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的陷落是註定的,守將蔣奇原先並不知道,他確信他能夠守住邯鄲城,但當他觀察了朝廷大軍發動的攻城戰之後,他就知道邯鄲城守不住了,即便是守軍的兵力不比朝廷大軍的兵力少,這城依然守不住,因爲雙方的戰力和戰鬥意志實在是不在一個等級上。
朝廷攻城大軍的攻城有着明確的規矩和章程,首先是大規模的投石機發射石彈進行打擊,使得守軍的士氣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下降到最低點,而這投石機的大量使用和發射頻率都是守衛從未經歷過的,以袁軍的軍事素質,沒有人在這種打擊下還能可以泰然處之。
其次,攻城的士卒一個個身形矯健,身手靈活,對於用攻城雲梯攀爬城牆極爲熟絡,這些士卒如同一隻只猿猴在攻城雲梯上攀爬沒有絲毫的害怕和顧忌,他們一個個旁若無人一般的迅速攀爬向城牆,即便城牆上有箭矢射下、有石頭砸下,他們也不管不顧,或者以極爲輕鬆的手段格擋或躲避,然後照樣繼續快速攀爬。
三丈高的城牆在這些兵卒們的眼中好似根本就沒有高度,如履平地。
城牆防禦被攻城大軍如此輕鬆的突破了,這城還怎麼守得下去?不止是戰鬥力,雙方的戰鬥意志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這纔是邯鄲城連第一波攻擊都沒能守住的原因。
蔣奇非常光棍的向劉成投降了,他投降得沒有一絲的勉強,在這樣的軍隊面前,戰敗真的沒有什麼可丟臉的,城內剩下的守軍九千餘人全部跟着他一起投降。
劉成沒有嫌棄蔣奇和他麾下的九千餘兵馬,炮灰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需要的,而這些人正好可以充作炮灰。
邯鄲城的太守府府內,劉成坐在主位上,蔣奇跪在了大堂中間,兩側站滿了武將和文臣。
劉成對蔣奇擡手:“蔣將軍能夠及時醒悟並懸崖勒馬,帶着全城軍民歸順朝廷,挽救了邯鄲內十萬百姓,百姓們應該感激你啊!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說的就是將軍這樣的人,將軍請起吧!”
“大王謬讚了,末將雖然是袁氏任命的太守和守將,可也是拿着百姓們上交的賦稅充作的俸祿,怎麼能不管百姓們的死活?從今以後,邯鄲城全體軍民,包括末將都唯大王之命是從!”蔣奇起身謙虛道。
劉成笑了笑說:“將軍是河北名將,此次朝廷平定冀州之亂還要多多仰仗將軍,本王打算不日率軍北上,還請將軍率麾下兵馬隨行以作輔助和指點,還請將軍不要推辭!”
蔣奇心裡哇涼哇涼的,他沒想到剛剛投降沒過兩天,劉成就讓他帶兵一起參加攻打冀州的戰鬥,這若是放在任何一方諸侯都不可能有這樣的舉措,可劉成偏偏就這麼做了,他明白這劉成心裡有底氣,根本不擔心他敢反叛,也不擔心他敢出工不出力,只要他敢有一點點陽奉陰違的想法,等待他的必然是滿門抄斬。
蔣奇別無選擇,抱拳答應:“末將遵命!”
兩日後,劉成留下兩千人守衛邯鄲,其中一千人爲朝廷兵馬,另外一千人爲投降的袁軍,他率領大軍繼續背上。
在趙國境內的各大小城池收到劉成親自領兵五萬來攻的消息,都非常害怕,一個個城池望風而降,劉成率軍走到哪兒,就不費一兵一卒的接收城池,短短七八天工夫,整個趙國就全部投降。
劉成率軍在襄國(縣)駐紮休整,襄國縣處在鉅鹿城的西北方向,從這裡出兵完全可以切斷鉅鹿城與袁紹的連續,截斷派兵增援鉅鹿城。
當駐守在鉅鹿城的顏良收到消息之後大爲緊張和着急,他一方面派人向袁紹報告目前的形勢,請求指示;另一方面積極做着隨時準備撤退的準備。
顏良很清楚,如果袁紹不派兵增援,他是頂不住的,南邊臧洪的兵馬還沒有走遠,西北方向又有劉成的兵馬虎視眈眈,如果這二人同時向鉅鹿城撲來,他如何抵擋得住?
