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和曹洪帶着他的5萬大軍,追在潘鳳的屁股後面,連續半個多月的行軍,已經讓他們筋疲力盡,但是不管自己怎麼窮追猛趕,自己的兩條腿怎麼也追不上有着兩匹戰馬拉拽的四輪馬車的潘鳳隊伍,這就是科技和實力的區別。
於是就在前幾天,夏侯淵和曹洪商量決定,既然怎麼樣也抓不到敵人的尾巴,那乾脆也沒有必要再這樣消耗下去,乾脆自己就停在這裡休整幾日,等養足了精神,再抓住戰機,給那個狡猾的潘鳳來一個狠的。
結果他們兩個人剛剛在這裡休整,狼狽的夏侯尚就跑了過來,向他們稟報自己把守的河陽丟失了。
這個巨大的消息讓夏侯淵一驚一喜。
驚的是,同樣被自己追的四處流竄的潘鳳,竟然還有能力在轉眼之間攻取了河陽,可見呂家軍的戰鬥力是多麼的強悍,可見潘鳳這個人的殺伐果斷,能力是如何之強。
但喜的是,據夏侯尚報告,潘鳳竟然丟棄了原先的那種忽來忽去的作風,收攏了三四十萬百姓,還有河陽的所有能搬動的物資,正準備向幷州前進。
搬家呀,那可不是擡起屁股就走,那要罈罈罐罐全部帶上,尤其是那30萬的百姓,男女老弱參雜在一起,絕對能拖慢敵人的行軍速度。不但能拖慢敵人的行軍速度,最主要的是讓敵人不能夠再呼來呼去了,自己就可以追在後面,追上他,打敗他。這真是老天開眼,這樣的機會怎麼能夠放棄?
於是夏侯淵和曹洪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面寫報告飛馬向許都的曹操稟報情況,一面寫信給遠在外地的曹仁騎兵,讓他立刻放棄繼續和趙雲的騎兵糾纏,向自己靠攏,兩軍合作一處,殲滅潘鳳這支軍隊,斷掉呂鵬的一隻手臂。
一切安排停當,也不等曹操的回信,夏侯淵和曹洪立刻催動隊伍繼續追擊潘鳳,但在追了一天之後,他們發現自己的那些民夫同樣拖慢自己的行軍速度,於是夏侯淵和曹洪商量之後,由夏侯淵帶着夏侯尚,分出3萬人馬輕裝追擊。曹洪帶着剩下的2萬人馬和10萬民夫,在後面緊急跟進,只要夏侯淵追上潘鳳,糾纏住他,那麼曹仁和曹洪的軍隊在趕到,殲滅兩萬呂家軍的大勝就絕無問題了。
夏侯淵帶着大軍直接追到了河陽,進了河陽城一看,夏侯淵真的頭疼了。
原本他計算着,自己的3萬大軍丟下後面的10萬民夫輜重,直接趕到河陽,在這裡,向那些世家大族們索取糧草,得到補充之後繼續追擊,結果現在的河陽城就和水洗過了一樣,更確切的說,是大火燒過。百姓全都跑了,城裡那些心向曹操的世家大族的宅院,以及他們所有的糧倉物資,全部被呂家軍一把大火燒成了白地,那些世家大族們看到夏侯淵的軍隊趕來,不但沒有拿出糧草物資犒勞軍隊,反倒是紛紛的跑到他的戰馬前哀求着賞賜一些糧食讓一家老小得以活命。
現在夏侯淵還拿什麼東西來安撫這些忠心的世家大族,只能告訴他們,自己的物資在後面,大家耐心的等上三五日。
這些世家大族需要安撫等待,自己這裡更需要等待,根本就不能行軍打仗,於是滿頭是火的夏侯淵,就只能滯留在這個河陽城裡,等待後面的曹洪押解着糧草過來。
結果等了兩天之後,曹洪來了,但曹操的將令也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勢追上了他們。
四個人湊在一起仔細的研究了一下曹操新來的戰略佈置,一個個不由得變的憂心忡忡。
這就是和呂鵬展開決戰的佈置啊。
“主公這樣的安排,實在是太過急躁了,我們無論在任何方面,這個時候都沒有和呂鵬決一死戰的基礎。”曹仁拿着曹操的命令不無惋惜的說道。
然而夏侯淵卻有着不同的意見:“曹仁將軍只看到了現在我們和呂鵬之間不能一戰的問題,但是曹仁將軍你想過沒有,這時候主公的決斷是多麼的英明?”
