可是這太湖的老人,威望和實力上說,當然是我們這些後生小子的前輩,這一次是爲了大家的前程,還請問您這次準備出多少人船?”
混江龍混江龍也不得不佩服甘寧的判斷,在心中也不由得感慨,這真是後生可畏。
判斷正確,卻不等於執行正確,混江龍混跡江湖一輩子,他認爲甘寧甘興霸的這種逼迫呂鵬就範的方法,對別人可能是有些用處,但是對於那個戰功赫赫,沒向任何人低頭的強勢呂鵬,絕對會適得其反。
不過在這個大家都興奮的時候,自己也沒必要倚老賣老潑冷水,這趟渾水自己最好能不趟還是不趟。
見甘寧第一個被點名的竟然是自己,不由自主的左右看了又看,實在是且不過了,最終沉吟了一下,將胸膛挺起來,做老當益壯狀:“我老了,前程不前程的也不在乎了,我早就有回家帶孫子的想法了,不過,爲了咱們底下的這些子侄們着想,我還要推大家一把的,這樣吧,我在出船20條,最精銳的手下300。”
此言一出,滿堂大譁,倒不是因爲老爺子出手太過大方,而是這個傢伙太過小氣了,混江龍混跡在太湖,祖祖輩輩已經五代,在他的手下,就是那些家生子都有四五千,有這種大船小船(包括漁船)不下一千,絕對是這太湖響噹噹的頭把交椅,結果這一次信誓旦旦的表白一番,卻僅僅出了20條船,出人300人,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過他這一表態,等於是爲大家畫了一條線,卻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於是不等甘寧發話,太湖的第二把交椅水上漂,豪氣的站起來,對着大家道:“爲了大家的前程,也爲了響應盟主的號召,我水上漂當仁不讓,我也出船20,出人三百。”
於是大家就變得非常容易,根本不容甘寧說話,其實就是不想讓他說話,於是你二十五十五他十個的,經過師爺的最後統計,這一次即將出兵的船隊的規模,竟然有300多艘。
昨天還有800多呢,結果今天一天縮水到這種地步,甘寧怎麼能下得了臺?
於是當時就黑下了臉,不過在這個時候,卻也不便當場發作惹了衆怒,於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冷冷的對大家道:“既然大家承諾出兵,還請大家回去精挑細選真正的勇士,備足弓箭火油,咱們就等呂鵬沿江西上的時候,在和他顯示一下我們的力量。”說完,也不等大家反應,直接甩了袖子,回到了自己的座船。
一回到自己的座船,甘寧立刻暴跳如雷,狠狠的咒罵了這些目光短淺的縮頭烏龜,跟在後面的二當家,就小心翼翼的陪着,直到甘寧甘興霸暫時的消了火氣,於是就上前建議道:“昨日一戰,對軍心士氣的打擊過於大了,大家縮手縮腳也是在所難免,還請大哥瞭解那些兄弟們的苦衷。”
一個團隊,老大當然要殺伐果斷,難免得罪一些人,作爲一個合格的二當家,就是要充當內外的聯繫和稀泥,如此纔是一個珠聯璧合的好搭檔,才能成就一番大業。
“我豈不知昨日一戰,對我們的軍心士氣打擊是多麼的大,也是我過於輕敵了,這是我的錯,但這時候不是談論誰對誰錯的時候,而是這一步,我們必須要走下去,否則我們就將前功盡棄,我們未來的雄圖大志,也就再難以施展,所以這一戰,我們必須要打。”甘寧還是堅持着他迷之自信。
二當家聲音緩和的道:“現在來看,勉強拼湊出300條船,再加上我們一百條,也難以和呂鵬的五十真正的戰艦相抗衡,不若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不動刀兵,就讓呂鵬就犯。”
“什麼辦法還能達到我們的目的?”
“呂鵬是商人出身,他的起身立命根本,就是那些在幽州支持他的巨大的商人和作坊主,是那些商人和作坊主,爲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海量的稅收,所以屬下認爲,要想我們在儘量避免和他直接面對戰鬥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打蛇打七寸,直接打擊他的商人,如此會讓他更感覺到心疼。”
甘寧眼前不由得一亮,是啊,那個呂鵬自詡爲商人祖師後代,極其重視商人,而縱觀他的整個發家史,也的確是因商起家,別人打仗都搶軍功搶人頭,他就能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些繳獲的金銀。
人家和敵人爭鋒拼的是實力刀槍,他卻給你玩兒了一個購買人頭,從這種表現來看,呂鵬的確是一個商人骨子。而現在,就是他發動了對曹操莫名其妙的,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什麼叫做商業戰爭,結果害慘了曹操,不過也害慘了他自己。他們家的那些商人作坊主,不得不紛紛千里萬里南下,開闢的江南市場,大家可要知道,在中原以及北方地區,以長江爲界,往南被他們稱爲南蠻,不要說和南邊的人打交道,就得想一想都認爲是一種下賤。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巴巴兒的放下身段,和這些南蠻開始平起平坐談生意了,可見呂鵬商業上是受到多麼大的打擊,他的狀況是多麼的困窘。
那麼自己動他的商業,在他最困窘的時候再踹他一腳,就等於打了他的七寸。
得到了大哥的同意,這個二當家的立刻上前稟報:“而我們打他的商業命脈,正好有一單東西送到我們手中,今日就可以給他一個教訓。”
“是什麼?”
“半個月前,呂鵬的治下的一個冶鐵主,因爲北方沒有了銷路,就跑到南方發展,結果他還就和孫權談成了一筆大買賣,他事先和我們談成了過路費的問題,前日,他的船隊整整一百條商船,已經進入了長江,我們真可以將他拿下。”
甘寧就有些失望,有些猶豫,你不要以爲改名是在猶豫着,對自己的信譽有損失,你指望混社會的講信譽,你還不如躺在樹下,數數樹上母豬的數量呢。他失望的是,不過是百條的商隊,似乎對呂鵬的打擊不會太大。
結果這個二當家的就解釋道:“大哥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商隊的主人。”
“難道這個商隊的主人是呂鵬的親戚?”
二當家就笑着搖頭:“呂鵬沒有親戚,但這個人對呂鵬卻極其重要,因爲他是幽州十大冶鐵作坊主之一,在他的手中做工的就有萬餘人,一旦這個傢伙破產,立刻就會讓1萬多人丟掉飯碗,也就是等於讓幾萬人乃至近十萬人,沒有了生路,到時候呂鵬的領地必然大亂,你說李鵬會不會感覺到肉疼?”
聞聽此言,趕緊不由得哈哈大笑,當然拍的決定:“劫了他。”
要不說這強將手下無弱兵呢,主將高瞻遠矚胸懷大志,他的手下也一個個都是能人,他們的確找對了呂鵬的七寸。不過他們卻錯估了呂鵬的性格,於是,他們在制定了一個正確的目標之後,進行了一場錯誤的時間,和一個錯誤的人,施行了一個錯誤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