沒過兩天,劉成派了一支偏師北上去攻打中丘和柏人,自己則率主力大軍東進,攻打任縣,任縣只有幾百守軍,試問怎麼能抵擋劉成的數萬雄師?
劉成的兵馬距離任縣還有幾十裡,縣令就帶着一干官吏和百姓們出城迎接,獻上縣令大印和歷年官府賬簿。
劉成理所當然的接收了官印和賬簿,大軍沒有進縣城,在城外紮營。
消息傳到鉅鹿之後,顏良此時還沒有收到袁紹的回覆,他已經等不及了,再次派人給袁紹去了一封信,告知袁紹他不得不率軍撤離鉅鹿城了,書信送出去之後,顏良立即帶人撤離鉅鹿城,全軍一萬五千多人向安平郡境內撤退。
在南邊不遠處的臧洪正準備率軍撤回河內,以防止曹軍渡河攻入河內,不過他這時收到了劉成的命令,讓他不必南撤,自然有人對付曹軍,無需他擔憂。
只過了一天,他又收到了顏良率軍向東北方向撤離的消息,他立即出兵佔據了鉅鹿城,隨後主力全部移駐鉅鹿。
任縣,城外營地。
牙帳內除了劉成之外,就只有影衛司指揮使韓光。
在戰爭時期,軍事情報的收集效率和能力一向以影衛司最強,在這方面,無論是密營和銅鏡司都無法相比。
密營的情報收集能力以政治和經濟、社會形態見長,而銅鏡司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對內部的監控上,劉成手下的這三個情報系統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但他們也同時都具備其他方面的情報收集能力,只不過這些情報收集能力比不上他們的本職。
“袁紹內部現在爭論不休,一部分人主張分兵,留下一部分兵馬在北方與趙雲和張遼對峙,剩下的兵馬南下與大王交戰,只要擊敗了大王,北方兩路大軍的士氣必然不穩,擊敗他們也是遲早的事情!”
“袁紹手下另外幾個謀士認爲自需留下少量兵力駐守北方,防住趙雲和張遼,集中兵力與大王進行決戰!目前,袁紹還沒有做出決定”。
劉成明白,以少量兵力牽制趙雲和張遼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辦法有很強的可操作性,首先是北方兩路大軍,張遼統帥的兵馬都是騎兵,不具備攻城的能力;趙雲統帥的兵馬只有兩萬餘人,其中超過三分之一是騎兵,可用於攻城的步兵不多。
可以說,只要袁軍的戰鬥意志夠頑強,只用一萬人就可以牽制住趙雲和張遼兩路人馬,但是這些人就只能如一葉孤舟,是註定要被圍困的,沒有任何機會突圍。
劉成看着地圖,琢磨了一陣子,問道:“顏良大軍如今在何處?”
韓光回答道:“顏良部如今在南宮!”
劉成在地圖上找到了南宮的位置,思索了半響說道:“好了,你退下吧,若有新的消息要及時報告!”
“是,大王!”
韓光走後,劉成捏着下巴在地圖前走來走去,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停下來道:“來人,傳令給韓浩,讓他揮師東進,攻佔甘陵!然後揮師北上攻佔東武!”
兩日後,劉成揮師北上,幾日之內攻佔了鉅鹿郡治所廮陶,袁紹的官員紛紛東逃,而臧洪率領的兵馬也很快攻佔了清河軍治所甘陵。
消息傳到了易京,袁紹聽到報告之後不得不做出了艱難的抉擇,他留下文丑率軍一萬人在北方防守趙雲和張遼,直接帶着五萬大軍迅速南下。
廮陶,鉅鹿郡太守府。
劉成靜靜的聽取了韓光的報告,“這麼說袁紹還是採取了其中一批謀士們的建議,只留下一萬人牽制趙雲和張遼,他親自帶着五萬大軍正向本王這邊殺來?”
“是的!”
“袁紹大軍目前在什麼位置?”
韓光回答道:“袁紹大軍一動,我們的探子就立刻得知了,根據袁軍的行軍速度推算,他們此時大約在高陽附近!”
