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連下了三天,積雪齊膝蓋深,有些地方甚至更深更厚,別說人走不動,就是馬匹也是寸步難行,河流、水溝全部都封凍。
大雪過後,天色卻是沒有一絲放晴的跡象,一連四五天都是陰天,既不下雪,也不放晴,寒風吹得嗚嗚作響,出門去就會被颳得臉上刺痛。
劉成在縣衙大堂召集麾下官吏和將校們商議,問道:“徐庶,布鞋和襪子製作得如何了?”
徐庶站出來拱手道:“啓稟主公,早上我已找林縣令問過,他說已經完成了九成,保證在十日之內全部做完!”
“好,這批布鞋和襪子做完之後立即給將士們發下去!”
“是!”
劉成又道:“這幾天既不下雪了,天色也不放晴,本將軍認爲已經該出發了,若天氣放晴,道路一片泥濘,行軍會更困難,速度也會很慢,不如趁着積雪未化之前行軍,多趕路!那些俘虜們就這麼養着他們也不是個事,可就這麼放了又擔心他們回到鄉里繼續爲禍。本將軍考慮了一下,不如暫且把那些老弱留下來種地,讓精壯們去前方給大軍清掃道路,這樣大軍行軍速度也會快很多,以後不用清掃道路了,還可以把他們編入輜重營和攻城器械營,讓他們搬運糧草軍資和攻城器械!”
賈詡拱手道:“主公英明,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可以讓俘虜們提前兩天出發清掃道路、搭建橋樑、建立宿營地!”
劉成當即拍板:“好,就這麼定了!楊儒何在?”
楊儒站起來拱手道:“卑職在!”
“命你部從俘虜中挑選出三千精壯,其他俘虜留下來交給林慮縣令作爲屯田之用!你部今日就帶着三千精壯向壺關方向出發,爲大軍清掃道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卑職領命!”
劉成看向其他將校:“其餘各部回去做好準備,大軍兩日後出發!”
衆將校官員齊聲應諾:“遵命!”
次日,劉成去看望了一下戰鬥中受傷的傷員,這次與楊奉和匈奴人作戰的戰鬥過程並不很慘烈,敵人的反抗也並不恨激烈,因此傷員不是很多,只有幾百人。重傷者能治則治,治不了的都已經死了,輕傷者只要沒有缺胳膊斷腿的,活下來的人都還可以繼續當兵打仗,這種人在傷好之後戰鬥力更強,如果是缺胳膊斷腿了,那就只能拿了遣散費之後遣散返鄉,這在這個年代還是比較仁義的做法,劉成在統領北軍之後就在撫卹方面重新做了規定,發放的撫卹金也比較高,在他還沒有接管北軍時,傷員退役基本上都是隻身出營,沒有任何遣散費。
“主公,這些輕傷員經過軍中醫匠們的醫治已經保住了性命,而且沒有缺胳膊斷腿,傷養好之後還能再戰,因他們有過生死經歷,以後上了戰場戰鬥力更強,一共兩百六十八人,這個營帳內有十個,個個都是響噹噹的漢子!”軍中官員向劉成介紹道。
營帳內的傷員們看見劉成了,紛紛掙扎着跪下去,有些傷勢還挺嚴重的,很虛弱,但此時也管不了傷口了,都跪了下來。
劉成見狀立即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快把他們扶起來!”
在隨行官員和將校們的攙扶下,這些傷兵們都站了起來,劉成對官員將校們和傷兵們說:“軍中見人就下跪的做法實在不便,更何況是傷員呢?跪下去了再起身都很困難。所以啊,我看這個規矩還是要改一改。以後遇見長官或長官來巡視,起身立正行禮、雙手抱拳就行了,傷員視自身情況而定,能起來就起來,起不來就不要勉強!這件事情啊,文和,你們幾個商量一下,儘快拿出一個具體章程出來,既要維持和體現長官的威嚴,也要考慮到軍中的實際情況!”
賈詡立即躬身拱手道:“遵命!”
劉成看着這些傷員問道:“弟兄們這些天怎麼樣?傷勢是否得到了有效的治療?”
其中一個傷員道:“多謝將軍前來看望我等,軍中醫匠對我們的醫治很盡心盡力,我們這個營帳中的兄弟在輕傷員當中算是比較重的,醫匠說我們至少要過一個多月才能痊癒”。
劉成笑道:“只要能痊癒,多休養治療一段日子也是好的!你們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安心養傷就行了。對了,你們的伙食怎麼樣?每日幾頓飯?都吃些什麼?”
另一個傷員說道:“回將軍的話,我們現在每天早晚兩頓飯,早上吃稀粥和鹹菜,傍晚吃烙餅和菜湯,隔天有一頓肉湯喝”。
這種伙食在傷員中算得上很好的,傷員們也普遍認爲每天的伙食像這樣是很正常的情況,但是劉成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問軍中管理傷員的官吏:“一天怎麼才兩頓飯?不是三頓飯嗎?而且伙食還跟正常的兵士不一樣,差了那麼多?”