曹仁就不以爲然,在曹氏家族,這些兄弟們裡面,曹仁算是老大,曹操比他都要小几歲,當然現在地位不同,曹仁是不敢也不能和曹操論這個長幼輩分的。不單不敢,而且還要做好一個屬下的本份,這樣才能在其他兄弟們面前做個榜樣,才能一心一意的全力支持曹操的霸業。現在夏侯淵這麼說,曹仁認爲夏侯淵是在拍曹操的馬屁。
“夏侯將軍真的是帥才啊。”這時候,大廳外一聲讚歎響起,話落人現,隨着一陣急迫的腳步聲,一個高冠博帶的文士大步走了進來,衆人看去,不是曹操第二謀士賈詡還是誰?
四人大驚,賈詡怎麼來了?而且看去是風塵僕僕滿面塵土,難道事情有了什麼樣不可言傳的變故?
四人趕緊站起來給賈詡見禮,賈詡揮揮手也不廢話,接着夏侯淵的話頭道:“夏侯將軍看到了事情的本來,而諸位還沒有預見長遠啊。”
曹洪曹仁以及樂近趕緊請賈詡上座,然後謙虛請教。
三個人都知道賈詡大才,更知道他的性格陰損,在曹操的重視上,大家就不敢怠慢,在他的性格上,大家更不敢得罪。
賈詡和衆位見了禮之後,就大馬金刀的直接坐在了首位,賈詡抖落了身上的灰塵:“我一路八百里加急奔來,是奉了主公的命令,統領你們兩軍的。”
四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趕緊再次整理衣冠,鄭重其事的向賈詡拜見,算是接受賈詡的統領。
賈詡坦然受之,然後繼續說着剛纔的話:“我說夏侯淵將軍有遠見,是因爲諸位只看見了眼前我們和呂鵬互相之間,都在對陣袁紹的時候損傷了元氣,尤其是我們,所受的損失最大,按照正常理論來說,我們就應該蹲着在這裡好好的休養生息,等過上幾年恢復了元氣,再和呂鵬決一死戰。”
曹洪曹仁連忙點頭稱是,這也是所有正常人的思維方式。
賈詡卻搖頭道:“但是諸位卻錯了。”
曹仁曹洪趕緊請教:“不知道我等錯在哪裡,還請先生教導。”
賈詡就傲然道:“教導不敢,我不過是說說我的想法。”然後就心情沉重的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古今一理,現在天下大亂,經過十幾年的混亂,天下已經成了諸侯割據的局勢,但是這種分崩離析的現狀不會太久,天下畢竟要有英雄站出來,重新整合這個混亂的局面,縱觀天下,能有這個雄心的,咱們的主公,還有那個呂鵬,江東的孫權,荊州的劉備罷了,其他之人,不過是有野心,沒能力,一些隨波逐流的人罷了。”
對於這樣的評價,在座的諸位紛紛點頭贊同。
“而依我看來,能夠統一這個天下的只有兩個人,那就是咱們的主公和那個呂鵬,孫權不過是想偏安一隅,劉備不過是趁機摘桃子。”然後說到了眼前的局面:“我們和呂鵬早晚要有一場決戰,在正常人的眼睛裡,我們需要休整,需要恢復元氣,這可能嗎?其實大家都沒看到一個最致命的關鍵,我們在休整的時候,你也在休整喘息,然而呂鵬卻給我們來了一個經濟絞殺,他卻在大力發展,如果我們雙方都在休整,喘息下去,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大,再有三五年,我們的發展實力,就會被呂鵬遠遠的甩下,那纔是我們覆滅的根本。”
加減乘除,大家還是懂,呂鵬的發展過快,正如賈詡所說,現在雙方有差距,不過是50步左右,但如果都一起發展下去,在三五年之後,呂鵬就會甩下自己百步千步,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曹家兄弟以及樂近不由得一陣陣的倒吸冷氣。
看到幾個人理解了自己的說法,賈詡就面色沉重的道:“可惜天下皆醉我獨醒,繼續休養生息下去的主張,被所有的衆人所堅持,沒有人能理解我的心焦,於是在這次朝堂會議上,我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的提出來這種放棄北方繼續喘息的辦法,引起了所有人的激烈反對。”
衆人立刻想到了朝堂上的情景,對賈詡的這種千夫所指的狀況會是多麼的激烈。
曹家兄弟和樂近互相看了一眼,離席站起,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禮:“先生爲主公大業,備受委屈,我代表我兩世家族感謝先生。”
賈詡就淡然的道:“看着那些站在道德和路上的那幫混人,我心中是充滿了鄙夷的,不過我非常欣慰,主公還能理解我,如此被人指責,我也就無所謂了。”
然後傲然的對這四個人道:“既然我已經解釋明白現在的局勢,我就希望在座的諸位能和我同心協力,爲主公的大業做着最後一搏。”
四人立刻堅定的回答:“爲死而已。”
賈詡就一拍桌子“諸位將軍,既然有如此豪情,那便聽我調兵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