次日,劉成大軍從廮陶出發向扶柳進軍,三日後扶柳城被攻陷,隨後劉成馬不停蹄的背上攻下了鄥縣。
已經撤退到信都的袁軍守將顏良試圖想要出兵奪回扶柳城,掐斷劉成大軍的補給線,但隨後臧洪的兵馬北上拿下了廣川,這讓顏良不得不放棄這種打算,並迅速從信都撤離,一直撤退到了武邑。
臧洪卻並沒有停止腳步,他先是拿下了修縣,隨後又拿下了修縣西北方向的弓高,駐軍武邑的顏良如鯁在喉,可他卻不敢有絲毫妄動,他現在左邊是劉成的五萬大軍,右邊又是臧洪大軍。
公元200年,劉成派出一支偏師攻佔了武邑西北方向的下搏。
這一下,顏良又坐不住了,他若不有所動作,必然會被朝廷大軍切斷一切增援,困死在武邑,他迅速做出了反應,率軍向弓高的臧洪大軍殺來。
而就在臧洪準備率軍迎戰時,顏良卻突然又揮師轉向,朝着樂成方向而去。
安平,袁軍臨時營地。
“主公,劉成大軍已攻下了鄥縣,臧洪的人馬目前在弓高,根據得到的最新消息,顏良將軍目前已退守樂成!”審配向袁紹報告。
立即有官員職責顏良:“顏良將軍怎麼一直在撤退,自從在臧洪手裡吃過一次虧之後似乎就被嚇破了苦膽,一退再退,他這都退到了樂成,難不成他還想退到南皮不成?”
辛評站出來替顏良說了一句話:“主公,顏良將軍絕非膽小之人,屬下以爲他這麼做一定大有深意!如今我們在陽信、重合、東關、高城一帶都有重兵駐防,顏良將軍退守樂成等於關上了通往南皮城的最後一道大門,南皮外圍顧若金湯!”
袁紹走到地圖一看,說道:“這麼說我軍已無後顧之憂,可專心對付劉成大軍了!”
“正是!”辛評附和道。
袁紹思慮再三,下令道:“來人,傳令大軍明日啓程南下與劉成大軍決戰!”
田豐立即站出來阻止:“主公不可,如今朝廷大軍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冀州本是主公地盤,何不與劉成周旋到底,如此急切的與之決戰實不可取也!”
袁紹已經對田豐很不滿意了,每次他做出決定之後,田豐都要站出來阻止,而且每次阻止之後,事實證明田豐都是對的,這讓他這個主公的面子往哪兒擱?
他大怒道:“周旋什麼?劉成都快把我冀州的地盤搶光了,再周旋下午我拿什麼跟他們周旋?十萬大軍不需要糧草錢財供養嗎?你說得好聽,你來做這個主公試試?”
田豐連忙拱手道:“屬下不敢!”
“哼!”袁紹完全不理會田豐的建議,次日就帶兵南下準備與劉成決一死戰。
一直到袁紹帶兵抵達鄥縣附近,劉成大軍都未曾挪過半步,直到他的五萬大軍出現在鄥縣三十里之外,劉成才率軍出城迎戰。
劉成早就打算好了,選擇鄥縣與袁紹大軍交戰,就是打算利用這裡寬闊的平原地帶適合發揮騎兵戰術的優勢。
爲了防止自己的側翼遭到突襲,袁紹派了一支偏師前往下搏牽制劉成的偏師,同時把自己的糧草輜重倉庫設在饒陽。
袁紹並未在第一時間向劉成大軍殺過來,大軍急匆匆從易京南下來到了安平,兵將們也已經比較勞累了,需要時間休整,恢復氣力和士氣。
袁紹一方面派人打探劉成大軍的動靜,一方面派人催促南皮方面押運糧草,準備與劉成大軍大幹一場。
幾天以後,高覽受命率軍攻打下博,駐守下博的是劉成手下大將楊儒。
楊儒是老將,此人雖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戰功,但爲人謹慎、沉穩,擅長防守。
袁紹打算派高覽率軍攻下下博,如此就能對劉成的鄥縣進行夾擊,不過楊儒雖然在進攻方面的指揮能力不足,但防守方面卻是一把好手,他把不大的下博防守得如鐵桶一般。
高覽大軍一連攻打了數日都不成撼動下博絲毫,而此時劉成與袁紹已經對峙數日之久。