官員愣了愣,隨即拱手道:“主公,兵士受傷了一不用操練,二不用打仗,連點卯都不用,整天就是歇着,也耗費不了多少氣力,根本不需要吃太多,也不用吃太好,自古以來軍中都是這樣子的!”
劉成聞言擺手道:“那不行,不吃好吃飽,怎能加快傷勢的恢復?從今天開始,要給傷員增加伙食,要給他們吃好的,每日要吃三頓飯!這增加不了多少開支,這點錢咱們花得起,也不能省!”
官員連忙答應:“是!”
劉成又對衆官員和將校們說道:“軍中的伙伕要增加漁夫和獵人,行軍打仗時要捕魚和狩獵,給將士們增加肉食。大軍各部在駐地長時間不打仗,伙伕們不但要給將士們做飯煮菜,平時還要養豬養雞養鴨,要想辦法給將士們增加肉食,弟兄們出生入死,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玩命,不吃肉食身體如何能強壯?哪裡有力氣?很多兄弟在戰場上把性命都丟了,死前連一口肉湯都沒喝過,這輩子是不是太不值了?”
傷員們和周圍的將士們聽了這話眼睛都紅了,還有不少人想到傷心處流了淚。
“徐庶!”
徐庶立即抱拳道:“主公!”
劉成吩咐道:“這件事情你來負責,從全軍中挑選會捕魚和狩獵的兵士,專門編成一個捕魚狩獵營給全軍將士捕魚和狩獵,軍中如果沒有或者人數不夠,可以從民間招募。行軍打仗時,如果條件實在不允許,就必須要向百姓們購買肉食果蔬,不準強買強賣,要公平交易。每天必須要一頓有肉,牛羊肉咱們吃不起,可以吃豚肉(豬肉)和魚,讓伙伕們在烹飪的時候想辦法加入一些佐料去除它的土腥味,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活人怎麼能讓尿憋死呢?要讓咱們的將士們都強壯起來,操練起來有力氣、有氣勢,就必須要吃肉,要把他們操練得個個都能夠以一當十!”
徐庶抱拳肅聲答應:“卑職遵命!”
“諸位都好好養傷,儘快歸隊!”劉成向傷員們交代道。
衆傷員紛紛抱拳齊聲道:“遵命!”
劉成點點頭,帶着將校官員們離開前往下一個營帳,很快又來到一個受傷比較嚴重的傷員營帳,這些人全部都是缺胳膊斷腿的,有人打仗時被砍斷了一隻手,有的人斷了腿。
官員介紹說道:“主公,這些人因傷都無法在軍中呆下去了,所以按照您立下的規矩,他們是要遣散回鄉的,等傷勢稍稍好一些就要讓他們離開,在離開之前會給他們發放遣散費!”
劉成看着這一雙雙黯然的眼神,問道:“諸位有不想返鄉的嗎?如果不想返鄉,可以留下來,本將軍做主給每個人賜十畝田地,外加遣散費,過日子應該是沒問題的,你們若在這裡安頓下來,也可以把家人接過來”。
“多謝將軍大恩,我想留下來!”一個傷兵立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高呼道。
接二連三的傷兵跪在地上對劉成感激涕零:“將軍大人,我等沒齒難忘!”
這年月,平民百姓很多的田地都被世家大族和官員地主們以各種不正當的方式剝奪走了,越來越多的農民失去了土地,沒有吃的不得不攜家帶口背井離鄉找出路,有田就有飯吃,能夠獲得田地是無數人心裡的願望,他們沒有任何猶豫選擇留下來,留下來就可以分得田地。
劉成點點頭,對官員交代:“把他們的名字都登記下來,大軍出發之前一定要安排妥當!”
“是,主公!”
劉成又看着另外那些傷員們,問道:“留下來可得田地,爾等爲何不留下來呢?”
其中一個傷員回答道:“將軍美意,我等心領了,只是我等家鄉距此太遠,如今世道又不太平,而我等又行動不太方便,把家人接過來太過麻煩和危險,所以我等只能回鄉!”
劉成點點頭,想了想對官員吩咐道:“給這些因傷退役返鄉的弟兄們同樣登記造冊,冊子要妥善保管,不可丟失和損毀!他們是有功的,有功就要賞,我們現在條件不足,等以後有條件了再補上!”
“是,主公!”
劉成又對這些傷兵說道:“諸位的腰牌都在還在嗎?”
兵士的腰牌就相當於後世的士兵銘牌,記錄了該兵士的所屬番號、姓名、籍貫以及入伍時的年齡。
“在!”傷兵們異口同聲道。
“好,保管好你們的腰牌,不要弄丟了!日後倘若我們剷除了奸佞、蕩平了賊寇、平定了天下,有能力讓天下大治,必定會對你們有所補償。你們爲國征戰、出生入死、拋頭顱、灑熱血,大漢朝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天下百姓們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我也不會忘記你們。日後對因戰傷退役或其他一些原因退役返鄉的將士們進行補償時,或授田、或賞賜錢財、或賜官,這塊腰牌不僅是證明你們身份的唯一憑證,也是你們一生都值得炫耀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